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列車抵達蕪州是在當夜九點。

    燈光在細雪中暈開一片昏黃。

    車站廣場前，慕嘉拖著行李箱，輪子碾過薄雪，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林諾走在她身側(cè)。

    兩人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jié)又消散。

    學(xué)姐，跟叔叔阿姨打過招呼了嗎

    林諾側(cè)過頭問。

    慕嘉輕點頭，手無意識地拉著行李箱拉桿。

    她目光掠過遠處零星的燈火，睫毛在眼下投下暗影，似乎在想著什么。

    林諾敏銳地察覺到她的遲疑，溫聲道：

    我在車站附近訂了酒店，明天再去拜訪叔叔阿姨。他頓了頓，又補充：這個點確實有些晚了。

    慕嘉沒解釋。

    父親這些年生意失敗，健康狀況每況愈下。

    此刻家里兩人估計早早睡下。

    就算去了，也見不到人。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攏了攏圍巾。

    明天見，學(xué)姐。林諾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

    站前廣場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印在結(jié)了霜的地面上。

    ——

    今天是個罕見的艷陽天。

    上午十一點整，家屬的門鈴準時響起。

    慕志升正坐在客廳看報紙，聞聲立刻放下手中的老花鏡，三步并作兩步去開門。

    冬天暖陽從門縫斜斜地灑進來，將林諾的影子拉長。

    叔叔好。

    林諾微欠身，雙手遞上精心準備的禮盒，這是給二老帶的補品和茶葉。

    慕志升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他年輕時壯志未酬，到老了，就盼望著女兒嫁個良婿，以后過上好日子。

    他一邊接禮物，一邊拍著林諾的肩膀：來就來，帶什么東西！快進來坐吧。

    兩人進門。

    慕志升目光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

    說話時目光真誠，舉止得體，年紀看著不大，處事倒穩(wěn)重。

    慕志升上周聽到女兒要帶人回來，十分開心。

    母親陳麗芳看到丈夫如此興致，也不忍打擾，親自下廚，給做了幾個硬菜。

    廚房里飄來陣陣香氣。

    陳麗芳系著圍裙探出頭來：小林到了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快步走出來，路上還順利吧

    阿姨好。林諾又恭敬地回，我昨天是跟慕嘉一起來的。昨晚在酒店。

    住酒店干什么多浪費錢......

    陳麗芳說著，指使慕嘉，你去把樓上收拾出來。讓小林今晚住你表妹之前的那個房間。

    慕嘉抗拒：媽，不要......

    陳麗芳容不得她拒絕，快去。聽話。

    慕嘉只能轉(zhuǎn)身，做樣子一般上了樓。

    這處家屬院，還是當初父親下海經(jīng)商之前，在單位時購買的，是二層小樓。

    當初小姨陳麗秀工作不穩(wěn)定，姨父陸文許在清水單位，所以表妹曾短暫寄住過他家。

    現(xiàn)如今，表妹早已經(jīng)出國留學(xué)了。

    慕志升熱情地拉著林諾在沙發(fā)上坐下。

    茶幾上一早擺好了水果跟堅果。

    聽嘉嘉說你大四了，正準備讀文許的博士他一邊給林諾倒茶，一邊狀似隨意地問。

    是的叔叔，我之前在金融機構(gòu)實習(xí)，也就是在那兒遇到了慕嘉姐。離開后，感覺還是深造幾年，對找工作更有幫助。林諾雙手接過茶杯，語氣謙遜。

    ——

    京市飛往蕪州的航班。

    飛機在平流層中平穩(wěn)地飛行。

    舷窗外，云海翻涌。

    謝斯衍解開西裝扣子，調(diào)整座椅靠背角度到舒適的位置，順帶看了一眼家族群。

    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片刻，到底撥通了母親的視頻電話。

    媽。

    他聲音低沉。

    畫面里謝母正在插花，聞言放下銀質(zhì)剪刀：斯衍你這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