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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后第二年，我懷孕了。

    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江陽時，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我還沒有顯懷的肚子，眼里滿含淚水。

    我們要當爸爸媽媽了。

    懷孕期間，江陽把我寵上了天。

    每天早起為我準備營養(yǎng)豐富的孕婦餐，晚上下班后就陪我在小區(qū)里散步。

    即使工作再忙，他也會抽出時間來陪我做產(chǎn)檢。

    爸媽更是興奮得不得了，媽媽提前半年就開始給我的寶寶準備各種小衣服小鞋子。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當我聽到孩子的第一聲啼哭時，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江陽握著我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

    是個兒子，我們的兒子。

    護士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那個小小的生命皺著眉頭，小手緊緊攥著拳頭。

    我親吻他的額頭，心中不自覺涌起母愛。

    我們給孩子取名江晨，寓意著新生的希望。

    江陽說他像我小時候，而爸媽卻說他更像江陽。

    不管像誰，我都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乖的寶貝。

    產(chǎn)假結(jié)束后，我重新回到了律師事務(wù)所。

    江陽的事業(yè)也蒸蒸日上，被提拔為檢察院的副檢察長。

    就在江晨一歲生日的前一個月，我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

    信封上沒有署名，只有我早已熟悉的字跡。

    是顧城的字。

    我拿著信封，有些疑惑。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敢給我寫信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拆開了信封。

    秋月，你好。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給你寫信，但是我想，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有機會對你說話了。

    我生病了，醫(yī)生說時間不多了。

    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后悔那一夜在紅星飯店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毀了你的青春，毀了你對愛情的信任，毀了你本來應(yīng)該擁有的美好。

    但是我想告訴你，那一夜之后，我的人生就徹底毀了。

    不是因為你的報復，而是因為我良心的譴責。

    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你被關(guān)在儲物間里絕望的樣子。

    我夢到你用破了的指甲拼命地扣門，我夢到你哭著求我們放你出來。

    我在夢里想要救你，但是我的身體卻不聽使喚，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苦。

    秋月，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你的原諒。

    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有來生，我愿意用我的命來償還我欠你的。

    我聽說你有了孩子，我為你感到高興。

    真的，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為你高興。

    你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你值得被人好好珍惜。

    我很慶幸，你最終還是找到了真正愛你的人。

    我知道我不配說這些話，但是我還是想說——

    我愛過你，真的愛過。

    雖然我的愛充滿了自私，最終傷害了你，但是那份愛是真的。

    可是我太蠢了，我把這份愛變成了傷害。

    秋月，如果可以重來，我寧愿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這樣，你就不會因為我而受苦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都沒有用，但是除了這三個字，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希望你永遠幸福，你的孩子健康成長。

    再見了，秋月。

    此生不再相見。

    顧城

    寫于1988年12月15日

    我看完信，把信重新折好，放進了抽屜的最深處。

    有些人，有些事，就讓它們永遠留在過去吧。

    我的人生，已經(jīng)翻過了那一頁。

    現(xiàn)在擁有的，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