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院子里那棵桂花樹仍舊枝丫繁茂，竹編躺椅還在晚風(fēng)里輕晃。

    好像下一秒，媽就會從廚房里拿著鍋鏟出來。

    「沐雨，阿哲，吃飯了！」

    幼年的我就坐在這里，興奮地奔出去。

    「來啦！」

    閉上眼，心底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意識消失前，好像聽到呼嘯的風(fēng)聲。

    一抹紅躍過濃煙，將我席卷進炙熱的懷抱。

    齊梨急促的喘息響在耳邊。

    「我又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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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齊梨初識，是一次大樓縱火事件。

    很不巧，當(dāng)時我就住在那里。

    被鳴笛聲吵醒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大火包圍了。

    四處濃霧，根本辨別不了方向。

    我迅速把床單剪開，撕成一條一條，首尾打結(jié)，做成求生繩。

    我抱著繩子一頭，探頭看向窗外。

    底下有許多消防車和紅衣抱著水槍的消防員。

    其中一個，也就是齊梨，看到了我。

    我把繩子一端扔下高樓，可底端只到四樓。

    我把繩子拉回來，四下環(huán)顧，最后把我的貓綁住，小心放下去。

    它很聰明，半途踩著窗欄躍進了樹梢。

    也是那時候我才隱約覺得自己的求生欲望并不是很強烈。

    做完這一切，我坐在地上泄了力。

    大火把天空都映得火紅，就像那個滿天火燒云的傍晚。

    心底隱約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我張開手，迎接著什么。

    下一秒，被突如其來的大水淋了一身。

    我抹了把臉，站起來朝底下看。

    剛才那個消防員，拿著水槍對準了我附近的窗戶。

    她使勁向我招手，示意我下來。

    她的手揮得好急，好像格外害怕我這條不值錢的命葬送在這里。

    是掉下四樓摔死，還是待在這里被燒死，好像橫豎都沒什么好結(jié)果。

    可鬼使神差地，我還是抓住了繩子那端。

    好吧，那就試試看。

    再努努力，總會有好結(jié)果的，是不是？

    我翻了下去，死死抓著繩子往下滑。

    自始至終，那股水流都一直在我身旁流淌，到最后我都分不清，臉上的是水還是淚。

    繩子到頭了，我在四樓半空晃蕩，水流聲也停止了。

    人們看到我，開始紛紛把氣墊往我身下地面拉。

    掌心傳來布匹細密的撕裂感。

    恐怕是來不及了，火太大了，繩子要被燒斷了。

    好可惜啊，明明只差一點。

    掉下去的瞬間，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掌心。

    猝然抬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眸子。

    「抓住你了�！�

    14

    「齊梨！」

    猛地睜眼，對上蘇沐雨略帶審視的視線。

    她伸出手，我身體下意識向后一縮。

    蘇沐雨的動作一頓，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