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梟振翅,億點震撼!
研究所的張明遠(yuǎn)院長,正在為了一張沒有任何人承認(rèn)的圖紙想破了腦袋。
“難道……是老張畫的?”
“還是老伍???”
他們一個個也不承認(rèn)��!有這好東西,不早點掏出來,雖然數(shù)據(jù)上看,有些假大空,但是改一改,也不是造不出來嘛!
門口這時候傳來敲門聲。
是柳文君!
“進(jìn)來!”
“院長,我想推舉一個人加入研究所�!绷膬裳弁t,一進(jìn)來就打開天光說亮話。
“什么人?”柳文君可是從德國留學(xué)回來的,她要介紹的人,一定也是個有實力的!
柳文君將圖紙遞給張明遠(yuǎn),“她叫明昭,是一個自閉兒患者,但她對研發(fā)很有天賦,你看看這個……”
張明遠(yuǎn)被迫接過那張圖紙,上面還有武警醫(yī)院的標(biāo)識……
這……
張明遠(yuǎn)看了看,上面是一條機械腿,還畫了拆分部件圖,什么火炮系統(tǒng)、動力助推系統(tǒng)……等等……
自閉兒畫的???張明遠(yuǎn)不再看那張圖紙……
柳文君拖著灌了鉛的雙腿,一步步走出院長辦公室。
身后那扇厚重的木門隔絕了張明遠(yuǎn)最后那句“空談罷了”的嘲弄,卻隔絕不了那來自心底的絕望寒涼,絲絲縷縷像是要鉆進(jìn)她的骨髓吞噬掉她,比研究所走廊里終年不散的消毒水味更心寒。
走廊的燈光打在她失魂落魄的臉上,映出眼底一片灰敗的死寂。
她手里緊緊攥著那疊被院長不屑一顧、甚至被煙灰燙出焦痕的圖紙。
那是明昭畫出來的,也許是能讓江鋒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如今,這希望連同她的尊嚴(yán),一起被張明遠(yuǎn)踩在了腳下,碾得粉碎。
“材料不夠……技術(shù)達(dá)不到……空談罷了……”張明遠(yuǎn)輕蔑的聲音如同魔咒,在她腦海里反復(fù)回響。
她想起丈夫江鋒半夜壓抑在喉嚨深處的痛苦嗚咽,想起他撫摸著自己那空蕩蕩的下肢時,那眼底揮之不去的深沉。
她知道明昭的圖紙過于精細(xì),以至于超脫了現(xiàn)下的實際�?伤是想試一試,萬一呢?
如果沒有這個機會,那江鋒該怎么辦?她又該怎么辦?
“文君?”一個嘶啞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從走廊盡頭傳來。
柳文君猛地抬頭。江鋒不知何時自己推著輪椅等在那里,顯然是擔(dān)心她。
看到柳文君的神色,江鋒心里就大概知道結(jié)果了。
他努力想擠出一個寬慰的笑,但那笑容僵硬地掛在臉上,比哭還難看。
他眼中的最后一點微弱的光芒,徹底熄滅了。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仿佛被瞬間抽干了所有生氣,變成了一尊了無生氣的石像。
他甚至沒有再問一句“怎么樣”
因為答案已經(jīng)寫在了柳文君的臉上,刻在了他自己的心上。
“回家吧�!绷木穆曇舾蓾孟袷巧凹埬Σ�,她走到江鋒身后,雙手搭上輪椅冰冷的金屬扶手,指尖冰涼刺骨。
她沒有勇氣再看丈夫一眼。推著輪椅,走在長長的走廊里,只有輪子碾過水泥地面單調(diào)的“咯噔”聲,每一聲都像敲在兩人瀕臨破碎的心上。
一路無言,壓抑的空氣幾乎令人窒息。
家屬院低矮的平房就在眼前,柳文君卻覺得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推開家門,熟悉的、帶著藥味和淡淡灰塵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卻絲毫不能帶來一絲暖意。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柳文君幾乎是逃也似地松開輪椅,想躲進(jìn)廚房,用忙碌來掩飾那洶涌而至的崩潰。
“文君�!苯h的聲音很低,卻像帶著鉤子,死死拉住了她的腳步。
她僵硬地停在原地,背對著他,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算了。”江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那是一種徹底認(rèn)命、心死如灰的平靜,“別再去求人了。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別為我再折騰了,不值得�!�
“啪嗒——”
柳文君手中那疊視若珍寶的圖紙,再也拿不住,散落了一地。白色的紙張如同飄零的雪花,無聲地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淚水終于決堤,像斷了線的珠子瘋狂滾落。
“什么叫算了?什么叫不值得?!”
她沖到江鋒面前,蹲下身,死死抓住他毫無知覺的膝蓋,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布料里,聲音嘶啞的咆哮,帶著哭腔,更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江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可是國安最鋒利的刀!你是能徒手制服三個持械歹徒的江鋒!你不能就這么認(rèn)命!你答應(yīng)過我要陪我去看遍祖國大好河山的!你答應(yīng)過的!”
她知道,江鋒的認(rèn)命代表著意志的消沉,失去那股堅定意志的江鋒,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那個江鋒了。
如果江鋒依舊自信,沒有被斷腿擊敗,依舊積極向上地接受治療。柳文君也不會這么崩潰!
他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了,怎么能夠看著對方失去意志,茍活呢?哪怕是活,也要意氣風(fēng)發(fā)地活!
“不就是沒了一條腿嗎?以后,我當(dāng)你的腿行不行?”柳文君幾乎是哀求著說出這句話。
江鋒閉著眼,眉頭痛苦地緊鎖著,喉結(jié)劇烈地上下滾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柳文君的每一句質(zhì)問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他何嘗不想站起來?他比任何人都想!可希望一次次破滅,現(xiàn)實的冰冷一次次將他打入更深的深淵。
他不想再看到妻子為了他,去承受那些輕蔑和屈辱了!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比斷腿更甚百倍!
他甚至不愿意騙她!
心底浮現(xiàn)出這個想法,柳文君此刻是真的絕望了。
就在這時,虛掩的家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一個纖細(xì)的身影安靜地站在門口,正是明昭。
她身上還沾著點機油和灰塵。她手里拿著一個用舊報紙包著的東西,目光平靜地掃過地上散落的圖紙,掃過蹲在地上痛哭的柳文君,最后落在緊閉雙眼、渾身散發(fā)著死寂氣息的江鋒身上。
柳文君察覺到動靜,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到是明昭,更是悲從中來,哽咽道:“明昭……院長……院長他……他不同意……他說……材料不夠……技術(shù)達(dá)不到……是空想罷了……”
她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壓抑的哭聲從指縫里漏出來。
明昭靜靜地聽著。她走到散落的圖紙旁,蹲下身,一張一張,動作平穩(wěn)而精準(zhǔn)地將它們撿起來,疊好。
她的手指拂過那張被煙灰燙出焦洞的核心結(jié)構(gòu)圖時,指尖微微停頓了一下。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柳文君面前,將那疊整理好的圖紙塞回她手里。
“這是??”
柳文君茫然地抬頭,淚水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到明昭那雙清澈卻深不見底的眼睛。
緊接著,明昭把手里那個用舊報紙包著的、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東西遞了過來。
報紙包裹得很隨意,露出里面一點粗糙的金屬邊緣和幾根裸露的電線。
柳文君下意識地接住,入手沉甸甸的,帶著金屬的冰冷質(zhì)感。她不解地看著明昭。
明昭的目光轉(zhuǎn)向地上的圖紙,然后又看回柳文君,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甚至帶著點她特有的、思考問題時的輕微斷續(xù),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像冰冷的雨滴砸在死寂的水面:
“遠(yuǎn)程可視化無人機,你把這個……給院長�!�
她指了指柳文君手里的舊報紙包裹。
“材料如果夠�!彼种噶酥改钳B圖紙,語氣是陳述事實的肯定,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可以做得更好。”
柳文君愣住了,連哭泣都忘了。
她低頭看著手里這個簡陋的包裹,又看看明昭那張毫無表情卻異常認(rèn)真的臉。
給院長?就這個?院長連那么精美的圖紙都嗤之以鼻,會看得上這個用破報紙包著的玩意兒?
“明昭……這……”柳文君聲音嘶啞,腦子此刻有些轉(zhuǎn)不過來,聲音充滿了疑惑。
明昭似乎并不需要她的理解。
她交代完,看了一眼江鋒,話語篤定:“相信我,我可以的�!�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屋內(nèi)一片沉寂,只有柳文君手中那個舊報紙包裹,沉甸甸地提醒著她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柳文君低頭看著包裹,又看看手里被煙灰燙過的圖紙,再看看輪椅上面如死灰的丈夫。
柳文君打開包裹,露出一個十分丑陋的東西來,旁邊還有一張紙片。
“這是?”
紙片上是說明書,看了上面的內(nèi)容后,柳文君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后滿是堅定。
張明遠(yuǎn)!你不信是吧?你說技術(shù)達(dá)不到是吧?你說材料不夠是吧?你說這是空談是吧?
好!好!好!
柳文君猛地攥緊了手中的包裹!粗糙的報紙邊緣硌得她掌心生疼!
“江鋒!你等著!”
柳文君的聲音恢復(fù)從容,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勁。
她甚至沒等江鋒有任何反應(yīng),猛地站起身,攥緊那個舊報紙包裹,像一陣風(fēng)一樣沖出了家門!
她要去院長辦公室!現(xiàn)在!立刻!馬上!
她要把明昭給的這個東西,狠狠砸到張明遠(yuǎn)那張寫滿傲慢和否定的臉上!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要為江鋒,為明昭搶回這個機會!
柳文君一路狂奔,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研究所主樓那冰冷的大門在她身后合攏,她無視了所有驚詫的目光,直接沖上樓梯,目標(biāo)明確:院長辦公室!
“砰!”
她甚至沒有敲門,直接撞開了院長辦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門!
張明遠(yuǎn)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慢條斯理地品著茶,手里還拿著一份文件。巨大的撞門聲讓他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濺了幾滴在文件上。
他驚怒地抬頭,看到去而復(fù)返、頭發(fā)凌亂、雙眼赤紅、胸口劇烈起伏、手里還死死攥著一個破報紙包的柳文君時,眉頭瞬間皺得飛起!
“柳文君!你還有沒有點規(guī)矩?誰讓你……”張明遠(yuǎn)拍案而起,厲聲呵斥。
“張院長!”柳文君的聲音比他更大,直接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