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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xiàn)在起,請脫掉上衣。
紅袍考官的聲音像鐵釘錘入耳膜,咯噔一聲,把整個考場釘進了寂靜。
我還以為聽錯了,直到他拍了拍講臺。
一層黑布自動拉開,露出一整排的醫(yī)療器械:
手術刀、鑷子、止血鉗、強力麻繩、電擊器、骨鋸......
每人都要選一套,自己動手,剖開身體——
目標:找出體內‘罪惡因子’
位置:不限定
數量:不限定
規(guī)則:不動手,就會被動處理。
有個女生當場尖叫:憑什么!這不是考試,這是酷刑!
話音剛落,一根長針從天花板落下,筆直穿透她的頭蓋骨。
她的嘴巴張著,但沒發(fā)出聲音,瞳孔慢慢失焦,血順著鼻梁滴在試卷上。
監(jiān)考員只說了一句:
她不是不肯動手,她是怕看見藏在里面的那個東西。
我咽了口血,看向面前的器械。
我選了手術刀、小鏡子和酒精棉。
腦海浮現(xiàn)出系統(tǒng)彈窗:
【你有3處異常組織:右鎖骨、左肋第九節(jié)、舌根】
【是否選擇盲切,或申請鏡像協(xié)助】
【鏡像協(xié)助將引導你看見曾被你忘記的記憶】
【請確認:你是否有資格面對你不愿記得的事】
我咬牙,點了確認。
桌面上的鏡子忽然泛出黑光,鏡面浮現(xiàn)出一段記憶:
我七歲那年,騎在流浪狗身上,用火柴燒它尾巴,看它在小區(qū)里亂跑直到燒死。
我忘了這事。
我真忘了。
可鏡子提醒我,你的身體記得。
鏡面顯示:右鎖骨處,殘存虐因子,請切開。
我舉起刀,貼在鎖骨最突出的骨節(jié)上,一刀劃下。
血瞬間涌出,我疼得差點站不穩(wěn)。
鑷子探進去,我夾出一截黑色、半透明的碎片。
像玻璃,又像指甲。
它在我鑷子上輕輕蠕動了一下。
考官點頭:第一處,提取成功。
你還剩兩處。
第二處在舌根。
我明白了,這是我說過的最毒的一句話留下的。
鏡子再次亮起:
我十五歲那年,媽媽想和我談心,我不耐煩地回她:你別煩我,你死了最好。
一小時后,她車禍入院,住了七天ICU。
我看著醫(yī)院門外她那雙眼,一直到現(xiàn)在都記得。
我想說我不是故意的。
可這地方,不信解釋。
我用鉗子把舌頭拉出,用小刀在舌根下方劃了一道口子。
血流進喉嚨,咸得我想吐。
那塊因子是白色的、像老鼠牙齒一樣的微小物件,從傷口里滑出,掉在桌上,啪的一聲。
我整個人跪在地上干嘔,感覺胃在反卷。
考官拿起那塊因子看了看:‘言殺’,危險程度A-。
最后一處,左肋第九節(jié)。
我?guī)缀醪桓以倏寸R子。
但鏡子亮了——
這次我看到的是:我在一個小旅館門口,看著朋友女友走進去,假裝沒看到她被拖進去的那一刻。
我曾說:那不關我事。
她第二天被找到時,褲子在垃圾桶里,骨盆粉碎。
我又吐了。
那時候我覺得,只要我不是加害者,我就沒錯。
可現(xiàn)在,我知道:我只是沒動手的共謀者。
我用骨鋸切開左側肋骨,疼到整個人抽搐,止血鉗用不上,只能靠按壓。
我挖出一小截墨色帶刺的結晶體,像冰棱,但上面布滿眼睛。
我把它舉起來的瞬間,它們全都睜開。
我差點當場崩潰。
三處因子擺在桌面,系統(tǒng)播報:
【考生AB-3-49
剖出3處罪惡因子
全部匹配成功
評分:A+
惡性等級達警戒邊緣,建議延遲錄用
記錄中:‘覺知型自剖者’】
我全身是血,但考官遞來一塊黑布,把我蓋上。
下節(jié)課你不用參加了。
我抬起頭。
為什么
你已經完成剝離,進入神選名單。
你剖得太準,太狠。
我站起身,教室地板滿是血。
大多數人連一塊都沒找到;有的人硬切三四處也沒成功;有的挖錯了,腸子流出還在叫我冤枉。
但我,三刀三中。
因為我真的記得。
不是腦子,是身體和靈魂記得。
紅袍考官拍了拍我肩:恭喜你,少年,進入下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