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有人叫我嗎”她拉住一個士兵，對方被驚得一縮脖子。
“沒!沒有將軍!我沒聽到……”
嬴寒山看向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的人群，嘆了口氣，松開抓住那士兵的手。
熏爐在窗邊燃著，幾案上供了一支梅花。
世子第五栩趴在桌前，抄最近新背的課文。他剛剛開始寫小字，筆用得不太利索，橫豎要拐好幾個彎，一句“君子而時(shí)中”寫了好一陣子還沒寫完。
蒼峪王妃徐鏡站在稍遠(yuǎn)的地方，皺眉低低地咳，她臉上沒什么血色，衣袖上染著淡淡的藥氣，和梅花被熱氣熏開的馥郁混在一處。
小世子寫了一會，悄悄偷眼去覷母親，見她還是白著臉咳，就放下筆湊過去。
“阿母，”他說，“我寫累啦，放我出去透透氣吧，您也坐著歇歇�！�
徐鏡揭起他寫的字看了一眼，搖頭：“重寫，不然你拿什么給你阿耶看”
“阿耶說他寫的字還不如我呢!”
這么說著，他一回頭，突然一骨碌從徐鏡手底下鉆過去，撞進(jìn)從外面進(jìn)來的第五靖懷里。
“耶耶!我累了!我要出去透透風(fēng)!”
“野馬駒子。”第五靖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算是默許，小世子就風(fēng)一樣竄了出去。
屋里也隨之靜了下來。
“身體好點(diǎn)了”他解開挾著寒氣的外氅，搭在一邊，伸手在熏籠上把手烤暖了遞給她。
“嗯，”徐鏡輕輕應(yīng)了一聲，遲疑地抓住他的手，“讓殿下出征還掛心了……”
此前禮佛遇襲，世子被嚇了個好嚇，但幾副藥湯灌下去就恢復(fù)如初，倒是蒼峪王妃受驚，神魂不穩(wěn)，病了小半月才好。
“遣小劍和救了阿栩的那一位去邊境拔釘子罷了，沒有什么大事。南邊王奉良也只是去看了一眼，文定侯裴紀(jì)堂是個文官，掀不起來浪�！�
他一頓，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些笑來。
“別的倒沒什么，那個救了阿栩的女人真是個有本事的。她把蒙多部的一個王女帶回來了，足足一千人拱衛(wèi)，她居然兵不血刃地就把人帶回來了�！�
“她實(shí)在太難得，我無論如何也要留下她�！�
徐鏡細(xì)長的眉毛蹙起來，她試著跟上第五靖的話：“救了阿栩的那一位她是叫……”
“哦，”第五靖應(yīng)了一聲，“沒有名字，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名字也就不好稱呼。隨便賜個名字給她太輕視了，我想的是她能想起來最好，若是想不起來，就由她為自己選一個名字�！�
“人生天地間，若郁郁乎有豪杰之氣，自然能為自己做這個主。我見過的人里，沒有多少比她更有豪杰氣的�！�
徐鏡微微低下頭去：“是。此前我想著，她對阿栩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也應(yīng)該設(shè)宴答謝她，但一時(shí)間突然惹上傷風(fēng)，就拖到現(xiàn)在。我聽說……我聽說她的臉上有很厲害的傷我為她求了淡疤生肌的藥，還有青龍寺的護(hù)符，臉上有那樣的傷疤，是很可惜的……”
第五靖揮了揮手打斷她的話。
“無所謂，她這樣的人，什么人會因?yàn)樗樕嫌行┖圹E輕視她”
梅枝被風(fēng)吹得晃動起來，黃蠟一樣的花苞撲地掉下去一個，又滾動進(jìn)熏爐里，燒成一小團(tuán)焦炭。她在他手心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滑落下來。
“那個帶回來的丹蕪?fù)跖�，年紀(jì)不大，”第五靖松了手，過去關(guān)窗，“我想的是，既然她同行的那些人都?xì)w順了，也沒必要難為她。在這一季草原戰(zhàn)事未定之前，先把她留在府里，你當(dāng)作尋常孩子遣人看顧一眼就是�！�
“……但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