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寒山……”

    “欲棄我嗎�！�

    恢復(fù)記憶

    他又要消失了嗎

    嬴寒山下意識伸出手，

    指尖擦過他衣袖。

    你并不是我的所有物，何來我棄你呢她想這么問，卻沒來得及這么問。因?yàn)槿O濯突然抬起頭，

    他的身軀像是花一樣展開了。

    任誰看到這個(gè)畫面都會發(fā)瘋。

    那副清癯的身軀從胸口開裂，

    肋骨苞片一樣外翻，

    里面沒有血和內(nèi)臟，

    只有不斷生長出來的藤蔓，它拉住她的手，她的肩膀，

    她的腰，

    緩慢卻不容置疑地把她拉向他。

    “不……”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咽喉的那部分還在發(fā)出人的聲音，

    “唯獨(dú)這個(gè)不可以……”

    “就算你殺掉我也可以……”

    “就算要我死去也可以……”

    “唯獨(dú)被你丟棄……不可以……”

    峨眉刺從嬴寒山的衣袖滑向手心，

    她攥緊它，

    但沒有揮出。她感覺得到面前人沒有殺意，那些藤蔓里傳達(dá)的情緒更像是執(zhí)著，更像是哀求。

    她被拉近了，

    那從中間張開的人抱住了她。藤蔓扣緊，嬴寒山感覺自己被關(guān)進(jìn)了一扇用骨骼和花藤的門里。

    那聲音近在咫尺，

    從每一朵花，

    每一寸皮膚中傳出來，藤蔓融入她的身體，有微弱的光芒在靈府中綻開。

    “寒山不記得了，

    我把我的記憶給你……”

    “不要忘記我�！�

    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zhuǎn)，視野邊緣一片模糊，

    偶然炸出來一兩點(diǎn)不穩(wěn)定的光斑。嬴寒山眨眨眼睛，

    逐漸看清周遭的一切。

    月色從小窗中落下來，在矮幾上刷出一層銀白，

    幾卷文書倒扣著，筆墨落在上面洇出一片黑色。這一切都在不停地晃動，偶爾有幾個(gè)閃黑的瞬間，很像是這視野的主人正在經(jīng)受什么疼痛。

    “寒山……”有聲音響起來。

    “你在哪里勝了嗎”

    “為什么……為什么你這么疼”

    這是萇濯的聲音，語音中摻雜著不平靜的呼吸聲，視野矮了一點(diǎn)，他好像趴在桌子上，淅淅索索地抓住了衣襟。

    他真的在疼，為什么

    “勝了，我沒事�！绷硪粋�(gè)聲音出現(xiàn)，它不來自外部，反而像是來自于他的身體。

    “在營里等著我，我只要再休息一會就好了，再休息一會，我就回來見你�！�

    痛苦隨著這話音被緩慢地?fù)崞�，呼吸聲漸漸輕緩下來，月色把眼前的一切都照得失了本色，萇濯慢慢閉上眼睛。

    我想去見你。嬴寒山聽到他的心音，輕柔得仿佛一陣絮語，周遭逐漸安靜，那絮語卻越來越清晰。她和他的界限開始融化，他的感情緩慢地打濕了她。

    “我好想去見你�！�

    不安感潮水般涌上，有一些記憶中的畫面逐漸浮現(xiàn)，嬴寒山看到陌生的江面，看到兩廂對峙的軍艦，有一個(gè)影子冒著點(diǎn)燃天幕的雷霆懸于天上，將手中的武器劈向敵將后被雷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