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煩！天大的麻煩！
林奇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救人，而是逃！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里！什么磐石之心，什么土墻術(shù)，在未知的、能制造出如此動靜的危險面前，都顯得無比可笑！他猛地轉(zhuǎn)身，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就要往旁邊的密林里鉆。
【叮！檢測到強烈求救意念與生命危急波動，觸發(fā)臨時任務(wù)：救援（可選）。任務(wù)目標：救助求救者（身份：？？？）。任務(wù)獎勵：視救援完成度及后續(xù)影響發(fā)放（可能包含聲望、物品、特殊線索）。失敗懲罰：無�！�
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如同繩索，絆住了林奇逃跑的腳步。他僵在原地，逃跑的姿勢無比滑稽。可選任務(wù)？失敗無懲罰？系統(tǒng)都這么說了……
“吼——！”一聲更加狂暴、充滿了嗜血意味的咆哮近在咫尺！伴隨著少女絕望的哭喊，幾道狼狽的身影猛地從林奇來時方向的一片茂密藤蔓后沖了出來，跌跌撞撞地滾進了這片小小的空地！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華麗但已經(jīng)多處破損、沾滿泥土和草屑的淡金色長裙的少女。她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年紀，一頭耀眼的金發(fā)凌亂不堪，小臉煞白，碧藍的眼眸里盛滿了純粹的恐懼和淚水，精致的五官因為極度的驚嚇而扭曲著。她踉蹌著沖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潭邊的林奇——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森林深處、穿著破爛如同野人、臉上還糊著泥巴的家伙。
少女如同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不顧地朝著林奇的方向撲來，帶著哭腔尖叫：“救救我！求求你！后面有魔獸！還有壞人追我！”
林奇頭皮瞬間炸了！他根本沒看清少女的長相，只看到一團移動的、散發(fā)著“麻煩”兩個大字的金色物體朝他撲來！他幾乎是本能地、用盡全身力氣朝旁邊狼狽地一個翻滾！
“噗通！”少女撲了個空，重重地摔在林奇剛才站立的地方，啃了一嘴泥。
幾乎就在少女撲倒的同時，兩道黑影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和狂暴的氣勢，緊跟著沖進了空地！
當先是一頭猙獰的怪物！它形似巨大的蜥蜴，但皮膚是巖石般的灰褐色，覆蓋著嶙峋的角質(zhì)凸起，脊背上豎立著幾根尖銳的石刺。粗壯的四肢每一次踏地都讓地面微微震顫，血盆大口張開，露出匕首般的獠牙，渾濁的涎水滴落在地，發(fā)出滋滋的輕響，顯然帶有腐蝕性。一雙暗黃色的豎瞳死死鎖定著地上的少女和剛剛翻滾站起的林奇，充滿了暴虐的食欲。
巖甲鬣蜥！林奇腦中瞬間閃過系統(tǒng)簽到時附帶的那本《西大陸常見魔化生物圖鑒（極簡版）》里的插圖，標注著：一級巔峰，物理防御強，弱點是腹部和眼睛，唾液具有微弱腐蝕性。一級巔峰！這絕對是他三年來在森林邊緣見過的、能排進前三的恐怖玩意！
更讓林奇心沉到谷底的是鬣蜥后面跟著沖進來的兩個人。兩個穿著灰褐色皮甲、手持染血短刀的男人。他們面容兇悍，眼神如同禿鷲般貪婪而殘忍，身上帶著濃重的汗臭和血腥味。其中一個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另一個缺了半只耳朵。標準的亡命之徒！
刀疤臉看到空地里多了一個衣衫襤褸的“野人”，愣了一下，隨即獰笑起來：“嘿！還有個撿破爛的？正好給大爺?shù)膶氊惣觽�餐！小妞，看你往哪跑！”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掃過地上掙扎著想要爬起的金發(fā)少女，帶著毫不掩飾的淫邪。
“吼！”巖甲鬣蜥顯然沒有耐心等他們廢話，后腿猛地一蹬，龐大的身軀帶著腥風(fēng)，如同一輛失控的攻城錘，直撲離它最近的目標——剛剛站定、腦子還一片空白的林奇！
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腥臭的氣息撲面而至！林奇渾身的汗毛根根倒豎！磐石之心帶來的沉凝感在生死關(guān)頭被激發(fā)到了極致，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試圖淹沒他，卻被一股無形的堅韌強行阻隔在外，讓他的思維在極致的驚駭中保持著一線清明。
躲不開！這怪物的撲擊范圍太大了！
電光火石之間，林奇甚至來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和剛剛獲得的力量驅(qū)使著他做出了唯一的選擇！
他猛地將手伸進懷里，掏出了那個剛剛簽到獲得的、還帶著一絲系統(tǒng)余溫的土黃色卷軸。卷軸觸手溫潤，表面流轉(zhuǎn)著微弱的光暈。他根本不懂魔法，更不懂咒語，只是憑著本能，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將卷軸向身前的地面摜去！
“給我擋住�。 彼宦暸叵�，聲音因為恐懼而完全變調(diào)。
“嗤啦——！”
卷軸碎裂的瞬間，一股渾厚、凝實的土黃色光芒爆開！林奇身前的地面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攪動，發(fā)出沉悶的轟隆聲！堅實的泥土和碎石瘋狂匯聚、隆起！
一道厚實、粗糙、高度接近兩米、寬度足以遮蔽林奇整個身體的土墻，拔地而起！它出現(xiàn)的時機妙到毫巔，正好橫亙在狂撲而來的巖甲鬣蜥與林奇之間！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牙酸的巨響！如同攻城槌狠狠撞在了包鐵的城門上！
巖甲鬣蜥那覆蓋著巖甲的碩大頭顱，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剛剛凝聚成型的土墻之上！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土墻劇烈震顫，表面的泥土簌簌落下，甚至出現(xiàn)了幾道明顯的裂痕！但，它終究沒有碎裂！它頑強地屹立在那里！
被強行阻擋的巖甲鬣蜥發(fā)出一聲吃痛的狂吼，巨大的沖擊力讓它頭暈?zāi)垦�，龐大的身軀因為慣性微微后挫，四只粗壯的爪子在地面犁出深深的溝壑。
死寂！
空地上只剩下鬣蜥粗重的喘息和土墻震顫落下的沙沙聲。
摔在地上的金發(fā)少女忘記了哭泣，碧藍的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道突然出現(xiàn)的、救命的土墻和墻后那個狼狽不堪的“野人”。
刀疤臉和半只耳臉上的獰笑徹底僵住，如同兩尊滑稽的泥塑，眼神從貪婪變成了極度的錯愕和驚疑。土墻術(shù)？瞬發(fā)？這個看起來像乞丐一樣的家伙，是個魔法師？！雖然只是最基礎(chǔ)的元素魔法，但能瞬發(fā)……這絕不是普通角色！
墻后的林奇，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擂鼓，手腳冰涼，渾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成了？擋住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還在發(fā)抖的手，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道散發(fā)著泥土氣息、堅實可靠的土墻，一股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和難以置信的狂喜交織著涌上心頭。
這卷軸…真他娘的好用！
“吼！��！”被撞得七葷八素的巖甲鬣蜥甩了甩巨大的頭顱，暗黃色的豎瞳因為疼痛和暴怒瞬間布滿了血絲！它死死盯住那道土墻，或者說，盯住了墻后讓它吃了大虧的林奇！這個渺小的獵物，竟然讓它感到了疼痛！
它放棄了近在咫尺、更容易捕捉的少女，龐大的身軀微微伏低，粗壯的尾巴如同鋼鞭般甩動，發(fā)出嗚嗚的破空聲，顯然在積蓄下一次更狂暴的沖擊！這一次，它要連墻帶人一起碾碎！
刀疤臉和半只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狠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退意。一個能瞬發(fā)魔法的家伙，哪怕看起來再落魄，也絕對不是好惹的！但到嘴的肥肉（那個金發(fā)小妞）和鬣蜥的兇暴，讓他們不敢立刻轉(zhuǎn)身逃跑。
“媽的！先弄死這礙事的家伙！”刀疤臉啐了一口，眼中兇光畢露，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半只耳也獰笑著，從腰間摸出了一把淬了毒的吹箭筒，悄無聲息地瞄準了土墻側(cè)方——他們在尋找繞過土墻攻擊林奇的角度。
林奇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土墻，劇烈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磐石之心的被動效果讓他的恐懼沒有完全吞噬理智，反而在極致的壓力下，將感知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銳程度。他能清晰地聽到墻后鬣蜥粗重的、帶著血腥味的喘息，能聽到那兩個暴徒刻意放輕、卻充滿惡意的腳步聲在兩側(cè)移動，甚至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視線鎖定了自己可能的躲避方向——是那個吹箭！
死亡的壓力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嚨。剛剛擋下鬣蜥一擊的慶幸蕩然無存，只剩下更深的寒意。土墻只能擋一面！對方有三個！不，是三個半！那個嚇傻了的金發(fā)小妞根本指望不上！
“不能待在這里等死！”林奇腦中警鈴瘋狂大作。他猛地一咬牙，眼神掃過水潭邊那幾株開著淡金色小花的植物，一個極其冒險、成功率渺茫的計劃瞬間成型！
就在巖甲鬣蜥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準備發(fā)動第二次沖鋒，刀疤臉也獰笑著準備繞過土墻左側(cè)的剎那——
林奇動了！
他沒有選擇向后逃跑，那只會把后背暴露給吹箭，也沒有試圖加固土墻，因為他根本不會。他猛地彎腰，抓起腳邊幾塊拳頭大小的堅硬石頭，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水潭對面那幾株散發(fā)微光的淡金色花朵狠狠砸去！同時，他用盡肺活量，朝著刀疤臉和半只耳的方向，發(fā)出了這輩子最色厲內(nèi)荏、卻因為恐懼而顯得格外凄厲的吼叫：
“食人魔花被驚動了！快跑啊——�。�！”
聲音在空曠的林間產(chǎn)生了回響，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絕望感。
石頭呼嘯著砸向那幾株淡金色花朵！刀疤臉和半只耳被林奇這突如其來的、指向不明的凄厲吼叫弄得動作一滯，下意識地順著他石頭飛出的方向瞥去。食人魔花？什么鬼東西？名字聽起來就瘆人！
就在他們分神的這零點幾秒！
林奇在吼叫的同時，身體已經(jīng)如同離弦之箭，不是向后，也不是向左向右，而是猛地朝著正前方——那道剛剛保護了他的土墻——狠狠撞了過去！他用肩膀抵住墻體，雙腳在濕滑的地面拼命蹬踏！
“給我倒！”他嘶吼著，全身的力量，連同磐石之心帶來的沉凝體重和穩(wěn)定性，毫無保留地爆發(fā)！
轟�。。�！
本就承受了鬣蜥全力一撞、布滿裂痕的土墻，在林奇這“內(nèi)應(yīng)”的全力撞擊下，終于不堪重負，發(fā)出一聲哀鳴，朝著外側(cè)——也就是鬣蜥和兩個暴徒所在的方向——轟然倒塌！
大片的泥土、碎石如同泥石流般傾瀉而下！塵土瞬間彌漫了小半個空地！
“吼？！”
“臥槽！”
“��！”
巖甲鬣蜥正準備沖鋒，被兜頭蓋臉砸下來的沉重土塊砸得一個趔趄，發(fā)出了驚怒的痛吼。刀疤臉和半只耳更是猝不及防，被飛濺的碎石和彌漫的塵土迷了眼睛，嗆得連連咳嗽，下意識地揮舞武器格擋，陣腳大亂！
混亂！完美的混亂！
林奇在撞倒土墻的瞬間，就借著反作用力向后翻滾，根本不去看結(jié)果。翻滾起身的動作被他練習(xí)了無數(shù)次，流暢得如同本能。他沒有絲毫停留，甚至沒去看那個還趴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金發(fā)少女一眼，轉(zhuǎn)身就朝著遠離水潭、遠離所有人和獸的方向——那片看起來最茂密、荊棘最糾結(jié)的叢林深處——亡命狂奔！
逃！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絞肉場！什么任務(wù)獎勵，什么金發(fā)小妞，都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吼�。�！”身后傳來巖甲鬣蜥暴怒到極點的咆哮，顯然它把倒塌的土墻和吃到的泥土都算在了那兩個人類暴徒頭上，誰讓他們倆離得最近呢。緊接著是刀疤臉氣急敗壞的怒罵和短兵相接的碰撞聲、慘叫聲！
林奇頭也不回，將吃奶的力氣都用在了兩條腿上。他像一只受驚的猿猴，在崎嶇的林間、在尖銳的黑荊棘叢中左沖右突，不顧被劃破的衣物和皮膚，只求最快地拉開距離。磐石之心帶來的身體穩(wěn)定性和微弱的防御提升，在此刻展現(xiàn)出了價值，讓他能在高速奔跑中保持相對平衡，那些細小的荊棘刮傷也顯得微不足道。
身后的咆哮和打斗聲漸漸遠去，最終被茂密的森林徹底吞沒。林奇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肺部火辣辣地疼，雙腿如同灌了鉛，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才猛地剎住腳步，躲進一叢極其茂密的、長滿尖刺的黑色灌木深處。
他蜷縮著身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汗水混雜著泥土、血漬和植物的汁液，糊滿了他的臉和脖子，狼狽不堪。他側(cè)耳傾聽了很久很久，確認除了風(fēng)吹樹葉和自己的心跳，再也沒有其他危險的聲音傳來。
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隨之而來的是幾乎將他淹沒的虛脫感和后怕。他背靠著冰冷潮濕的灌木主干，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活下來了…又活下來了…
他摸了摸懷里，石匕還在，驅(qū)蟲粉包還在，水囊也還在，雖然跑掉了塞子，水快漏光了。最重要的，磐石之心的沉凝感依舊存在于體內(nèi)，提醒著他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夢。
“呼…呼…”林奇喘息著，眼神復(fù)雜地望向水潭的方向，又迅速移開。那個金發(fā)小妞…是死是活？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指定地點簽到…”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嘗到了泥土和血腥的咸澀，“真他娘的要命…”
短暫的休息后，林奇不敢停留。他憑借著三年茍活鍛煉出的方向感，在昏暗的林間跌跌撞撞地摸索著往回趕。這一次，他比來時更加狼狽，也更加警惕。每一次風(fēng)吹草動都讓他如同驚弓之鳥，速度慢得可憐。
當熟悉的、偽裝過的窩棚入口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中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森林里各種夜行生物開始活躍，詭異的叫聲此起彼伏。林奇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撲到入口處，顫抖著撥開偽裝藤蔓，一頭鉆了進去，然后立刻從里面將入口死死堵住。
熟悉的、帶著泥土和霉味的氣息包裹了他。黑暗和逼仄的空間在此刻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背靠著冰冷的樹干，劇烈的心跳久久無法平息。水囊里僅剩的一點水被他小心地抿了幾口，干裂的喉嚨得到了一絲緩解。
【叮！臨時任務(wù)‘救援’判定結(jié)束。宿主間接介入戰(zhàn)場，制造混亂，為救援目標脫離創(chuàng)造關(guān)鍵時機。目標已成功獲救（由第三方介入）。任務(wù)完成度：中等。獲得獎勵：聲望（微弱提升，‘神秘的森林施法者’），技能點x1�！�
系統(tǒng)的提示讓林奇愣了一下。獲救了？第三方？他腦中閃過那個金發(fā)少女驚恐的臉�？磥硎怯腥思皶r趕到了。他松了口氣，隨即又撇撇嘴。聲望？‘神秘的森林施法者’？這玩意兒能吃嗎？還不如多給點面包實在。技能點倒是好東西，可惜現(xiàn)在他除了一個被動技能，啥主動技能也沒有。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身體的疼痛和精神的透支如同潮水般涌來。今天的冒險實在太刺激了，幾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在沉入夢鄉(xiāng)的前一刻，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以后打死也不去什么指定地點簽到了…還是窩棚里安全…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林奇繼續(xù)著他規(guī)律且無聊的茍活生涯。每日窩棚簽到，獲得的面包清水剛好夠果腹，偶爾有點小驚喜，比如一塊稍微柔軟點的布，或者一顆據(jù)說能提神的野果，但大部分時間都是重復(fù)的保底物資。磐石之心帶來的防御提升和精神韌性在日常中作用不大，只是讓他被荊棘刮傷時沒那么疼，晚上胡思亂想時更容易入睡一點。
寧靜之泉的驚魂遭遇被他強行壓在了記憶深處，只當是一場過于真實的噩夢。那個金發(fā)少女和暴徒、巖甲鬣蜥的形象也逐漸模糊。唯一的變化是，他對自己窩棚的依賴更深了，活動范圍甚至比之前還要縮小了一圈——畢竟外面太危險了。
大約一個月后的一天清晨。林奇正蜷縮在窩棚里，例行公事地進行他那效果約等于零的“冥想”（主要是為了催眠自己多睡一會兒回籠覺）。突然，一陣極其輕微的、不同于風(fēng)吹草葉的窸窣聲從窩棚入口的偽裝藤蔓外傳來！
林奇瞬間驚醒！全身肌肉緊繃，手已經(jīng)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石匕！磐石之心的沉凝感讓他沒有立刻陷入恐慌，而是屏住呼吸，將耳朵貼在窩棚的藤蔓壁上，仔細傾聽。
聲音很輕，很謹慎。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小心翼翼地靠近，撥弄著窩棚入口的偽裝。
是魔獸？還是……人？
林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緊了石匕，身體縮成一團，做好了拼死一搏或者找機會逃命的準備。
窸窣聲停止了。接著，林奇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被輕輕地、從藤蔓的縫隙里塞了進來。那東西落在窩棚內(nèi)的腐殖土上，發(fā)出輕微的“噗”聲。
不是攻擊？林奇緊張地等了幾分鐘，確認外面再無聲息，那個塞東西的東西似乎也離開了，他才極其緩慢地、像拆炸彈一樣挪過去。
借著藤蔓縫隙透進來的微弱晨光，他看清了地上的東西。
那是一卷用某種淡金色絲帶系著的、質(zhì)地細膩柔韌的……羊皮紙？
林奇愣住了。他小心翼翼地用石匕的尖端，將那卷羊皮紙?zhí)袅诉^來。入手溫潤，帶著一種淡淡的、難以形容的清香，和他三年來接觸的任何東西都不同。他解開那根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絲帶，順手塞進懷里，緩緩展開羊皮紙。
上面的文字是用一種優(yōu)雅流暢、仿佛帶著韻律的墨藍色墨水書寫的。林奇繼承了原主的部分記憶碎片，磕磕絆絆地辨認著上面的內(nèi)容。
“致……神秘的森林施法者閣下……”
“……于黑荊棘森林……援手之恩……”
“……奧術(shù)之光永耀……星輝魔法學(xué)院……”
“……誠摯聘請……擔任……魔法實踐課……特聘導(dǎo)師……”
“……月俸……五十枚……標準魔晶……”
“簽署人：維克多·星痕，星輝魔法學(xué)院院長”
下面還有一個復(fù)雜的、散發(fā)著微弱魔力波動的魔法印章印記。
林奇：“……？？？”
他拿著這張華麗得不像話、措辭恭敬得讓他頭皮發(fā)麻的羊皮紙聘書，呆滯地坐在他那散發(fā)著霉味、鋪著枯葉的窩棚里。陽光透過藤蔓縫隙，照在他糊滿泥巴、頭發(fā)打結(jié)的臉上。
施法者閣下？援手之恩？星輝魔法學(xué)院？特聘導(dǎo)師？五十枚魔晶？！
信息量太大，他的大腦處理器瞬間過載，冒起了青煙。
他，林奇，黑荊棘森林邊緣的資深茍王，靠簽到領(lǐng)低保的野人，因為一次被迫的、狼狽不堪的、只想逃命的出手，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位著名魔法學(xué)院的導(dǎo)師？！
“這……”他看著羊皮紙上那華麗的魔法印章，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泥土、指甲縫里都是污垢的手，“……搞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