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喬矜己疑惑,“怎么分擔?”
“牽手、擁抱、以及——”張不伐垂眸,目光坦露,盯她嘴唇看,“接吻�!�
花于今日盛開
張不伐的話讓她想起那天她的主動,
臉熱。
嘴唇溫?zé)岬挠|感順著密密麻麻的時間線,在此刻再次覆予上。
似有似無地,他手指好似還在她掌心畫圈,
等她細細感知時,卻又什么都沒有了。
喬矜己甚至能感到自己頭皮發(fā)麻。
傍中午,
這里的人家還在用燒火的灶臺,每一家都冒著迷蒙青煙。
兩人也不動作,就這么看著對方。
張不伐握著她的手逐漸用力,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沒躲,
看著他低下頭,慢慢靠近,直至鼻周縈繞的氣味越來越濃郁。
他身上總有花店里,
各種花絞揉雜在一起的味道。
那味道愈發(fā)濃郁,
讓她不喜,
卻又避無可避。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動作時,
喬矜己忽然轉(zhuǎn)過臉,
臉頰擦過他嘴唇。
她胸腔里震動明顯,
壓得她喘不上氣,睫毛都在抖,
閉了閉眼,她輕聲說:“我不喜歡�!�
張不伐倏地直起身子,
仿若剛剛沉浸在這件事的只有他一人,“你不喜歡就算了。”
“嗯。”
喬矜己小心翼翼打量著旁人的神情,神色淡淡。
她怕他不開心,
怕他生氣。
但——
她輕輕晃了下手,他還在牽著她。
張不伐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垂眸看了眼,又挑眉,“怎么?”
“沒什么�!�
張不伐毫不避諱盯著她,“沒怎么,剛還一直盯著我看?”
又慢悠悠補充,“我還以為你后悔了呢�!�
喬矜己無暇想他說的話什么意思,內(nèi)心糾結(jié)一瞬,還是問他,“你是生氣了嗎?”
她抿唇,“你剛剛,情緒不太好�!�
“想和老婆接個吻都被拒絕了,換做誰心里都不舒服吧?”張不伐毫不掩飾內(nèi)心想法,“不過生氣倒不至于,就是心里不舒坦�!�
“抱歉�!笔O碌脑掃沒說,再次被張不伐打斷,她最近被張不伐打斷的次數(shù)有些多。
“剩下的話就不用說了�!�
她眨眼。
“因為你說不出我愛聽的�!�
這次他在她掌心撓了兩下,很明顯,喬矜己身子一僵,“但是喬喬�!�
他喊她的時候,永遠都是尾音很輕,音調(diào)上揚著,似是在她耳邊呢喃,繾綣撩人,又似是蚊蟲在她耳蝸處叮咬了下,有輕微刺痛,但癢意更甚。
“我貪心了�!彼f。
喬矜己滿臉不可置信看他。
“最開始我只是覺得,和你在一起就很好,但現(xiàn)在,我想要的更多。”
喬矜己張了張嘴,無聲。
“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接受我送你的花,我渴望你能夠和我說一些你的事情,就像每天我會和你分享我的事情一樣,我想和你牽手、擁抱、接吻,甚至是成年男女該做的事情。”
喬矜己呼吸一滯,一分一秒在此刻都顯得格外漫長。
喬矜己想說,她也貪心了,但不遠處的青煙讓她回神。
她掙開他的手,指了指兩人剛剛爬過的山。
清明前后還有些涼意,尤其兩人還在山上,喬矜己鼻子被凍得通紅。
“可是你連這座山爬到一半,都覺得累�!�
她不是沒注意到剛剛兩人上去時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只是她太想見到小姨了,就不自覺忽略他的不舒服,哪怕這樣會顯得她很沒良心。
張不伐不明白這和他說的有什么聯(lián)系。
“但是我每天都要爬山,比這座山高,也比這座山陡�!�
她家那邊是這邊最貧窮的地方,村周圍的山在她小時候甚至還沒怎么開發(fā),每天都要徒步上去
,沿著前人留下的,踩出的小道。
這是她的山路,一重又一重,一遍又一遍,她拼盡了全力,才逃脫出來。
“但是我每天起碼要爬三遍才可以,甚至要帶著很多東西�!�
張不伐困惑,不解,甚至覺得她毫無里頭,“所以這和我說的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的意思是——”她聲音很輕,很淡,說出一句事實,“張不伐,我們不是一路人,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就爬一座山而已,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張不伐心一沉,兩人一起生活了這么久,喬矜己今天說的話是最傷人的。
她怎么能單單從爬山這件事情上,就說兩個人不是一路人。
“你告訴我,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張不伐固執(zhí)地拽起她手,用力攥住,仿若只有這樣才能拴住她,同時內(nèi)心一驚,剛剛松開的手,又已經(jīng)這么涼了。
“都是這座山,我也爬上去,每個人情況不同,我只是平時不爬,但不代表我爬不上去,就像你說的,你和青濟市別人不一樣,但那又怎么樣,那只是你和她們的喜好不同,而正如我和你在這里的差異一樣。”
喬矜己很平靜,她沒掙開兩人再次握在一起的手,這怎么會不一樣呢?她是吃了苦長大的,她的眼界,她的見識,她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張不伐這種從小耳濡目染熏陶的人不一樣。
就好比三塊錢一串的糖葫蘆,可能他們想吃就買了,但她不一樣,她不是買不起,只是她不會下意識的考慮不是自己喜不喜歡,而是值不值得。
“不一樣的�!彼f,“這代表我們兩個生長環(huán)境不一樣,如果動真格了,那誰也討不到好,就像這座山,你爬到一半就會累,但我卻還不夠,我需要繼續(xù)�!�
喬矜己嘆息一聲,“張不伐,這樣會累�!�
她把自己心事藏匿很好,此刻就像個沒心沒肺的人,來開導(dǎo)對方。
張不伐開始鉆牛角尖,“可你怎么就知道,爬到半山腰的人不想登到山頂?”
喬矜己怔住,是啊,爬山的人哪有不想爬到山頂?shù)�,但是中途放棄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才顯得登頂?shù)娜烁裢庹滟F。
半山腰的人互相攙扶,登頂?shù)娜诵市氏嘞А?br />
張不伐不明白,爬到半山腰就累的人,難道就一定會放棄嗎?為什么不能休頓好后,繼續(xù)前進,就像他不理解喬矜己,明明都和他接吻了,為什么還要說忘了那件事,還要拒絕他。
在他看來,如果喬矜己沒有動心,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那你想做什么?”
“登頂?shù)娜藛幔俊?br />
喬矜己搖了搖頭。
“我不想做登頂?shù)娜�,也不想做半山腰的人,我只想做風(fēng)。”
半山腰的人也好,登頂?shù)娜艘擦T,終究是被束縛在那短闊的視野里,如果做風(fēng)的話,她可以從南半球吹到北半球,可以從喜馬拉雅鉆進太平洋,她可以躺在草地上,也可以息在樹林里。
“我不想被任何事情束縛住,但這不現(xiàn)實,所以,張不伐,我盡可能的,減少約束我的存在。”
“風(fēng)啊”張不伐喃喃,就像她的微信簽名一樣,他漸漸松開手,“我懂了�!�
所以啊,他是抓不住風(fēng)的。
即便再用力握住,都會消散。
她都覺得他是個累贅了。
-
一個星期過去,喬矜己和張不伐見面次數(shù)很少。
張不伐那次過后,每天都在店里工作很晚才回來,又早起離開,而喬矜己睡的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睡著了,早上她醒的時候又不見了。
喬矜己也心煩,這種情緒在她這里很少見,恰好是鐘曉生日,喊她一起去吃飯的時候,便同意了。
“和你對象和好了?”
“沒�!辩姇砸е�(xí)慣,嘆息一聲,“就這樣吧,只要蘇木晨愛我就足夠了�!�
喬矜己側(cè)了側(cè)頭,她不明白,為什么有了隔閡還能和好。
鐘曉忽地湊近她,“我倆這段時間聯(lián)系的都不多,所以我打算趁著這次過生日和他說清楚�!�
喬矜己點頭,又不解,“那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不會,你不去我怕我不敢說�!�
“”
“到時候我給你一個信號,你就走�!�
“好�!�
地點是一家火鍋店,蘇木晨早就到了,只提前點了個鴛鴦鍋,鐘曉給兩人互相介紹一番,便拉著喬矜己開始選。
最后還是喬矜己提醒她適量。
三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喬矜己話少,大多時候都是鐘曉和蘇木晨再說,她時不時答上兩句。
正是用飯高峰期間,等待時間有點長,鐘曉剛要抱怨,忽然打了聲招呼。
“不伐哥�!�
喬矜己后背一僵,這還是這一周來,兩人第一次見面。
鐘曉和蘇木晨坐在她對面,喬矜己略微僵硬的轉(zhuǎn)過頭,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動作。
反倒是鐘曉沒意識到什么異常,“你也來這里吃飯啊?”
“嗯�!睆埐环]看喬矜己,“你在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