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異能的“全部”
江幼魚帶著眾人前往遠處的一塊荒地,指著前方,聲音帶著急切:“就在這里,我看到了。
”“我真的很討厭會‘隱藏’自己的詛咒。
”逯曉曼嫌棄地撇撇嘴。
她利落地縮小身形,掄圓了胳膊,召喚出的巨錘帶著沉悶的破空聲,狠狠砸向江幼魚所指的位置!大錘帶著萬鈞之力落下,卻……砸了個空!逯曉曼被自身的慣性帶得一個趔趄,原地踉蹌著轉(zhuǎn)了大半圈,差點栽到地上。
“不是‘隱身’,而是‘折疊空間’嗎?”見狀,甘樺自言自語道,“怪不得探測儀怎么都找不到它。
”“這怎么打?”逯曉曼穩(wěn)住腳步,氣呼呼地?fù)]舞著錘子,又試探性地朝著空氣猛砸了幾下,結(jié)果依舊是徒勞無功,每一次揮擊都只攪動了虛無的風(fēng)。
“拳頭砸不到的東西最討厭了!”她碎碎念道。
“唉,要是姬承云隊長在這兒就好了,”甘樺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懷念,“他那不講道理的‘規(guī)則附加’能力,對付這種空間把戲最有效了……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之中,有誰能破解空間嗎?”江幼魚無奈地?fù)u了搖頭。
衛(wèi)芮一直沉默地凝視著前方那片“空域”,片刻后終于出聲:“它需要向外發(fā)射詛咒信號吧?那么,在它‘工作’的瞬間,被折疊的空間……會不會為了信號傳輸而短暫地‘展開’呢?”“可以一試,”甘樺不假思索道,“逯同學(xué),砸我一下。
”“呃?”逯曉曼握著錘柄的手一抖,有點懵,“那我……輕輕碰一下?”“不用收力,”甘樺咧嘴一笑,帶著點瘋狂的篤定,“信我,直接砸,砸不死人的。
”他雙腳微微分開,重心下沉,擺出一個奇特的迎擊姿勢。
“好!接住了!”逯曉曼一咬牙,話音未落就原地幾乎“消失”!巨大的鐵錘撕裂空氣,裹挾著恐怖的尖嘯,如同隕星般直砸甘樺面門。
“哇��!”江幼魚嚇得捂住嘴,眼睛緊閉又忍不住偷偷睜開一條縫,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
“滴滴滴——”幾乎是鐵錘破空聲達到頂點的同一剎那,刺耳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甘樺嘴角勾起一抹早有預(yù)料的弧度,看也不看屏幕,拇指閃電般劃過接聽鍵。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另一只看似隨意抬起的手,穩(wěn)穩(wěn)地、輕描淡寫地扶在了那撲面而來的錘面上!江幼魚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場面,四周突然陷入了沉寂。
“由此能夠證實我的第二、第三條推論了,”衛(wèi)芮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壓抑的興奮,“‘危險’觸發(fā)‘電話’,這一機制果然存在!”“現(xiàn)在是關(guān)心推論的時候嗎?!”江幼魚忍不住尖叫,指著依舊空曠的前方,“空間!空間根本沒變化!我們卡關(guān)了��!”“嘶,這感覺……”甘樺卻仿佛沒聽見,好奇地活動著接錘的手腕,眼神亮得嚇人,“能量流動的軌跡……真想再體驗幾次……”“體驗個頭啊!體驗一百次也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江幼魚簡直要抓狂了。
“呼…呼…短時間全力爆發(fā),異能消耗…好大…”逯曉曼恢復(fù)了原狀,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地往江幼魚身上倒去,“不行了…好想原地擺爛…”“啊啊啊別癱�。】旖o我支棱起來��!”江幼魚手忙腳亂地試圖撐住她。
這些人到底靠譜嗎!這么做任務(wù)真的沒有什么問題嗎!被這混亂又無解的煩躁感徹底淹沒,江幼魚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她猛地抬頭,對著空曠的荒地不管不顧地大喊:“受不了了!信號塔!我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我滾出來��!”剎那間,一道巨大、銹跡斑斑的信號塔虛影,如同海市蜃樓般在眾人眼前一閃即逝,速度快得像是錯覺!江幼魚猛地僵住,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卻發(fā)現(xiàn)甘樺、衛(wèi)芮、連同半掛在她身上的逯曉曼,全都像被施了定身術(shù),目光灼灼地釘在了她的臉上。
“……誒?”江幼魚指著自己鼻尖,一臉的難以置信,“……因為我?”逯曉曼三人:繼續(xù)盯——“好吧好吧我再試試,”江幼魚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對著空氣,認(rèn)真地、一字一頓地重復(fù):“我命令信號塔!速速出現(xiàn)!”可惜,四周只有寂靜的風(fēng)聲拂過荒草,剛才那驚鴻一瞥的塔影再無蹤跡。
“……?”
眾人眼中的震驚瞬間轉(zhuǎn)為困惑和更深的探究。
“江同學(xué),”甘樺饒有興味地開口,“冒昧問一句,你異能的‘全部’……到底是什么?”“你看到了真實,你看到的即為真實,這些就是全部。
”江幼魚謹(jǐn)慎地復(fù)述著已知的信息。
“你看到的即為真實?”逯曉曼猛地站直身體,眼睛瞪的溜圓。
她一步跨到江幼魚面前,雙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聲音不自覺地拔高:“那你喊什么!用‘看’的��!把你的眼睛,給我死死地釘在那片空地上!”“‘看’它!把它‘看’出來!”“�。颗�!對!‘看’!”江幼魚被吼得縮了縮脖子,弱小無助地捂了下嗡嗡作響的耳朵。
她連忙掙脫逯曉曼的手,深吸一口氣,摒棄所有雜念,將全部心神和視線聚焦于那片看似空無一物的荒地。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甘樺、衛(wèi)芮、連同剛還咋咋呼呼的逯曉曼都屏息凝神,期待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
江幼魚在腦海中拼命勾勒剛剛在屏幕里看到的巍峨聳立的信號塔,心底無聲地吶喊:這里有一座信號塔!它就屹立在這里!就在這里!視野深處傳來細(xì)微刺痛,如同針扎。
但她不管不顧,全部心神都沉入那固執(zhí)的“凝視”與無聲的“宣告”中。
眼前的空間似乎抖動了起來。
緊接著,那片毫無遮擋的天空下,一座銹跡斑斑、天線林立的巨大信號塔顯現(xiàn)!沒有閃爍、不是海市蜃樓,它真真實實地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成功了!小魚你太棒了!”逯曉曼狂喜地?fù)渖蟻頁ё∷牟弊�,卻在看清她側(cè)臉的瞬間聲音卡住,“等等……小魚?你怎么哭了?”淚水無聲地從江幼魚的眼眶滑落,而她本人卻渾然不覺。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里充滿純粹的、成功的狂喜,沒有絲毫雜念,“但我成功了,它就在這里!”仰望著矗立在眼前的鋼鐵巨物,它多么龐大啊,帶著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每一個鉚釘、每一道銹痕都清晰可見。
仿佛天地間,再無他物能與之匹敵。
恍惚間,她穿透了時間的帷幕,還能聽到初建時工人們齊心協(xié)力地吆喝聲,石子滾過地面的脆響,還有從塔下經(jīng)過的孩童們無憂無慮的笑語……“江同學(xué)!快閉眼!別看它了!”一個模糊而焦急的聲音,仿佛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
這聲音沒能穿透她沉浸其中的幻覺。
她的“視線”又落在一個被母親從身后焦急抱起的小男孩身上,母親難過的神情清晰無比……“你為什么不接電話……接電話就好了��!”一道聲音如同鬼魅般緊貼著她的耳膜炸響。
江幼魚渾身猛地一激靈,如夢驚醒!“閉眼啊小魚!”幾乎是同一瞬間,逯曉曼的手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死死捂住了她的雙眼!疼痛感猛地刺入眼球,沒有絲毫停滯,兇猛地順著視神經(jīng)一路向上蔓延,狠狠貫穿了整個顱腔。
“好—疼—啊——”江幼魚再也站立不住,抱著腦袋蜷縮著蹲了下去,身體因劇痛而劇烈顫抖。
“你瘋了嗎?異能嚴(yán)重透支了都察覺不到!”
逯曉曼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顫抖,“老天爺……你連自己異能的極限在哪里都不知道嗎?”“我……我哪學(xué)過這些……”
江幼魚捂著眼睛,聲音帶著哭腔,悲憤交加地控訴,“它難道不應(yīng)該像剎車一樣自己停下嗎?”“‘野生’到你這種程度……也算奇觀了。
”
衛(wèi)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余悸,“你剛才的操作,簡直像閉著眼往高速行駛的車流里沖。
”就在這時!一直警覺環(huán)顧四周的甘樺猛地側(cè)頭,眉頭緊鎖,聲音驟然壓低:“嘖,偏偏挑這種時候!大家小心點,有‘尾巴’摸過來了!”“什……?”
江幼魚疼得意識模糊,劇痛攫住了她大部分心神,這句警告如同隔著一層濃霧傳來。
話音未落!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狠狠拽向旁邊!“衛(wèi)芮!護住小魚!”
逯曉曼焦急的喊聲劃破空氣!“鏘——!”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在她身側(cè)猛然爆發(fā)!江幼魚被拽得一個趔趄,天旋地轉(zhuǎn)間,被衛(wèi)芮一把架住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劇痛未消,突如其來的襲擊和刺耳的金屬撞擊聲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回響。
她憑著感覺轉(zhuǎn)向衛(wèi)芮的方向,聲音因劇痛和極度的困惑而發(fā)顫、斷斷續(xù)續(xù):“打……打起來了?逯曉曼……她在跟誰打?……這……這就是你們說的……‘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