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謝鈺臉色徹底和緩下來,盡量放緩聲音:“我先帶你回城郊的宅子�!�
他話才說完,長樂就帶著人回來了,雖然暫時沒找到謝無忌,但這不影響他心里一點(diǎn)點(diǎn)漫出雀躍來。
原來昭昭喜歡得一直是他,從七年前開始,她喜歡的就是他。
一直是他。
到最后,她終歸還是屬于他的。
等回到暫時落腳的宅子,吳阿雙和吳匠人感激不盡地迎上來,吳阿雙握住沈椿的手,激動得淌出眼淚:“阿椿,都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吳匠人也是感激得老淚縱橫,甚至要向沈椿行叩拜大禮。
謝鈺先扶住了吳匠人,又把失魂落魄的沈椿送回后院安置。
等料理好這些,他才吩咐長樂:“吳匠人和其家眷已經(jīng)被突厥人盯上,你派人聯(lián)絡(luò)當(dāng)?shù)厥貍�,確保他們父女二人平安去往長安�!�
長樂點(diǎn)頭應(yīng)下,又問:“大郎君謝無忌還沒抓住,咱們該怎么辦?“
說到謝無忌,謝鈺面色不覺冷淡下來,他輕輕捏了捏眉心:“謝無忌叛國通敵已經(jīng)證據(jù)確鑿”
他略頓了下,淡淡道:“你通知河道東各城謝無忌叛逃一事,我會奏明圣上下頒通緝令。”
長樂遲疑:“可是謝無忌畢竟是謝家人,一旦他叛國的事兒傳出去,只怕會影響謝家不如咱們私底下先把人捉拿歸案?”
謝鈺卻搖頭:“圣上對我多有防備,我在河道東處處受限,反倒是謝無忌如魚得水,若是再耽擱下去,還不知他又會做出什么�!�
長樂面色一肅:“您說的是�!�
謝鈺雖說著公事,心里卻惦念著后院,又道:“你幫我傳話給母親,就說我已經(jīng)尋到了昭昭,不日就能將她接回。”
長樂應(yīng)了,又抬眼,欲言又止地看了謝鈺一眼。
謝鈺問他:“還有事?”
長樂糾結(jié)了會兒,還是咬咬牙說了:“謝無忌雖然身份低賤,但一向肯放下身段來哄人,夫人怕也是著了他的道兒他的為人雖然低劣,卻并非沒有可取之處”
要是他家小公爺要是肯花謝無忌一半兒的心思,夫人哪里至于跑了?
謝鈺面色轉(zhuǎn)冷:“謝無忌為了向上爬,是不擇手段的,他的這些謀算我們也不會做的,他屢次欺騙昭昭,就足以證明他品行低劣。”
長樂便不敢再多說什么。
謝鈺沉一沉心,起身去了后院。
沈椿正坐在床邊兒,看著窗外的月亮發(fā)呆,冷不丁身邊坐了一個人,她猛地回神,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是你啊”
她人半靠在床頭,說出這句‘是你啊’,讓人禁不住生出無限遐想。
她坐在床上,希望見到的人是誰呢?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些事,倆人單獨(dú)在一起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了,謝無忌又把昭昭哄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即便真正發(fā)生些什么,似乎也是常事。
時下風(fēng)氣開放,謝鈺又自認(rèn)并非迂腐之輩,但到底也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只要想到謝無忌有可能哄著糟踐了她,他就止不住得怒火翻騰。
謝鈺強(qiáng)按住思緒,不動聲色地反問:“你以為是誰?”
沈椿搖了搖頭:“沒誰�!�
謝鈺頓了頓:“咱們該安置了�!�
沈椿愣了愣,還沒回過味兒來:“咱們?”
謝鈺抬手取下她耳邊的珠環(huán),聲音又輕又淡,卻不容置疑:“自然是咱們�!�
她耳朵那里一向敏感,他手指若有似無地刮過她的耳珠,她半邊身子都被有些發(fā)軟。
沈椿打了個激靈,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不,不用你,我自己睡就成�!�
她現(xiàn)在還不能從謝無忌帶給他的打擊中回神,怎么又轉(zhuǎn)眼扯到跟謝鈺睡覺上頭了?這都哪跟哪兒啊?
她跟謝無忌是不能可能了,難道她跟謝鈺就有戲嗎?還不知道謝無忌是她心上人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要和謝鈺和離了!
怎么一個多月沒見,這人竟變得如此沒皮沒臉了!
謝鈺甚少有主動求歡的時候,聽到她話里透著明顯的拒絕,他面上不覺微微發(fā)熱,有些無地自容。
如果昭昭和謝無忌并未同房,那么他唯一領(lǐng)先謝無忌的地方,就是兩人已經(jīng)恩愛纏綿過,他能做的便是突出這個優(yōu)勢。
如果兩人同過房,他須得更加賣力,抹去謝無忌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下午昭昭告知謝無忌冒充他的事兒,也給了他不小的把握。
既然她喜歡的還是他,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強(qiáng)硬地?fù)伍_她的手指,半強(qiáng)迫地扣緊。
“我陪著你�!�
之前如果沒有謝無忌,
沈椿現(xiàn)在只怕已經(jīng)給謝鈺抓回長安了。
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謝無忌終究不是她的良人,她這會兒又落到謝鈺手里了。
她還沒想好該怎么辦呢,謝鈺又提起睡覺這檔子事兒了。
沈椿想到這個,
臉色就發(fā)苦。
她很曉得認(rèn)慫的道理,
認(rèn)命地往床上一躺,
把被子拉到下巴底下:“你愿意陪就陪吧�!�
謝鈺瞟了她一眼,
倒是沒如她想象中一般做些什么,
反而先繞過屏風(fēng)沐身。
但他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沐浴的動靜格外大,水聲嘩啦啦地響,
沈椿被吵的睡不著覺,爬起來看了看。
謝鈺的影子投射在屏風(fēng)上,
他身姿挺拔如竹,肌理流暢分明,只是姿態(tài)也太優(yōu)雅了些,優(yōu)雅得有些刻意,倒不像是在沐浴。
洗個澡而已,
站那么直干嘛?沈椿在心里嘀咕了句。
她正莫名其妙,謝鈺就從屏風(fēng)后繞了出來。
他素來潔癖,眼下居然只穿了條月色綢褲就出來了,
更過分的是,他洗完澡居然沒擦干身子,
淺色綢褲沾了水,緊緊貼在身上。
他余光打量著沈椿的反應(yīng),
見她看過來,他又若無其事地調(diào)開視線:“忘記拿干巾子了�!�
沈椿張嘴想說什么,
想了想又閉嘴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謝鈺這一擦身就是半個時辰,身上的水珠都已經(jīng)自然晾干了,沈椿也沒往他這邊看
一眼,他轉(zhuǎn)眸瞧了眼,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
引誘失敗,他默了默,只能重新?lián)Q了身寢衣走向床邊。
他往床上的人望了眼,腳步卻又頓住了。
因?yàn)樗枰缙鹕铣�,以往兩人同床共枕的時候,總是他睡在外側(cè),沈椿睡在里側(cè)。
現(xiàn)在,她不但睡在了外側(cè),還睡的四仰八叉,手腳都攤開了,姿勢極為奔放——完全不復(fù)同他共眠的時候拘謹(jǐn)小心的樣子。
謝無忌自己就不是什么講究人,他當(dāng)初就是厭煩謝家的條條框框,才執(zhí)意搬出謝家,他更舍不得拿這些要求沈椿,所以沈椿拘謹(jǐn)了兩天,就開始怎么高興怎么來了,反正謝無忌也不會說他。
她睡相不太好,怕被謝鈺反感,之前在他跟前一直不敢睡太死,早起時常沒精神。
這一陣兒被謝無忌養(yǎng)出了毛病,不光睡相不好,還習(xí)慣性地在床上滾了幾遭,中衣大敞,兜衣也睡的歪斜,胸前飽滿若隱若現(xiàn),腰腹也袒露了一截——這種睡姿在謝鈺這兒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
她在謝無忌跟前就是這個樣子嗎?
理智上,謝鈺知道不該總是去想這些事,更不該總想著和謝無忌一較長短,但他好像不受控制一般,腦海里每每浮現(xiàn)她和謝無忌在一處的畫面。
他畢竟也不是圣人,這種事情,又有哪個人會不介意?
明明她應(yīng)該喜歡的人是他,她一直找尋的人也是他。
謝鈺深深吐了口氣,強(qiáng)壓住滿心的酸意,板著臉上前,幫她掩好衣襟。
沈椿才剛剛睡著,被他這么一折騰,又醒了。
她一睜眼,讓她屢次不能入睡的元兇就在眼前,手里還攥著她的衣裳。
謝鈺不想被她誤解,撇開眼,淡道:“你衣裳都敞開了,睡沒睡相�!�
沈椿本來已經(jīng)倦極,又被他折騰得兩次不能入睡,心里‘噌’就冒出一股火兒來。
她這些天被謝無忌慣的,膽子也大了不少,一把從他手里搶回衣帶,睡意朦朧地沖他嘟噥了句:“他就沒你這么多事”
直到說完,她都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重新合上眼就要繼續(xù)睡。
她正渾身放松的時候,忽然身上一沉,嘴巴被人死死堵住。
她發(fā)不出聲,搖著頭嗚嗚了兩聲。
她舌尖也被人勾出了,緊緊絞纏著,唇舌相貼,卻絲毫不見柔情,透著一股狠厲勁。
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她后背便被人托起。
沈椿終于徹底清醒過來,驚慌失措地叫了聲:“謝鈺!”
謝鈺的動作停了停,一手撫上她的臉:“再叫一聲�!�
沈椿忙閉緊了嘴,怎么也不肯吭聲了。
謝鈺也不勉強(qiáng),只管扣住她的腰。
他并非十分貪欲之人,往日在床笫間還有閑情逸致,眼下卻全然沒了往常的從容姿態(tài),一副絕然狠戾的架勢。
沈椿跟他較勁,怎么都不肯開口,后面才撐不住了,趴在枕上抽泣不止。
等到一切結(jié)束,天已經(jīng)快亮了,謝鈺也并未像以往一般撫慰她,他撥開她汗?jié)竦拈L發(fā),手指握住她尖尖的下巴,將她的臉扳過來。
他低聲問她:“比之他,我可還能入你的眼?”
沈椿的神魂尚不得歸位,壓根顧不得他說了什么,只聽他問,便胡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謝鈺見她真的敢點(diǎn)頭,眸中寒光閃爍。
他視線一掃,就見她身上痕跡,想是再經(jīng)不起折騰了。
他閉了閉眼:“罷了,你睡吧�!�
把她重新放回了枕上。
沈椿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還是活生生餓醒的,她抱著咕嚕亂叫的肚子正要下床覓食,謝鈺的聲音就在一旁道:“我給你準(zhǔn)備了些甜湯,你先喝兩口墊墊,這里不比家里方便,后廚還得一會兒才能備好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