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所以他有恃無恐。
方棋再厲害,也不過是在鬼面前厲害,可他現(xiàn)在是人,對付鬼的手段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眼見著方棋周身的陰氣被自己的法器壓制,他一邊應付方棋的攻擊一邊道:“方棋,你連勾魂鎖都沒了,就這么徒手和我打,你覺得你的陰氣能在克制你的法器面前堅持幾個回合?”
“……”
方棋并不搭理他。
確實,他的陰氣在攻擊羅陽煦的時候是不斷地在被他的法器消耗的。
世間陰陽兩極,為了平衡,有陰氣就會有靈氣,有邪祟就自然有克制他們的東西,玄門中人靠著那些東西做出了法器,陣法,專門克制陰邪之物。
卻克制不了陰邪的人。
羅陽煦的靈魂已經被陰煞之氣侵染,可他到底還是人,可以拿著玄門的東西在鬼差面前耀武揚威。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但方棋依舊不急不躁,他體內陰氣不斷釋放,和羅陽煦焦灼對峙。
楊學曾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他能不能行啊?”
寅遲說:“教你一句話�!�
楊學曾:“什么話?”
寅遲:“不管在哪個世界,誰拳頭大,誰說話。”
楊學曾:“……?”
羅陽煦起初還覺得自己穩(wěn)操勝券,但很快他就繃不住了,他怎么覺得……方棋的身體跟個無底洞似的,他體內的陰氣無論如何都消耗不完。
而他的法器,卻在和方棋的對峙中威勢變得越來越弱。
他眼中露出愕然:“怎么會?”
終于,在最后一絲金光被黑霧吞沒時,他手里拿著的旗子,被陰氣撕開了一條縫。
羅陽煦瞳孔猛的收縮,還不等他做出反應,罡風一樣涌動在他四周的陰氣忽然凝聚成了細小的利劍,帶著刺骨的寒意,要將他凌遲一般飛向了他。
“你不能殺我!我是活人……�。 �
鋒利的“劍”刃從他側臉擦過,留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
“活人怎么了?”方棋說:“你們可以改活人命格,為了自己的目的更換其他人的死亡方式,我也可以改換你的命格,你可以活著到自己陽壽結束的時候,但你活著的方式由我來定。”
羅陽煦捂著臉,狠狠地瞪著他:“你敢違反地府的規(guī)定?”
方棋沉眸問:“你還知道地府的規(guī)定?”
隨即又道:“也對,你馭鬼的技術用得爐火純青,想必也對鬼差下過手,那你更應該知道,像你這種被陰煞之氣浸染的靈魂,就算到了地府也沒有鬼權,等你死后,你大可以到地府去投訴我,看看有沒有鬼會替你出頭……不過也是幾十年后的事了。”
說不定那時候他已經成功去投胎了?
說著又是幾道利刃,分別釘入了羅陽煦的四肢和頭顱,他發(fā)出幾聲痛苦的悶叫,不能再動彈了。
方棋從濃郁的黑霧中走出來時,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他臉上還沾著羅陽煦的血,殷紅地點綴在他冷硬的側臉上,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從地獄歸來的羅剎。
所有人都沒敢說話。
只有寅遲上前一步,抬手用指腹在他臉上抹了一下。
方棋:“……”
這動作太親昵了,方棋抬眼看他。
寅遲就把指尖上的紅色給他看:“沾上血了�!�
“……”
見寅遲還要再伸手,方棋干脆自己抬手用力抹了一把,對楊學曾道:“有話直說。”
楊學曾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他……他死了嗎?”
方棋:“沒有。”
楊學曾頓時松了口氣。
方棋又審視地看向他。
楊學曾被他看得一怔,立馬道:“我不是在擔心他!我是怕他死了,學校那邊就……”
方棋對他擔心羅陽煦的原因沒多大興趣,但還是解釋了一句,“沒死,那幾根釘子封住了他的靈脈,束縛只作用于他的靈魂,暫時對他的肉身沒有傷害,你一會兒把人抬出去,別人只會當他是昏迷了……”
說著方棋猛然頓住,他好像忽視了什么東西。
楊學曾正想著昏迷也很嚴重了,他覺得他們學校藥丸,卻見方棋臉色一變,他也不由得心里一緊:“怎么了嗎?”
方棋轉頭看向窗外。
他已經封住了羅陽煦的靈脈,如果困住他們的鏡像是羅陽煦用靈力操控,那他靈力被阻之后,這片空間應該很快瓦解掉才對。
因為鬼屋內本來就黑,就算是實驗室的窗戶,也做了遮光處理,所以方棋制住羅陽煦之后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但如果空間已經瓦解掉了,外面的校園里為什么還是這么安靜?今天不是文化祭嗎?
而且破碎的玻璃也沒有恢復。
他們依舊還在鏡像的世界里!
方棋又轉頭看向羅陽煦,卻見他抿成了一條直線的唇再度揚了起來,眼睛也重新睜開,沖他森然笑道:“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游戲還有彩蛋呢!”
走廊里又響起他陰惻惻的笑聲,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羅陽煦說:“你以為布置鬼屋這么多天,我真沒做什么準備嗎?”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些金色的紋路從碎得斑駁的墻壁上浮現(xiàn)而起,那是一個連著一個的陣法,和他們之前在劉福的地下室里見過的很相似,威力卻更強。
幾乎是在陣法連通的瞬間,被他用勾魂鎖困住了的一眾陰魂,就近被吸進了墻壁上的陣法里。
沒有了束縛之物的勾魂鎖重新回到了方棋手里,方棋緊緊握住,神色凝重。
他的魂魄正隨著陣法的催動而激蕩不已,仿佛隨時都要破體而出,而墻上的陣法不僅僅是吸人魂魄,那些普通的陰魂在被吸入陣法的一瞬間就直接湮滅,渣都沒剩。
就連身后的方文瑞他們,都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們的生魂,正在被抽離!
方棋用陰氣撐開了一個防護罩護住他們,看了眼窗外的一片漆黑。
眼下的情況,如果想脫困,必須強行破開鏡像,可他并不知道這個鏡像能承受的極限在哪里,如果用力太過,必然要毀壞除了這兩層鏡像之外的建筑物,鬼差不是萬能的,他可以在事發(fā)之后清除所有人的記憶,可被損毀的大樓要怎么解釋?
說它年久失修所以塌了?
而且鬼屋的二樓以上萬一有人怎么辦?
要他抽絲剝繭強破一個鏡像空間還不能損毀現(xiàn)實里的建筑物,他做不了這么細致的活兒!
偏偏羅陽煦挑了一個這么刁鉆的地方!
正遲疑著,他身旁某人的呼吸變得沉重了不少。
方棋驚奇地看過去,他還是
沉默
外國語大學校園里,
文化節(jié)支起的各式攤位前,各個學校的學生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尤其是原生物樓樓下支起的小吃攤外聚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他們來不是為吃的,
而是為了生物樓改成的鬼屋。
“不是說下午兩點開始營業(yè)嗎?現(xiàn)在三點都過了,
怎么還沒有營業(yè)�。俊�
“是啊,
說好的帥哥出攤呢?這入口和出口都不見人,這鬼屋還辦不辦了?”
“我是沖宣傳海報上的兩個學弟來的,
來了這一個都沒見著,這不是搞虛假宣傳嗎?”
鬼屋三樓,向陽正和玄學社的副社長站在一起,
副社長是大四的一個學長,
原本是負責三四樓的嚇人npc的任務。
學長雖然掛著副社長的名頭,但從來不管事,他來玄學社純屬是為了好玩,好不容易遇上一次文化節(jié),
還沒等他玩到盡興,
突然有人電話通知他說,
社長沒了,鬼屋開不下去了。
鬼屋開不下去了?那怎么行?
于是他便動員社團成員開始找人,
繼而發(fā)現(xiàn),
不僅社長沒了,入口的接待和出口的招牌也沒了,
甚至一二樓的npc都不見了,
他們的鬼屋才經營的一半,就因為人員缺失而夭折了。
“頂樓也沒有啊,
打他們電話也都不接,他們搞什么啊?同時罷工了嗎?”
“我連監(jiān)控都看了,他們幾個進了鬼屋之后就再也沒出去過,這里就這么大點兒地方,樓上樓下都找過了,他們能去哪兒��?”
“再不出來天都要黑了,我可不想在鬼屋里上夜班!”
向陽一邊吐槽一邊看著樓下,忽然看見入口處出現(xiàn)了兩個人,招呼也沒打就進了樓里,她一臉驚訝道:“不會吧?咱們鬼屋的宣傳力度這么大嗎?連老人家都來了!”
副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