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京城，將軍府。

    夜色沉沉，霍無咎獨(dú)自坐在書房?jī)?nèi)。

    案前擺著一壺烈酒，已空了大半。

    他仰頭灌下一杯，喉間燒灼，卻壓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煩躁。

    門外傳來腳步聲，司瑤推門而入。

    見他這副模樣，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將軍，您又喝酒了

    她柔聲走近，伸手想替他斟茶醒酒。

    霍無咎抬手避開，語氣冷淡：不必。

    司瑤笑容微僵，目光掃過案上空蕩的酒壺，終于忍不住道：您最近日日醉酒，到底怎么了

    霍無咎眸光一沉，并未回答。

    司瑤咬了咬唇，試探道：您是不是……還在想著姐姐

    啪！

    酒杯被重重?cái)R在案上，霍無咎抬眸，眼底寒意凜冽：你想多了。

    司瑤被他眼神刺得一顫，卻仍不甘心。

    那您為何總是……

    夠了。

    霍無咎冷聲打斷，出去。

    司瑤眼眶微紅，攥緊了衣袖。

    將軍，她已經(jīng)死了！您為何還要為一個(gè)死人傷神

    霍無咎猛地站起身，周身戾氣驟現(xiàn)。

    誰準(zhǔn)你提她

    司瑤被他的氣勢(shì)逼退兩步。

    我只是心疼您！她根本不值得您——

    滾。

    霍無咎聲音極冷，仿佛淬了冰。

    司瑤終于繃不住，淚水奪眶而出，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書房?jī)?nèi)重歸寂靜。

    霍無咎緩緩坐回椅中，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閉上眼，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林柚清最后那日的模樣。

    她跪在碎瓷上，鮮血浸透裙擺，卻仍倔強(qiáng)地仰頭看他，眼中恨意刻骨。

    霍無咎，你一定會(huì)后悔的！

    她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霍無咎猛地睜開眼，胸口一陣窒悶。

    他抬手按住心口，那里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一塊，空蕩得發(fā)疼。

    他忽然想起那具焦尸懷中的木盒，里面是他們大婚時(shí)的泥塑小人。

    她到死都還留著。

    林柚清……他低喃出聲，嗓音沙啞。

    窗外雷聲轟鳴，暴雨傾盆而下。

    他忽然想起，她最怕這樣的雷雨夜。

    從前，他總會(huì)將她摟在懷里，輕聲安撫。

    而現(xiàn)在，再無人需要他護(hù)著了。

    霍無咎猛地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

    他仰頭灌下最后一口酒，烈酒入喉，卻只嘗到了滿口苦澀。

    霍無咎在書房枯坐至深夜，酒意上涌，頭痛欲裂。

    他踉蹌起身，推開房門。

    暴雨已停，庭院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

    經(jīng)過司瑤的院落時(shí)，一陣尖銳的笑聲從半開的窗戶傳出。

    那小賤人死得可真是時(shí)候！

    霍無咎腳步一頓。

    夫人說的是。

    丫鬟諂媚的聲音傳來，那場(chǎng)火放得真是巧妙，連將軍都信了是意外。

    哼，她早該死了！

    司瑤的聲音里滿是惡毒，從她嫁進(jìn)霍府那天起，我就發(fā)誓要奪走她的一切！

    霍無咎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夫人高明，先下藥讓她小產(chǎn)，再栽贓給她……

    那蠢貨居然還辯解不是她做的。

    司瑤得意地笑道，將軍居然信了，哈哈哈……

    霍無咎如遭雷擊，耳邊嗡嗡作響。

    還有她那個(gè)丫鬟，死得可真慘啊。

    司瑤繼續(xù)道，那些野狗把她撕得粉碎……

    夫人不怕將軍知道真相嗎

    怕什么

    司瑤冷笑，他現(xiàn)在心里只有我。再說，那林柚清的尸體都燒成炭了，死無對(duì)證！

    霍無咎雙目赤紅，猛地踹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