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柳文君想?yún)⑴c明昭的科研！
“明昭啊，”柳文君忍不住上前一步，臉上堆起溫和又殷切的笑容。
“這東西看著挺沉的，你一個人會不會吃力？要不要我留下來搭把手？雖然力氣活不行，但遞個工具、打個下手總可以的�；羧A不在家，你一個人……”
“不用�！泵髡杨^也沒抬，檢查完封蠟完好無損后，直截了當?shù)卮驍嗔肆木脑挕?br />
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疏離，“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柳文君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和急切。
她一方面是真的心疼明昭一個小姑娘獨自操勞，更重要的，是她太想親眼看看、親身體驗一下明昭那超越時代的理念和技術(shù)！
如果能參與進去，哪怕只是旁觀，對江鋒的腿，對她自己以后的研究，都可能是顛覆性的啟發(fā)！
“明昭，你看……”柳文君還想爭取，語氣近乎懇求。
“我就看看，絕對不打擾你！江鋒他……”
“不好意思，我需要安靜。接下來我一個人就行！”
明昭終于抬眼看向柳文君，清澈的瞳孔里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有純粹的執(zhí)行需求，“干擾。降低效率，請離開�！�
“干擾”“降低效率”……這幾個冰冷的詞像小錘子敲在柳文君心上。
她知道明昭的性格，知道她說一不二。
再糾纏下去，恐怕連這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lián)系都要斷了。
現(xiàn)在總歸是自己求著對方。
柳文君心里總歸有些不滿的。明昭之前被霍華帶著來到家里，自己那么熱心地贈送給她書籍，怎么現(xiàn)在明昭態(tài)度就這么冰冷呢？
要不是知道明昭就是這么個性子……
“……好，好�！绷木銖妷合滦念^的渴望和不甘，笑容有些苦澀。
“那你忙，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隨時讓霍華……哦不，隨時讓人去隔壁叫我！”
她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和神秘的黑箱子，最終還是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小院。
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充滿了未能如愿的遺憾。
院門被柳文君輕輕帶上。明昭立刻反手插上了里面的門栓。咔嗒一聲，隔絕了外界。
她走到木箱前，從懷里掏出一把特制的、造型奇異的薄刃工具，沿著封蠟的縫隙精準而快速地劃開。
撬開箱蓋，里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用油紙和防震泡沫仔細包裹的金屬部件。
冰冷的金屬光澤在夕陽余暉下流淌，散發(fā)著機油和新鮮切削的獨特氣息。
精密的齒輪、閃爍著幽藍啞光的合金關(guān)節(jié)、纏繞著特殊導線的傳感核心……
每一樣都充滿了超越這個時代的工業(yè)美感。
明昭的眼神，如同最饑渴的旅人看到了綠洲。
她小心翼翼地將這些珍寶一件件取出，抱進堂屋，然后毫不猶豫地關(guān)上了堂屋的門，并再次從里面反鎖。
小院徹底陷入了寂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時間在緊閉的房門后無聲流逝。
霍華在三天后終于脫離了危險期，轉(zhuǎn)回了普通病房，但人依舊虛弱，傷口愈合緩慢，需要靜養(yǎng)。
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堅持要回家。
醫(yī)院的味道讓他煩躁，更重要的是，他放心不下家里那個把自己關(guān)起來搞研究的小祖宗。
拗不過他的堅持，醫(yī)生開了藥，叮囑了無數(shù)遍注意事項，才勉強放行。
當霍華被勤務(wù)兵攙扶著，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地回到小院時，看到的依舊是那扇緊閉的堂屋門。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示意勤務(wù)兵離開，自己則艱難地挪到堂屋門口的臺階上坐下。左肩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片受過重創(chuàng)的區(qū)域。但他只是安靜地坐著，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石像。
一日三餐，成了霍華唯一能“打擾”明昭的時刻。
他會提前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擺好從食堂打回來的飯菜，然后走到緊閉的房門前，輕輕叩三下。
“明昭，吃飯�！彼穆曇粢驗樘撊鹾涂桃鈮旱投@得有些沙啞。
里面通常沒有任何回應。但過一會兒，門栓會從里面拉開一道縫。明昭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后，頭發(fā)可能更亂，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帶著一種全神貫注后的銳利余韻。她沉默地接過霍華遞進來的飯菜，然后迅速關(guān)上門，插好門栓。整個過程不會超過十秒，兩人幾乎沒有任何眼神以外的交流。
霍華就坐在臺階上，聽著門內(nèi)偶爾傳來的、極其輕微卻異常規(guī)律的金屬敲擊聲、齒輪嚙合聲，或者某種低沉的嗡鳴。他不懂那些聲音代表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門內(nèi)那股幾乎要破門而出的、專注到極致的力量。他會默默地吃完自己那份已經(jīng)有些涼了的飯菜，然后繼續(xù)坐著，直到夜幕降臨，才在勤務(wù)兵的催促下回屋休息。
日子就這樣過了將近半個月。家屬院里關(guān)于王彩鳳的鬧劇漸漸平息趙曉曉在明昭的死亡警告下，幾乎是哭嚎著求著保衛(wèi)科和老家生產(chǎn)隊，在第三天就把頭上紗布還沒拆、一路罵罵咧咧的王彩鳳強行塞上了回老家的長途汽車），霍華的傷口也終于開始結(jié)痂，氣色好了不少。但堂屋的門，依舊緊閉。
這天傍晚，霍華照例擺好飯菜，走到門前，叩響。
“明昭，吃飯�！�
門內(nèi)，沒有立刻傳來拉門栓的聲音。
霍華微微皺眉，側(cè)耳傾聽。里面一片寂靜，連之前那種細微的機械運作聲都消失了。
一種莫名的不安瞬間攫住了他。難道出事了？他下意識地提高了音量：“明昭？”
就在他的手幾乎要忍不住去推門時——
“咔噠�！�
門栓被拉開了。
這一次，明昭沒有只開一道縫。她站在門內(nèi)，身上還是那件沾著油污的工裝，頭發(fā)隨意地挽著，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如同劃破夜空的星辰，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純粹而強大的自信。
她的目光越過霍華，直接投向聞聲從隔壁院門探出頭來的柳文君——柳文君幾乎是每天這個點都會“恰好”在自家門口張望。
“成了。”明昭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黃昏的寧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