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兩人關(guān)系真正的轉(zhuǎn)變還得靠林薇助攻。
“這，這能行嗎？”桑榆語氣有些懷疑。
林薇竟然讓他晾著宋卿時？！開玩笑，宋卿時本來就不好追，現(xiàn)在關(guān)系好不容易有點進展，再晾了他幾天。
萬一適得其反，以后都不理她了怎么辦？林薇拍胸脯給她保證，“你放心好了，他要真對你有意思，你兩這次包成的。
”然后桑榆就半信半疑的，晾了宋卿時半天。
宋卿時似乎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xí)慣，工作完后都會習(xí)慣性的看一下手機有沒有新消息提醒，但今天手機卻格外的安靜。
等到下午，桑榆還是沒有給他發(fā)消息。
宋卿時指尖劃過手機屏幕，鎖屏界面干凈得像張白紙。
陽光透過紗窗斜斜切過書桌，在他手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往常這個時候，桑榆的消息總會準(zhǔn)時跳出來，要么是分享新畫的貓咪漫畫，要么是絮絮叨叨說林薇又囤了多少罐貓罐頭，末尾總帶著個傻乎乎的可愛貓貓頭表情包。
可今天，沒有。
他無意識地轉(zhuǎn)著手里的聽診器，金屬環(huán)碰撞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隔壁診療室傳來小狗的吠叫，同事推門進來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模樣打趣：“宋醫(yī)生，等桑妹妹的消息呢？往常這時候你兩都聊的熱火朝天的呢。
”宋卿時沒接話，只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重新落回病歷單上。
鋼筆尖在紙面上停頓許久，卻連個墨點都沒留下。
他想起昨天傍晚桑榆站在樓下，眼睛亮晶晶地問他“為什么有的時候消息隔好幾天才回��？”時的模樣，心里那點莫名的煩躁又涌了上來。
他不是故意隱瞞，只是那些關(guān)于“詛咒”的荒誕細節(jié)，說出來她會信嗎？窗外的梧桐葉又落了幾片，被風(fēng)吹得在地上打旋。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等待的時間如此漫長。
以前桑榆黏著他時，他總覺得那些瑣碎的分享有些吵鬧，可此刻這過分的安靜，卻像根細針，一下下扎在他心上。
“她是不是……生氣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
不會的，桑榆那么好脾氣，昨天他敷衍的回答，她也只是皺了皺眉，沒再多問。
但另一個更讓他不安的想法卻破土而出——她會不會……喜歡上別人了？這個念頭讓他握著鋼筆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jié)泛白。
他想起上周桑榆來送湯時，提到過畫室新來的男模特很有趣，還是個年輕的大學(xué)生。
說者無心，聽者卻把那句話記到了現(xiàn)在。
如果她真的遇到了更有趣、更能陪伴她的人……宋卿時不敢再想下去，胸腔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悶得發(fā)慌。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同事嚇了一跳：“宋醫(yī)生你干嘛去？”“有點事。
”他丟下這句話，幾乎是逃也似的走出診療室。
走廊盡頭的窗戶灌進冷風(fēng)，他卻覺得臉頰發(fā)燙。
他掏出手機，屏幕依舊漆黑一片。
再等下去，他怕自己真的會瘋。
指尖在撥號鍵上顫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前的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聽筒里的忙音仿佛都在嘲笑他的失控。
就在他快要掛斷時，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桑榆帶著猶豫的聲音：“喂？”僅僅是這一個字，就讓宋卿時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松懈下來，隨即又被更強烈的情緒裹挾。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你今天……怎么沒給我發(fā)消息？”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桑榆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我……我以為你忙呢。
”“不忙。
”宋卿時幾乎是立刻反駁，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太沖，頓了頓，才放緩聲音，“一直等著。
”“等……等什么？”桑榆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宋卿時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窗外的風(fēng)聲似乎都停了。
他看著走廊盡頭那片被夕陽染紅的天空，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承認自己的在意，并沒有那么難。
“等你的消息。
”他聽見自己說，“桑榆，別不聯(lián)系我。
”電話那頭的桑榆徹底愣住了，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
林薇那句“晾他幾天試試”還在耳邊回響，可此刻聽著宋卿時這帶著點慌張的語氣，她突然覺得，閨蜜的“欲擒故縱”好像……有點多余。
“這算，告白嗎？”“不算。
”“那……”桑榆有些惱怒，說了這些讓人誤會的話！竟然還不是告白！可惡的宋卿時！“桑榆，我喜歡你。
”宋卿時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來，甚至看桑榆久久沒有回應(yīng)，又重復(fù)了一次，“這才是告白。
”“桑榆，我真的喜歡你。
”他想著干脆把一切都說了吧！關(guān)于他的詛咒，他為什么會消失幾天，不回信息。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驟然變輕，宋卿時能想象出桑榆此刻睜圓眼睛的模樣，肯定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貓。
他指尖蹭過冰涼的手機外殼，心臟在胸腔里擂鼓，那些關(guān)于詛咒的荒誕細節(jié)涌到舌尖，幾乎要破口而出。
“我……”他剛要開口，桑榆突然打斷他，聲音帶著點鼻音，卻異常清晰：“宋卿時，你以后不要再莫名其妙消失了！還好幾天都不回我消息！”這句話像顆軟糖，“啪嗒”一聲砸在他所有的坦白計劃上。
他準(zhǔn)備好的措辭瞬間卡在喉嚨里，那些關(guān)于“詛咒”的荒謬經(jīng)歷，在桑榆這帶著撒嬌的叮囑面前，突然顯得無比沉重。
于是那些洶涌的坦白欲，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聽見自己低低地“嗯”了一聲，帶著壓抑的沙�。骸昂�。
”“那你剛才說的……”桑榆的聲音又輕了下去，帶著點不確定的雀躍，“是認真的嗎？”宋卿時閉上眼，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次兩人相處的畫面，他從未如此確定過一件事。
“認真的。
”他睜開眼，目光穿過走廊盡頭的玻璃窗，落在漸沉的暮色里，“桑榆，我喜歡你。
不是一時興起，是很久了。
”這是他第三次說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宋卿時幾乎要以為信號斷了。
就在他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時，傳來桑榆悶悶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宋卿時，你這個笨蛋。
”“嗯？”他愣住。
“喜歡我為什么不早說��！”桑榆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點委屈和嗔怪，“害我猜了那么久，還聽林薇的話晾你半天……”宋卿時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胸腔里那些積壓的煩躁和不安，瞬間被巨大的暖意填滿。
他靠在墻上，聽著她絮絮叨叨地抱怨，第一次覺得，原來被人念叨是這么安心的事。
“是我的錯。
”他低聲認錯，語氣溫柔，“以后不會了。
”“那你……”桑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之前為什么總是突然消失？還有上次看電影，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宋卿時的心又緊了緊。
他看著窗外被同事帶著玩耍的小貓小狗，那些關(guān)于詛咒的秘密像影子一樣纏在他身上。
他不能說，至少現(xiàn)在不能說。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是工作上的事，有些復(fù)雜，以后……我慢慢告訴你。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然后傳來桑榆輕輕的“嗯”聲。
“我相信你。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定心丸，穩(wěn)穩(wěn)地落在宋卿時心上，“但你答應(yīng)我，以后不能再有事情瞞著我了！”“好。
”這次，他回答得無比干脆。
掛了電話，宋卿時站在原地很久。
晚風(fēng)吹進走廊，帶著涼意，卻吹不散他眼底的暖意。
他知道，自己對桑榆撒了謊，那些未說出口的秘密像懸在頭頂?shù)膭�，但此刻他更清楚，他不能失去她�?br />
他拿出手機，點開和桑榆的聊天框，猶豫了一下，刪掉了打好的“關(guān)于詛咒的真相”，重新打下一行字：“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吃早餐？”發(fā)送成功。
幾乎是瞬間，消息框里跳出了桑榆的回復(fù)，帶著三個興奮的感嘆號和一個貓貓咧嘴笑的表情：“好！不準(zhǔn)遲到！”宋卿時看著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揚。
兩人終于正式確認關(guān)系。
吃完早餐后，桑榆自告奉勇要送他去上班。
當(dāng)他們一同踏入醫(yī)院時，宋卿時的同事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桑榆和宋卿時十指相扣？手拉手一起進的醫(yī)院？沒人敢去問宋卿時，他們拽著桑榆離開，想八卦點內(nèi)情。
可某人的眼神直直射在他們身上，很有殺傷力，他們心里卻忍不住犯嘀咕：宋卿時這眼神……怎么跟護食的大型犬似的？一頓盤問后，眾人驚呼。
“什么？！你兩談上了！”桑榆驚恐地看著他們，“干嘛這么大反應(yīng)，小點聲啊，噓噓噓。
”他們本來還想再問點其他的，但某個剛談上戀愛的人等不及了敲響了房門。
宋卿時清冷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桑榆，聊完了嗎？”眾人面面相覷，一窩蜂散了。
桑榆因為他們剛剛的盤問，臉頰還有些發(fā)燙。
宋卿時自然地拉過桑榆的手，走在她身側(cè)。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桑榆忍不住開口：“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宋卿時腳步微頓，側(cè)頭看她，寵物醫(yī)院的暖光落在他臉上，柔和了他冷硬的線條。
他沉默了幾秒，才低聲說：“不喜歡別人拽你。
”那語氣里帶著點別扭的坦誠，像個鬧別扭的小孩。
桑榆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覺得宋卿時好可愛。
心里那點因為他剛才冷臉產(chǎn)生的小疙瘩瞬間消失了。
她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宋卿時的手指驟然收緊，卻沒有躲開。
“知道了，”桑榆仰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以后不讓別人拽我了。
”那之后，關(guān)于宋卿時母胎單身，不近人情的標(biāo)簽全都消失了。
而桑榆和宋卿時也進入熱戀期。
他們會偶爾一起在寵物醫(yī)院附近的小餐館吃個簡餐，宋卿時會在桑榆說“有點冷”時，默默把自己的外套遞給她，雖然事后會面無表情地要回來。
更多的時候還是宋卿時在家下廚，也會在桑榆畫完一幅滿意的畫作時，誠懇地給出一句“好看”的評價。
看著桑榆搖頭晃腦的得瑟模樣。
宋卿時覺得，或許那些秘密可以再等等。
至少現(xiàn)在，他想先抓住眼前這束光。
只是他不知道，命運的齒輪早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然轉(zhuǎn)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