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傅嶼臣想起偽造的子宮摘除手術同意書,想起監(jiān)控里她刪照片時的釋然,想起她離開傅氏大樓時染血的紗布。
這些痛,都是他親手施加在她身上的,只為了讓她在他死后,能少一點難過。
“因為我把心全都給了她�!�
他望著天花板,仿佛能透過時空看見遠方的蘇燼雪,“這樣,我的愛就能與她共度一生�!�
傅清璃突然抓起相框砸向墻壁,玻璃碎裂聲中,照片里的兩人被割裂成兩半。傅嶼臣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想起蘇燼雪在祠堂對著傅母牌位的承諾。
原來有些愛,即便被踐踏得支離破碎,也依然在心底頑固地生長。
“你以為這樣就能感動她?”
傅清璃落下淚來,“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做的這些,她只會恨你,像恨垃圾一樣恨你!”
監(jiān)護儀的心率突然加快。
傅嶼臣想起最后一次在辦公室見到她時,她臉上的疤痕和眼底的破碎。
那時他多想抱住她,告訴她“我得了漸凍癥,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逐漸憔悴的模樣。”
但最終說出口的,卻是最狠的謊言。
“恨也好�!彼]上眼,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只要她能活著,怎樣都好�!�
傅清璃摔門而去的聲響驚動了走廊的護士。
傅嶼臣在藥物的作用下漸漸陷入昏迷。
恍惚中,他又回到了求婚的那個夜晚。
蘇燼雪接過他的鉆石玫瑰,撲進他的懷里,喜極而泣。
“嶼臣,我愿意成為你的新娘,我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一個月后。
巴黎第七區(qū)的梧桐樹下,“ect
de
nuit”服裝店的招牌在朝陽的映襯下愈發(fā)耀眼。
蘇燼雪站在展柜前調整新一季的綢緞長裙,指尖撫過裙擺處手工縫制的星星刺繡,忽然聽見屋外風鈴驟響。
三個染著銀灰色頭發(fā)的青年闖進來,皮靴碾過木質地板發(fā)出刺耳聲響。
他們滿臉戲謔的看著蘇燼雪,手中的棒球棍不斷在空中悠揚搖擺。
為首者叼著煙,隨手扯下衣架上的高定外套:“聽說你這的衣服很好,我看看不介意吧?”
“先生,這里是私人區(qū)域,請您放下衣服�!�
看著被黑黢黢的手肆意蹂躪的衣裙,蘇燼雪強按心中怒火,努力保持微笑。
為首一人瞪了蘇燼雪一眼,手中的棒球棍徑直揮下。
展柜的玻璃碎了一地,碎片飛濺,劃過蘇燼雪的手臂,瞬間染出幾抹嫣紅。
“丑女人,你管得著嗎?”
煙頭砸在真絲裙上,瞬間燙出一個焦洞。
蘇燼雪沖過去搶救,卻被一把推到在地。
混混們哄笑著踢翻人體模型,玻璃飾品碎裂的聲響中,她仿佛看見婚禮當晚被撕碎的婚紗,聽見傅嶼臣冰冷的嘲諷。
“放開她!”
混混嬉笑間,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金發(fā)男孩沖了進來。
他抄起手中的小提琴,指向混混。
混混看著他瘦弱的身體,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
“就憑你?簡直就是找死!”
沒有過多廢話,幾個混混沖到金發(fā)男孩面前對著他就是一陣暴打。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男孩就被幾人打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
但即便如此,男孩卻始終用身體護著縮在墻角的蘇燼雪。
看眼金發(fā)男孩被打得奄奄一息,幾個混混怕鬧出人命,紛紛化作鳥獸散去。
被砸的七零八落的服裝店內,時不時的還會傳出玻璃摔地碎裂的清脆響聲。
蘇燼雪看著血流不止的金發(fā)男孩,立馬將柜子里放著的醫(yī)藥箱拿了出來。
“很疼吧?”消毒水的氣味里,蘇燼雪用鑷子夾起酒精棉球。
金發(fā)男孩左臂的傷口深可見骨,卻仍笑著看她。
“我可是被打斷過三根肋骨的男人,這點痛算不了什么�!�
她的手忽然頓住,腦海中傅嶼臣的身影逐漸浮現(xiàn)。
多年前那個暴雨夜,傅嶼臣也是這樣渾身是血地擋在她身前。
記憶中流氓的鐵棍落在他身上的悶響,和此刻棉球擦過傷口的沙沙聲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