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細(xì)長的雙腿分開,形成一條漂亮筆直的一字馬,腳背標(biāo)準(zhǔn)地勾著,輕薄的純棉睡褲隨著拉伸的動作往上露出一半小腿,同時暴露在外的還有后腿部分蜿蜒丑陋的疤痕,像蜈蚣似的鑲嵌在腿肚上,也讓這條腿繃起的力度感不如前面。
拉筋是舞蹈的基本功,他做了一會兒一字馬后又站起來把腿搭在墻上的欄桿上壓腿,兩條腿形成標(biāo)準(zhǔn)的九十度,上半身也弓下去,背上的肌理隨著動作在衣服下起伏著,充滿韌性的力量感。
這房子是云亭回國后用以前參加比賽贏的獎金給自己買的,挑選了很久都沒有能滿足裝修需求的房子,快把a市所有房源看個遍才定下這個,地理位置很好,不在市中心但周圍設(shè)施很齊全,醫(yī)院和大型商場都在一公里左右。
讓他最滿意的是這個房子的朝向,他把墻打通做了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一條橫穿窗戶的欄桿鑲嵌在墻上,此刻正是清晨,他在窗前拉伸,陽光鋪滿客廳,明亮不刺眼的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剛好將柜子里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莫勁�、獎杯鍍上璀璨的金黃。
晨練了十五分鐘,云亭簡單洗漱之后去廚房拿昨晚預(yù)定好時間的早餐,半壺豆?jié){散發(fā)著香氣,菜包和雞蛋已經(jīng)蒸好,再拿出冰箱里剩下的半個生日蛋糕。
云亭獨居又不愛吃甜的,朋友買來幫他慶生的蛋糕吃了三天還沒吃完,扔了又覺得可惜,上面穿著白衣翩翩起舞的小人兒一直舍不得吃。
他利用用餐的時間看了一下社交app,一條新聞彈出來———時隔幾年,他的名字再次出現(xiàn)在新聞頭條,隱于人海的人再次在大眾視野中。
云亭的目光停在那條新聞上,指尖把彈出來的新聞消掉,繼續(xù)刷微博,咬了一口菜包。
他私人賬號關(guān)注的也是和舞蹈相關(guān)的,沒刷多久又看到自己的名字,還附帶了他出入舞團的照片。
這次的標(biāo)題更醒目:【失蹤多年的世界冠軍重現(xiàn)舞團,是否會卷土重來?】
云亭點開照片看了看,把他拍得不錯,色調(diào)清冷,步伐匆匆走中捕捉身影,有些虛影,他的帽子戴得很低,露出精致白皙的下巴。
這條微博是半小時前發(fā)的,還帶了詞條,云亭沒有點進去也沒看評論,把手機放下專心吃蛋糕。
沒多久手機振動,有電話進來。
“喂,云亭,你怎么上新聞了?你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回來的事情嗎?”
章藝明是云亭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里知道他回來,并且還聯(lián)系的。
他是編曲,當(dāng)年二人關(guān)系就很好,又都是beta沒有性別之分。但好歸好,云亭消失五年的時間里他也像其他人一樣,被云亭排除在外。
最好的朋友不聲不響離開這么多年再出現(xiàn),章藝明心里自然有氣,但云亭給他道歉,需要他幫忙編一首曲子時,還是一口答應(yīng),沒有拒絕。
奶油在云亭嘴里化開,咽下布丁和蛋糕才開口:“大概有人想讓別人知道�!�
“不過你也瞞不住的,當(dāng)初你突然消失誰都聯(lián)系不上,你父母只說你出國不再跳舞,這是一個謎團,所有人都好奇�!闭滤嚸髂沁呉矂傂�,聲音沙啞,打了個哈欠,聽到電話里沒有聲音,跟著頓了頓,“你之前只讓我?guī)湍憔幥臅r候我就猜到你要重新回來跳舞,怎么?那些舞團不收你?“
他坐起來,神色認(rèn)真,“我這些年給這些舞團編曲有一些人脈,你想進哪個舞團?這幾年新崛起了一些還不錯的,你原來的老東家也還行,只是老人走了一些,來了很多新人,就是不知道你習(xí)不習(xí)慣。”
云亭聽著這些話把蛋糕吃完,這個蛋糕是章藝明買的,還記得他喜歡香芋布丁,奶油也是甜度不高的動物奶油。
章藝明說一堆聽不到這邊的回應(yīng),眉頭皺了皺,“云亭,你在聽嗎?”
“我聽著的�!痹仆ふf,“藝明,謝謝你肯為我費心。”
自從云亭回來后這份不冷不熱的疏離感讓章藝明倍感煩躁,“你我之間有什么好謝的?你要是真想謝我就告訴我五年前為什么突然消失,為什么誰都聯(lián)系不上。當(dāng)初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云亭靜默須臾,接上章藝明上一輪的話,“有一點你可能有誤會,我這次回來不是跳舞的,我是想重回舞團,但不是以舞者的身份回去�!�
章藝明聽不懂。
“你幫不了我,而且你是知道我的�!痹仆ばα艘幌拢劢奚w住濃密的眸子,“我也不想讓別人幫�!�
“云亭,你……”
“我知道你介意我當(dāng)年不辭而別也是因為擔(dān)心我遇到事情,看看能不能出一份力。”云亭再掀眸時眼底的苦澀不在,看著外面透亮蔚藍的天色,聲音很輕,“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不因為別的,只是……”
他停頓許久,電話那頭也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