第38節(jié)
寧王面白無須,原本眉目也算是英挺,但近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雙目渾濁,腳步虛浮,看著便讓人作嘔。
萬氏聽他叫女兒閨名,胃里不免翻滾起來,搶在承恩伯之前婉拒道:“信芳年紀還小,尚不懂事,更不敢高攀王府,王爺實在抬愛了�!�
承恩伯對沈信芳也是寄予厚望的,當然不甘心讓她給一個老邁的親王做側妃,便附和道:“是啊是啊�!�
誰料寧王直接拉下臉:“若本王偏要讓她高攀呢?”
寧王酒色財氣俱全,在長安的名聲實在不怎么好,可誰讓他輩分高呢?就是皇帝見了也得喊一聲皇叔,承恩伯府這種毫無實權的伯府實在開罪不起,更不好明著拒絕。
這寧王有自己的封地,只是位置不大好,按照規(guī)矩,各地親王只得過年的時候來長安面圣一回,元宵之后便得動身回藩地,承恩伯和萬氏本想熬到他回藩地,沒想到這還沒出年,寧王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承恩伯左右為難,萬氏卻靈機一動,微笑著道:“并非我和伯爺推拒,只是信芳實在年幼,我們不忍她太早離家,倒是我們的長女阿椿年歲正值碧玉年華,王爺今日當也目睹了她的風姿。”
寧王心里一動,很快冷笑了聲:“承恩伯和夫人莫非欺我是外地藩王便出言誆我?令愛早就嫁與謝家三郎為妻,夫人和我提她做什么?”
那沈椿生的的確貌美,且有一股與長安淑女迥異的蓬勃生機,十分明媚耀眼,但他再好色,也沒膽大到敢動謝鈺之妻的地步。
萬氏神色無奈:“王爺有所不知,椿娘任性,在謝家過得也不大如意,前幾日謝鈺便提出了和離,如今和離書還是熱乎的呢,我和她爹也正為這事兒發(fā)愁呢�!�
她邊瞧寧王反應,邊微笑道:“女子和離本就是羞人事,如今她正為今后發(fā)愁呢,若王爺肯在這時為拉她一把,她定然會感激不盡,日后盡心侍奉王爺?shù)摹!?br />
每年十五之后,
皇上都會去一趟都城的行宮,先觀看龍武軍的一場軍演,然后在行宮住下,舉辦一場長達七日的春耕大典。
這日看完軍演,
皇上龍心大悅,
等入了夜,
他索性在行宮的重華閣辦了場規(guī)模不大的家宴,
除了還在長安的幾位皇子王爺之外,
就連沈家也因著沈貴妃和五皇子的緣故,得了參加家宴的殊榮。
五皇子擅武,今天軍演的時候,
五皇子表現(xiàn)得頗為出眾,這讓皇上的心情著實不錯,
還特地賞了沈家一壺三羊酒,沈家人齊齊起了身,一邊向皇上道謝,一邊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沈椿酒量一向不大好,剛喝了兩盞,
她腦袋就暈暈乎乎的。
她也沒多想,對著承恩伯道:“阿翁,夫人,
我好像醉了,能不能先回去?”
承恩伯捋了捋須,
正要開口,萬氏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
微笑道:“也好,你回去歇著吧�!�
她說完就請來一個侍女,
讓她扶著面色酡紅的沈椿出去。
侍女扶著沈椿走進了一處暖閣,她頭腦越發(fā)昏沉,幾乎要睡死過去,忽然聽見暖閣的門‘吱呀’響了一聲,一道沉重的腳步聲重重向她襲了過來。
寧王看著醉倒在榻上的小美人兒,心下喜不自勝。
他這人稱得上好色如命,那日在蹴鞠場上看到沈椿的明艷風采,而他后院竟無一姬妾可與之比擬,他自然意動,只是礙于她是謝鈺妻子,他才不敢打她的主意,后來又聽承恩伯夫婦說,她和謝鈺已經(jīng)和離,兩邊兒再無牽扯,寧王自不想放過此等絕色。
不過沈椿畢竟曾為謝家婦,承恩伯府和寧王都不想開罪謝家,便干脆設下了一個局,在方才家宴之上,他們給沈椿的酒里下了一種能讓人意識昏沉,情潮暗涌的藥粉,再讓侍女扶著她到了一處早就布置好的暖閣。
這樣一來,即便寧王和沈椿發(fā)生了什么,他也大可以說是沈椿醉后失德,勾引了他,錯在沈椿,謝家即便不滿,也不好多說。而且皇親貴眷都在宴會上,這事兒一旦傳開,他也可以順水推舟讓皇帝把沈椿賜給他,她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至于沈信芳,他又沒答應他沈家要了沈椿便不打沈信芳的主意,如今姐姐已經(jīng)是跑不了了,等過上幾日,他再向皇上開口求娶妹妹為側妃,不過順手的事兒。
他是宗室里一等一的不要面皮之人,想著今后姐妹共侍一夫的場面,已經(jīng)在心里樂開了花,搓了搓手,上前要剝沈椿衣領。
他也顧不上沈椿聽不聽得見,瞇起渾濁的三角眼,連連笑道:“這樣花容月貌的美人兒他謝三郎也舍得和離,真是不解風情,正好,讓本王來好好疼疼你…”
要是尋常貴族女子,這會兒只怕已經(jīng)昏死過去,沈椿的體力要比一般女孩好上不少,這會兒勉強留了一線清明,昏昏沉沉間,她聽到有男子的腳步聲靠近,立馬警覺起來。
尤其是這人言辭放肆,語調(diào)下流,她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強壓著顫抖,手指不著痕跡地四下摸索,摸到了床頭擺放的玉如意。
等人靠近,她勉強借著一線月光,終于看清了來人是誰——好像是方才宴會上的什么什么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