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她抱著盆,在他身邊站住了,歪頭看了他的臉一會。
“重要嗎”她問。
“早就已經(jīng)是不可追的過去了。我要去找阿姊,失陪�!�
那文官的青色小袖在他手臂邊一拂,隨即抽離。裴紀堂伸出手來下意識想要抓住它,卻仿佛在水中觸到一尾青魚般,只被它用尾巴輕輕一拍,旋即就碰不到了。
直到嬴鴉鴉已經(jīng)消失在視線里,他還這么站著。一邊還等著見機上去問話的文官散去了,想要替他卸甲的親兵也不敢上前。
他就像一尊不合時宜的雪塑,伸著一只空空的手。
“阿姊”
嬴寒山不難找,她就在帳篷里。
海石花撩開將軍帳的門出來,正和嬴鴉鴉打了個照面。平日里能坦然問好的女孩突然瑟縮了一下,要往里走的步子也猶豫起來。
“進去呀”海石花直接把她塞進了帳篷,“沒有別人。”
帳篷里果然沒有別人,嬴寒山正在收拾一堆文冊,落龍弓擺在一邊,架子上還有潦草卸下來的甲。她抬頭對上嬴鴉鴉的眼睛,微微揚了揚眉。
“鴉……啊,鴉鴉還這么叫嗎”
嬴鴉鴉扁了扁嘴,又扁了扁嘴,一個音節(jié)都沒能發(fā)出來。眼前一片模糊,她仰起頭努力不讓眼淚落出來,但還是感覺到了眼角的濕意。
“還叫鴉鴉。”她哽咽著說,“別不要我,阿姊。”
嬴寒山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過來,把她拉進了懷里。嬴鴉鴉立刻把臉頰扎進她的肩膀,抽噎著大哭起來:“阿姊我錯了……”
“沒事,沒事,”嬴寒山喃喃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她的肩膀,“你叫什么,是誰,都不影響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會不要你呢�!�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哭�?赡苓^去了半炷香還是一炷香的時間,嬴寒山的肩膀都被哭濕了大半,嬴鴉鴉才慢慢止住眼淚。
“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她含糊地咕噥著。
“我太害怕了,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我想我已經(jīng)死了,我的傷還在,但我還能呼吸,還能說話,我一點也搞不清楚這是什么情況,什么話也不敢說……”
“后來,我終于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我不敢坦白。怕你會把我送回葉家,也怕別人知道了我是葉家的人,會給阿姊招來麻煩。”
“再后來……再后來我害怕我瞞了你這么久,你會生我的氣,愈是害怕,愈是什么也不敢說,愈不敢說,就愈是晚了……”
她把臉頰枕在嬴寒山的胳膊上,安靜了一會。
“現(xiàn)在你知道阿姊不生你的氣,也不怕你的事帶來麻煩了,”嬴寒山開始慢慢地梳理她的頭發(fā),“你可以告訴阿姊,也可以不說,都沒關系。但是,我想讓你知道�!�
“你永遠不用為了這種事害怕。”
“不行,”嬴鴉鴉抽了一下鼻子,坐起來了,“我得告訴阿姊,不然我感覺我就像那條第五狐貍一樣。”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找到一個切入點。
“我其實……算是那條狐貍的表妹……不對,啐,晦氣�!�
“我的母親是葉家主支的女公子,葉萱,父親是從州刺史,陸觀。因父入贅,我與兄長葉楠都是葉姓�!�
“母親早逝,我自總角后數(shù)次被接至宮中教養(yǎng),后隨父親回到從州。與家人團聚幾年,就遭受了禍患。”
她眨了眨眼睛,將視線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