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幾個關(guān)鍵詞在陸舜晞心底劃過，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關(guān)于我太太陳佳琪的失蹤，我的確要報警，但不是重案組�！�

    這話一出，張禾以及在場眾人均是一怔。

    “陸……陸先生……”

    醫(yī)生不知如何開口，一句話卡在喉間，吐不得，吞不下。

    “陸先生，請您配合我們調(diào)查，否則陳小姐在天之靈怎么能夠安息？”

    年輕警官眉頭緊皺。

    這時，陸舜晞才如夢初醒似的，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

    血色一片。

    在救護車上，是他親手撕開纏繞住陳佳琪的束縛。

    她干涸的血才會沾住他掌心。

    頭痛欲裂。

    陸舜晞慢慢攥緊手，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在此刻才有了實感。

    有人一直冒充陳佳琪發(fā)短信，嬰兒房衣柜，沒有氣息的陳佳琪……

    “好，我配合。”再次開口，他恢復(fù)如常。

    張禾作為陳佳琪的經(jīng)紀人兼好友同樣要接受調(diào)查。

    “佳琪，別害怕，你不會在這里待太久�！�

    走之前，張禾握了握陳佳琪冰冷的手，勉強擠出笑容。

    白布被重新蓋上。

    ……

    西九龍重案組訊問室。

    “經(jīng)法醫(yī)初步判斷，陳佳琪小姐是被割喉后失血過多而死，死亡時間是跨年夜，也就是1月1日凌晨四點，另外有個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訴您，陳小姐死時已懷孕，大約3月左右�！�

    白熾燈光下，梁警官面色不忍，可他還是要繼續(xù)問訊。

    “陸先生，請您節(jié)哀，也請您仔細想想，陳小姐是否有仇家，她那天是否有異常？”

    他對面的陸舜晞坐得很直，唇抿成一條線，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可聽到最后一個問題時，安于磐石的陸舜晞忽然一僵。

    跨年夜，他閉上眼睛，眼前出現(xiàn)送陳佳琪的那條綠色裙子和陳佳琪苦澀的質(zhì)問。

    再度睜開眼睛時，他眼中冰冷一片。

    “那天是我們結(jié)婚十周年紀念日，我忘了她不喜歡綠色，給她送了一條綠色的裙子……”

    遲鈍的一絲懊悔，如果那天他送的不是綠色，那么她還會拿出那些照片嗎？

    敘述跨年夜那天的事情時，陸舜晞腦海中閃過許多莫名的、細碎的想法。

    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如果之說。

    “謝謝您的配合，在案件偵破之前，請您不要離開香港�！�

    梁警官把陸舜晞送出警局。

    警局外，成堆的記者扛著長槍短炮對陸舜晞虎視眈眈。

    仿佛不從這個剛剛失去妻子的年輕首富身上撕下一片血肉就堅決不會罷休。

    “陸先生！聽說陳佳琪小姐橫死家中是真的嗎？”

    “陳小姐是影后，您怎么會喜歡上她默默無聞的師妹李青呢？是因為新鮮感嗎？”

    “是啊，您最近帶著李青小姐高調(diào)出席各種活動，就是因為對陳佳琪小姐厭倦了吧�！�

    陸舜晞冷眼看著這些飲人血吃人肉的記者，不發(fā)一言。

    這時，梁警官怒斥：“死者尚未入土安息，你們在警局門口鬧什么？還不讓開！”

    迫于警察的威嚴，里三層外三層的記者只能給陸舜晞讓開一條路。

    特助小劉撐著傘趕過來：“陸總，車在那邊。”

    下雨了么？陸舜晞?wù)驹谠���，微微抬頭看向晦暗的天色。

    雨幕如織。

    轟隆一聲，他撐著傘走下臺階。

    這時，一個顫抖的、傷心欲絕的聲音響起。

    “陸先生，我替陳佳琪小姐感到不值，您不值得她的愛。”

    撐著傘的陸舜晞腳步一頓。

    眾人以為他會轉(zhuǎn)身說些什么時，他卻再次抬步，留給眾人決絕無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