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不過謝鈺沒給她多想的時間,他略頓了下,道了聲:“得罪了。”
抬手就開始脫自己衣裳,很快露出上半身清薄流暢的肌肉。
他遲疑了下,伸手把沈椿的鬢發(fā)撥亂,正好遮擋住她的臉。
做完這些,他放下床帳,傾身壓下來,做出和她親密交纏的姿態(tài)。
謝無忌在外喝了聲:“搜快點兒,別耽誤時間!”
外面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的呵罵聲越發(fā)響亮,謝無忌眼下是全無顧忌,冷嗤了聲,手起刀落,轉(zhuǎn)眼就有三四個男女被抹了脖子。
這下再沒人敢反抗,只能聽見女子低低的哭聲和男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血腥味飄進屋里,沈椿眼睫顫了顫。
盡管她已經(jīng)知道謝無忌絕非善類,但此時此刻,她才清晰無比地意識到,原來她小時候喜歡的人從未存在過。
謝鈺不是他,謝無忌也不是他。
謝鈺和她離得極近,近得能捕捉到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謝無忌一開口,她神情便隨之變幻。
他心中酸澀難當(dāng)。
他再次傾下身和她貼近,準確無誤地銜住她的唇瓣,拖出那條軟舌糾纏不休。
他終于如愿,看到她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看到她的神情為自己變化,看到她身體為自己反應(yīng)。
謝鈺胸腔缺失的部分好像被填補了一點。
沈椿被吮得舌尖發(fā)麻,下意識地掙了掙,這間房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她身子一僵,立馬不敢動了。
她甚至配合地攀上謝鈺雙肩,和他做出一副親密姿態(tài)。
謝無忌踹開房門一進來,就看到床幔里兩個朦朧身影糾纏在一處,隱約還有嘖嘖響動——顯然又是一對顛鸞倒鳳到不知外物的狗男女。
根據(jù)他的了解,謝鈺不會做出這等茍且之事,就好像潔癖不會待在糞坑一般,謝無忌有些不耐煩地皺了下眉。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高喝道:“穿好衣服,滾出來!”
沈椿緊張得手心汗?jié)�,謝鈺安撫地輕拍了下她的肩頭,一手按在劍上,壓低嗓音:“恐有不便。”
謝無忌面色一冷,刀尖一挑就把床幔挑開了小半,沈椿心里直呼完了,絕望地閉上眼。
恰在此時,忽有人報道:“參將,方才有人看到他們帶著吳匠人往西邊兒去了,怕是要出河道東!”
謝無忌立馬收刀入鞘,大步出了平房:“走!”
等謝無忌帶著人離去,一切逐漸平靜下來,謝鈺才扶著她起身:“走吧,我先帶你出去�!�
沈椿忍不住問:“你怎么會在這兒?”
謝鈺并未隱瞞:“我察覺到謝無忌和突厥有所勾連,一路追蹤至此,在他對吳匠人下手的時候,我趁機劫下了吳匠人�!�
沈椿這才想起件事,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吳匠人的閨女,吳阿雙也被他的人捉走了!”
她不等謝鈺張口,就急急地把從昨晚到今早的事兒三言兩語說清楚了,又焦急道:“吳阿雙是吳匠人的獨女,謝無忌一定會拿她威脅吳匠人,拿到那張圖紙的�!�
她懊喪至極:“都怪我,要是我再警惕一點,阿雙就不會被那個突厥人帶走了!”
謝鈺一直表情沉靜,直到聽她說她把吳阿雙順利從謝無忌府里帶出來,他神色才微微起了變化。
聽到吳阿雙被帶走,他也只是道:“與你無關(guān),你已經(jīng)做的夠好了,劉千戶和吳匠人是幾十年的交情,吳阿雙更是他義女,她向他求助并不為過,誰能想到他竟也是突厥細作?退一步說,是吳阿雙執(zhí)意要見劉千戶,這雖然不是她的錯,但更怪不得你�!�
相反,若不是她盡力幫助吳阿雙,也不會被哥舒那利送到軍營里,險些釀出大禍。
他想了想:“你已經(jīng)盡力了�!�
她和謝鈺認識這么久,這還是謝鈺
謝鈺本想把吳匠人先送到安全地方,
再設(shè)法解救吳阿雙,沒想到吳匠人知曉女兒被細作捉去,寧可上吊也絕不獨活人世,謝鈺也無法,
只能先退到相對安全的城外,
再謀劃著如何救下吳阿雙。
現(xiàn)在兩邊兒差不多撕破臉打明牌了,
謝無忌直接命人傳口信給謝鈺——想要吳阿雙,
用沈椿來換。
這話極盡挑釁,
謝鈺收到消息之后,反應(yīng)卻是冷淡至極,一絲風(fēng)聲也沒外傳出來,
倒是讓人十分琢磨不透了。
沈椿聽到消息之后,忐忑不安了半日,
也沒從謝鈺那兒聽到什么風(fēng)聲,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她想到了小時候被養(yǎng)父母賣出的前一個晚上——一模一樣的倉皇無措。
她可沒有謝鈺這樣的定力,與其被動等他給出結(jié)果,她現(xiàn)在更想要自己主動。
她干脆主動找到謝鈺:“我聽阿雙說過,
如果那張圖紙落到突厥人手里,整個河道東很有可能再次被突厥人強占,到時候他們就能直接攻入咱們漢人的腹地了,
她說的都是真的,對吧?”
此時,
謝鈺正在看著信陽各街各坊的堪輿圖,這堪輿圖細致到了每一處宅院,
他手握朱筆,時不時標注一個紅圈。
聽到她過來同自己說這些,
他手指顫了下,皺眉問:“你想說什么?”
沈椿認真地道:“用我去換阿雙吧,最起碼謝無忌不會傷害我,你也不用為難了�!�
謝無忌不會對她怎么樣,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但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謝無忌叛逃突厥,等兩人說清楚之后,就橋歸橋路歸路吧。
和謝無忌在一塊,最差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被他帶走,兩條腿長在她身上,她總能找到機會跑了。
相比之下,用這點代價換阿雙平安回來,換□□能夠安然無恙,怎么看都是她賺了。
謝鈺握筆的手稍稍收緊,指節(jié)有些泛白。
須臾,他才沉聲問:“什么叫‘我也不用為難了’?”
這個問題有必要問嗎?難道謝鈺會為了她放棄吳匠人,放棄□□?用她去和謝無忌做交易,就是最簡單的法子。
她算是看明白了,謝鈺這一路追來,不就是為了防著謝無忌得逞嗎?她實在想不出來他拒絕換人質(zhì)的理由。
沈椿聽他語氣轉(zhuǎn)冷,不免遲疑了下:“難道你一點也不為難?”
她立馬道歉:“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謝鈺只覺得血液逆行,他怒極反笑:“你就料定我一定會拿你去換人質(zhì)?我在你心里便是這樣的人?”
“難道不是嗎?”她遲疑著道:“你這一路辛苦追過來,不就是為了阻止謝無忌嗎?反正你早晚都要拿我換人質(zhì)的,那還不如我來開這個口,正好我也想救阿雙。”
早晚要拿她換人質(zhì)?什么叫早晚要拿她換人質(zhì)?
謝鈺第一次知道,言語也能如利劍一般,字字句句皆是錐心刺肺。
兩人夫妻一場,她對他無情無義也就罷了,竟然連半分信任也無,甚至謝無忌在她口中都是‘不會傷害她的人’,到了他這里,竟成了個隨時會拋棄她的冷血之徒。
靜默許久,他居然輕輕笑了聲,笑聲透著些許自嘲意味:“既然你這般了解我,我也沒什么可說的,就依你說的辦�!�
這個答案,沈椿半點不意外,她哦了聲:“什么時候要換人你跟我說一聲�!�
謝鈺一語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