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刀光未至
刀光未至
片刻之后,楚延策喚來親信。
“馮百章……怕是要保不住了,但只要我手里還握著她母親的舊信,她便不敢明著動我�!�
他冷笑一聲,輕閉雙眼:“霍家之女……到底是年輕了些�!�
謝府書房內(nèi),燭火搖曳,帳冊翻動聲在靜夜中格外清晰。
霍思言站在案前,手指掠過一行行賬頁,目光銳利。
馮百章的請辭信已被宗人府暗線攔截,內(nèi)容卻出乎意料地干凈。
無半句牽連,無一字交代,這封信,像是早有人替他寫好,只等他署名。
“他被藏起來了�!�
霍思言淡聲說道。
謝知安面色冷凝:“是楚延策的人出手了,這人不簡單,斷尾逃得比誰都快�!�
霍思言笑了笑:“他是怕我有那一份不過是為引他露面的幌子,真正的證據(jù)……早就在謝府。”
謝知安接過匣子,細看片刻,嘴角緩緩揚起:“你果然留有后手,這下,就看太后是否肯出手�!�
“如若我們需要太后出手,便不能坐以待斃,這井底空穴豈能來無緣風(fēng)?”
,點頭。
“她那年死前,把這個藏進我枕底,她說,總有一日我會用上。”
謝知安沉默半晌道:“你已走到她走不到的那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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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未至
霍思言看向窗外。
春風(fēng)微起,遠處宮燈如星。
她緩緩說:“遠遠不夠,太后的信任、謝府的勢、母親的愿……都不該停在這�!�
“接下來,我要走的是……自己的路�!�
謝府,靜室之中。
晨曦透窗,落在案幾一角的陳年卷宗上,薄塵未拭,卻分外沉重。
霍思言盯著那封落著“庚子年刑司私卷”字樣的密件,眼神格外清冷。
那是她母親之死的舊案,早年以“病重殞命”結(jié)案,卷宗封存多年,從無人再問。
如今楚延策退位,刑司動蕩,正是重啟此案的唯一機會。
謝知安從外入內(nèi),手中握著一方玉印,放于她掌心。
“宗人府已應(yīng)允,準(zhǔn)你以女戶之身查案三月,但三月一到,不得再碰刑司案目�!�
霍思言點頭,語氣平靜:“三月……足夠了�!�
她展開那封私卷,里面卻只有寥寥幾筆:“當(dāng)年霍氏病中夜亡,府中無人侍疾,驗尸無傷,口供無異,命止于脈,結(jié)案人:楚延策�!�
謝知安見狀,眼神冷至極點:“堂堂刑司,竟如此結(jié)案?”
霍思言卻笑了一聲,指尖落在卷末最下角的一行微字:“尸衣清洗者,陸氏�!�
“當(dāng)年我府中嬤嬤,案卷無口供,卻記了她一筆,顯然是刻意留下。”
謝知安恍然:“你是說……有人故意留了線索?”
霍思言眼神定住,緩緩點頭。
“我母親生前極謹慎,凡事留縫,若真是謀害,她不可能毫無預(yù)兆�!�
“而這陸嬤嬤,事后便消失無蹤,只怕早有安排。”
兩日后,宗人府查得陸嬤嬤去向。
她并未死,而是被“賜嫁”出宮,改姓遷戶,現(xiàn)居南城柳巷小坊,為人替人抄經(jīng)度日。
霍思言聽罷,披衣而出。
謝知安攔她:“我去,你不宜露面�!�
霍思言卻搖頭:“放心,這不會不影響大局絲毫,不過這是我母親的命,我必須親自去。”
南城柳巷,巷尾一間青瓦小院。
霍思言立于門前,隔著一層風(fēng)雨,看那院中老嫗正慢慢抄寫,一筆一畫極穩(wěn)。
她輕叩木門,老嫗抬眼,看她許久,竟無一絲驚訝。
“你終于來了�!�
霍思言一怔:“你認得我?”
老嫗將筆擱下,走出門來,聲音沙�。�
“你像你娘,她臨死那夜,將我關(guān)在她房外,給我留了一句話……”
霍思言屏息:“什么話?”
老嫗眼中泛起渾濁淚光,顫聲道:“她說……若她日后有女,就告訴她,不許信樞臺的印章,也不許信謝家的信誓�!�
小院中,風(fēng)卷殘香。
霍思言站在院前,望著那名老嫗,指節(jié)輕扣,卻沒出聲。
陸嬤嬤卻主動向她走近一步,臉上的風(fēng)霜早已磨平銳角,只余下干涸的苦澀與悵然。
“你娘那晚將我推出門,讓我站在廊下聽她咳得快斷氣,可我知道她不是病死的,她……是自己逼死的�!�
霍思言眉心一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