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孟醫(yī)生臨走時把您的照片都燒了,說,說從此與沈家再無瓜葛�!�
電話掛斷的忙音里,沈清辭死死攥著聽筒,指節(jié)泛白得近乎透明。
不可能。
孟妙漪那么愛他,怎么會突然離開?
沈清辭突然想起孟妙漪說的那間房,從口袋摸出那枚銅鑰匙。
“定是她在鬧脾氣�!�
他的喉結(jié)滾動著自我安慰。
可掌心滲出的冷汗卻騙不了人。
“咔嗒”一聲,木門應(yīng)聲而開。
夕陽的余暉斜斜照進來,落在正對門的照片墻上,也照在沈清辭慘白的臉上。
曾經(jīng)掛滿兩人合照的相框,此刻全換成了他與柳如煙的私密照。
柳如煙的貼身衣物,還有他的日記本,日記本夾層里夾著柳如煙的私密照。
沈清辭雙目赤紅,機械地向前邁步。
桌上擺著兩張泛黃的信紙,一張是戰(zhàn)地醫(yī)院的辭職證明;另一張是離婚證。
離婚證旁擺著他去年在香港定制的玉鐲。
他抓起那只冰涼的玉鐲,寒意順著指尖直竄進心窩。
沈清辭大步走向停在巷口的軍車。
對司機厲聲道:“去查!孟妙漪到底去哪了!”
“翻遍整個上海灘,也要把孟妙漪給我?guī)Щ貋�!�?br />
跟了他多年的副官被這森冷的語氣震住,硬著頭皮勸道:“少帥,夫人已經(jīng)注銷了醫(yī)師執(zhí)照,連身份檔案都撤了,現(xiàn)在去找……恐怕難如登天。”
“您還是先冷靜下來,再從長計議吧�!�
冷靜?
孟妙漪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他怎么能冷靜?
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捧著電報上前:“少帥,南京來的加急電報,孟小姐以‘路之舟’的筆名,在《申報》頭版登了揭露您克扣軍餉、私運煙土的文章,現(xiàn)在全城報社都在轉(zhuǎn)載發(fā)表。”
窗外傳來報童的叫賣聲,遠遠飄進一句“沈府丑聞大揭秘”。
“不可能!”
沈清辭的怒吼驚得檐下白鴿撲棱棱四散飛去。
三十分鐘后,沈清辭驅(qū)車策馬沖進司令部辦公區(qū)。
平日里見他就彎腰行禮的副官們,此刻正圍在布告欄前竊竊私語。
“都說少帥和孟醫(yī)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怎么突然就鬧掰了?”
另一個嗤笑出聲:“辭職手續(xù)至少要蓋七道章,少帥但凡多去趟醫(yī)院,也不至于現(xiàn)在才知道。”
“什么天造地設(shè),我看啊,那些恩愛都是裝出來的!”
沈清辭僵在回廊下,腳步猛地頓住。
原來這整整七日,他忙著給柳如煙置辦首飾、包下百樂門的頭牌廂房,卻沒發(fā)現(xiàn)孟妙漪早已打算離開他了。
兩個軍官抬頭看見沈清辭,臉色一僵,慌忙噤聲。
但沈清辭連余光都沒掃他們一下,徑直大步離開。
一個衛(wèi)兵壓低聲音�!岸颊f少帥見不得人嚼舌根,今兒怎么沒拔槍?”
另一個白了他一眼:“沒看全城都在傳孟院長揭露貪腐?少帥這會兒火燒眉毛,哪有空收拾咱倆�!�
“可我瞧他臉色難看得很,不像是全然無情……”
……
軍部議事廳內(nèi),參謀和將領(lǐng)們正襟危坐,氣氛凝重。
唯有柳如煙歪坐在太師椅上,手指把玩著翡翠耳墜。
沈清辭踹開門的剎那,她立刻換上楚楚可憐的神情:“清辭,孟妙漪太狠心了,把您的機密全抖落給記者,半點不顧你的顏面�!�
說著就要往他懷里鉆。
沈清辭猛地抽出腰間配槍,槍管抵住柳如煙的太陽穴:“滾出去�!�
柳如煙僵在原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從前沈清辭再生氣,頂多冷言冷語,從未對她動過手。
這是,害得洋行不肯放貸,軍火商也斷了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