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現(xiàn)在不僅僅是糕點，夜宵也配上了。

    銀耳湯見底，云亭嚼著軟糯的銀耳，不想理會這聲“哥哥”，轉(zhuǎn)而說：“我這幾天看了一下比往年的比賽視頻，你有很多問題�！�

    成譽正色道：“嗯，哥哥你說。”

    “……”云亭清了清嗓，倚墻而站，“你的基本功是可以的，舞姿也很流暢，但很多細節(jié)不行，眼神、手挽動作都不足。你以前上課的時候，沒有好好練習過這些嗎？”

    “練過�！背勺u抿了抿唇，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喝兩口，“但你知道我沒什么成績，久而久之就……惡性循環(huán)�！�

    在任何圈子都有勢力的一面，云亭曾經(jīng)身在其中再清楚不過。

    好的資源都供應(yīng)著有成績的或者天賦的舞者，首先是拿過獎的冠軍，其次是一些沒上過臺但是被老師看好的選手。

    像成譽這種要天賦沒天賦，要成績沒成績的人，自然是被忽略的那個，沒有老師盯著，也沒有人指出問題，自然是越累越多。

    鏡子里照出一坐一站的二人，一個清潤干凈，一個蓬勃青春。

    云亭吃下碗里最后半顆紅棗，毋庸置疑道：“那就練。”

    成譽：“好�！�

    “眼神要練，以前怎么練的現(xiàn)在從頭再練，”云亭說，“幾年前的視頻里，你眼神還行，近一兩年你舞臺上的眼神是散的，沒有神態(tài)。視頻里都暴露得這么明顯，你想想落在現(xiàn)場老師眼里是個怎樣的狀態(tài)？”

    成譽點頭，身上熱氣散了點，但臉頰上還是兩坨云團，帥氣英俊中襯出幾分昳麗。

    云亭說完離開，沒多久又回來，手里拿著兩三本厚厚的書給成譽，“休息的時候別做那些有的沒的，多看看書�！�

    成譽用毛巾擦掉手心的汗才雙手接過，三本都是講的古典舞歷史和文化發(fā)展，他有些不解：“我需要看這個嗎？”

    “你沒看過？”云亭眉心微蹙。

    成譽說沒有。

    “……”云亭覺得這屆老師真的不行，以前這些知識點都是要筆試的。

    “你知道你為什么跳舞沒有神韻嗎？”云亭說，“就是因為你沒有了解過這些東西，沒辦法體會到舞蹈中的韻味。”

    成譽翻了翻書，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再配上老師的照片。

    云亭問：“你知道古典舞的發(fā)展歷程嗎？初創(chuàng)時期是什么時候？舞蹈動作又是從哪里來的？”

    成譽一個字都回答不上。

    “想要學好一個東西，了解它是最基本的�！痹仆ぞ痈吲R下看著少年，“最遲明天，看了書回答我這些問題�！�

    成譽說好，“哥哥，我會認真看�！�

    云亭本意只是進來送書，卻莫名其妙布置了作業(yè)，見成譽安靜乖巧的樣子，不禁又多說幾句：“雖然你不是我的第一人選，但既然我們的合作就此定下，我自然會全心全意為你好好編舞�！�

    成譽喉結(jié)微動，想問的話斟酌了一下，變成：“哥哥，你已經(jīng)是世界冠軍了，為什么現(xiàn)在想做編舞老師？”

    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可先現(xiàn)在沒有資格，更沒有身份。

    云亭沉默許久，光影在他的山根處落下一道陰影線，久到成譽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才輕聲開口：“以前我的夢想是想讓更多人看到我的舞蹈，現(xiàn)在依舊是�！�

    成譽烏黑的眼仁里掠過詫異。

    舞蹈室安靜下來，他凝視云亭清潤干凈的臉，在明亮的光線下，任何心緒都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