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子初,凌華山,粗喘的聲音在山間的各個角落出現(xiàn)。
原先營帳中的碎嘴的幾人如今是徹底說不出話,“哼哧哼哧”的喘息聲好似要壓榨這山間的每一絲空氣。
“如今已是子初!還有半個時辰,你們?nèi)粼倥懿煌�,就繼續(xù)加練!”凌華山半山腰,穆合蕭拿著一個沙漏,對著爬山的幾人喊道。
沙漏里的沙在一刻不停地奔跑落下,但被迫進行體能訓(xùn)練的幾人可就跑不起來了。
“啪嗒”一聲,巴懷一時不察,被一塊石子絆倒。
一旁的小兵忙要扶他起來,卻怎么都扶不起來。
他這驟然一泄力,想再蓄力繼續(xù)跑步是不可能了。
巴懷把好心扶自己的人輕輕往外一推,道:“小回你別管我,你快去跑你的,馬上就到時間了。
”小回轉(zhuǎn)頭看了看拿著沙漏的冷面閻王,縱使再想幫助戰(zhàn)友,可他連自己都要保不了了。
咬了咬牙,他丟下巴懷,重新向山頂跑去。
——這就是穆合蕭給他們劃分的體能訓(xùn)練初步場地。
兩個時辰前,柳詩禾非要證明自己可以,要一步一步爬上來,結(jié)果就爬了半個時辰,還沒爬完一半就已經(jīng)撐不住了。
本來就接近兩天沒睡,身體素質(zhì)也不是很好,精神還高度緊張,柳詩禾差點就要一頭栽倒在半山腰的半山腰上。
“我不行了,我要回府,我要睡覺!”柳詩禾顫顫巍巍抬手,握住穆合蕭伸來的寬厚溫暖的手掌,氣若游絲。
柳詩禾:“我放過我自己了,我再也不嘗試了,我這就回府,那偽人待的地方也比在這強!”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恍恍惚惚像游魂一樣飄著走了兩步路,在撞到樹的上一秒被穆合蕭伸手?jǐn)r住,柳詩禾直接順勢坐下,抱著樹干就開始嘟囔著要睡覺。
“你就讓我睡一會兒,我就睡半個小時就走。
”“不行,夜間風(fēng)涼,這樣睡會感冒的!”穆合蕭語氣帶了點焦急。
見柳詩禾不回話,他蹲下仔細一看,她的呼吸卻已經(jīng)開始平穩(wěn)悠長,儼然抱著樹干沉沉睡過去了。
穆合蕭沒有著急帶她回去,而是順著這個姿勢,仔仔細細盯著柳詩禾的睡顏,用目光描摹了她的每一寸眉眼,眼神全然沒有之前的柔情,滿是犀利。
他在評估自己。
穆合蕭沒有接觸過多少女人,更沒有談過戀愛,但他清楚地知道,僅是這短短幾天的相處,他就已經(jīng)對眼前這個剛剛相處沒幾天的女孩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但他分辨不清這種情感是一時上頭還是得覓良緣,他不敢妄下決斷,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zé),也是對柳詩禾的不負責(zé)。
他更加不懂明明就這么短暫的相處時間,怎么就愛上了?難道他其實是個渣男??穆合蕭輕嘆一聲,抬手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蓋在柳詩禾身上,抱起柳詩禾打算先把她放到床上睡覺,總好比在這吹著山風(fēng)生病要強。
穆合蕭輕輕一抱,沒抱起來。
穆合蕭:?他又嘗試了嘗試,發(fā)現(xiàn)始終無法將柳詩禾從樹干上分離出來。
他把柳詩禾放下,順著柳詩禾的胳膊往樹后一看,就見柳詩禾將自己的發(fā)帶纏了幾圈,穩(wěn)穩(wěn)把她自己固定在樹上。
穆合蕭:“”很好,剛剛的糾結(jié)在這一刻徹底化為無語。
穆合蕭蹲在樹后任勞任怨解著比他命還長的死結(jié)。
她到底在什么時候解下的發(fā)帶,還能給自己扣了這么多死結(jié)的啊�。。。 垓v完這一切,馬上就要到子時了。
穆合蕭給柳詩禾蓋好被子,自己轉(zhuǎn)身又向凌華山走去。
“報告木副將,我跑完了!”看著眼前費力跑回來的人,穆合蕭瞇了瞇眼,問道:“你跑完了?”“回木副將!是的,我已經(jīng)把這十圈都跑完了!”眼前這個小兵,語氣斬釘截鐵,可眼神卻飄忽不定。
穆合蕭忽然笑了,道:“如今是子時一刻,你第一個跑完很不錯,”穆合蕭看了看手里的名單,又道,“你叫阿輝是吧,我記住你了,明天訓(xùn)練,我會重點關(guān)照你的。
”穆合蕭把手搭上他的肩膀,面帶笑容鼓舞似的拍了拍,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
其余人沒覺察到阿輝瞬間發(fā)白的臉色,他們只看到木副將哥倆好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去,我記得阿輝不是就跑了八圈?”“我也記得,你說阿輝都能行,咱們是不是也”此話一出,周圍人的心思頓時活絡(luò)起來,幾人相互對視幾眼,于是下定決心。
“報告副將,我等都已經(jīng)跑完了!”——象征子時的沙漏被穆合蕭放在地上,里邊的沙已盡數(shù)流淌完了。
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丑時。
小回終于跑完了最后一圈,他從山頂往下走著,拖著疲累的身軀找到已經(jīng)等睡著的巴懷,把他踹醒。
小回:“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巴懷擦了擦嘴,撐住徹底沒力氣的小回,道:“可能已經(jīng)丑時了。
”小回哀嚎了一聲,兩人相互攙扶著下到半山腰。
兩人見穆合蕭半闔著雙眼,盤腿坐在一旁的高石上,旁邊放著流盡的沙漏,相互對視一眼,視死如歸的上前領(lǐng)罰。
“報告木副將,我跑完了。
”小回硬著頭皮說道,巴懷也顫顫巍巍補充:“報告副將,我我沒跑完,我中途泄了力,無論如何都無法起身了。
”穆合蕭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兩人,道:“你們,”兩人緊張閉著眼,等待穆合蕭下達最后的判決。
“很好!”食指變?yōu)槟粗福趦扇梭@顫的目光下,穆合蕭沖他們露出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不等兩人說什么,穆合蕭站起身,跳下石頭,露出身后被遮擋住的,齊刷刷的蹲地軍團。
巴懷小回:穆合蕭道:“雖然你們沒有完成我下達的任務(wù),但是你們有一點很好,那便是服從命令。
”凌華山腳下,穆合蕭營帳內(nèi)。
柳詩禾平躺在床上,雙手交疊在腹部,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系統(tǒng):“我先前答應(yīng)你的好處依舊算數(shù),只不過我有幾個附加條件。
”柳詩禾:“什么條件?”系統(tǒng):“為了讓宿主有持續(xù)努力完成任務(wù)的動力,本系統(tǒng)接到空間主神的指令,特為宿主宣讀以下規(guī)則。
”【1當(dāng)宿主完成系統(tǒng)下達的任務(wù)后,將根據(jù)任務(wù)評級進行獎懲分類。
任務(wù)難度越高,宿主所選擇的獎勵范圍越大。
】【2獎勵的范圍不包括讓宿主回到現(xiàn)實。
】【3難度評級從高到低,分為a、b、c、d、e,共五級,此次宿主所完成的任務(wù)難度評級為——e級,僅能獲得不帶任何附加功能的物品,請宿主做好選擇。
】柳詩禾:“我要一塊手表。
”系統(tǒng):“手表?宿主確定嗎,一經(jīng)確定不可更改。
”柳詩禾:“確定,但我要現(xiàn)實世界的手表,不能被游戲里的時間所干擾。
”“那是自然。
”系統(tǒng)說完,柳詩禾的枕邊便掉下來了一塊手表,只是那手表有許多劃痕,看起來像是用了許久。
柳詩禾把手表系在手腕上,看了看時間。
——凌晨四點。
柳詩禾自言自語道:“怪不得感覺白天時間過得這么快,原來是因為要保證和現(xiàn)實世界時間一致。
”自從慕容雪柔說完【翌日】,游戲世界變?yōu)榘滋欤瑸榱似胶鈨蛇叺挠螒蜻M度,只能不停壓榨游戲內(nèi)的時間。
“你醒了?剛剛和誰說話呢?”穆合蕭挑開帷帳走了進來。
柳詩禾朝他晃了晃手腕的手表,又指了指腦袋,無聲道:“系統(tǒng)回來了。
”穆合蕭不動聲色垂下眼眸,走到柳詩禾床邊坐下。
她把身子立起來靠在床頭,穆合蕭順勢牽起她的手摩挲著。
他的手溫暖又干燥,掌心和指腹還因常年訓(xùn)練留下了一層繭,刺得柳詩禾的手有些疼。
“你怎么樣?我看你在山上昏過去,就連忙把你送回來了。
”穆合蕭滿眼擔(dān)心,手指輕輕在她的掌心敲了敲。
柳詩禾幾乎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另一只手覆在穆合蕭的手上,遮住他探查手表的動作。
咔噠一聲,手表的鎖扣被解下,穆合蕭的指腹沿著手表的內(nèi)內(nèi)外外探了一圈,內(nèi)心有了決斷。
他重新把手表的扣帶系上,拉下柳詩禾的袖口將其掩住。
系統(tǒng)還在,兩人也不能交流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只能按下不表,等把系統(tǒng)屏蔽之后再討論。
【系統(tǒng),你在嗎?】柳詩禾在腦內(nèi)敲了敲系統(tǒng)。
系統(tǒng):【在。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看著我行動嗎?】【是的。
】系統(tǒng)又變成了冷酷不帶一絲情緒的無機質(zhì)聲音,仿佛一個編制好的程序。
柳詩禾:【那如果我上廁所洗澡怎么辦?你總不能這時候還要跟著我吧。
】系統(tǒng)又一次沉默了,一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過后,系統(tǒng)重新說道:【我沒有眼睛,不會看到什么不該看的,請宿主放心。
】【你沒有眼睛?那我方才問你時,你怎么說會看著我行動,又怎么判斷我任務(wù)是否完成?】柳詩禾頓了頓,又語氣震驚道:【難不成你是個變態(tài)?!】系統(tǒng):系統(tǒng):【除開私密事情外,我會一刻不停評估您的行動,希望您不要耍什么小聰明,若違反規(guī)則,您將遭到系統(tǒng)懲罰。
】答完這句,系統(tǒng)再次噤聲,任憑柳詩禾怎么呼喚都不再出來。
見目的達到,她四處看了看,拿起一旁的宣紙,問穆合蕭:“茅廁在哪?”穆合蕭看著她手中的紙,雖然知道她想做什么,但難免帶了點一言難盡。
他指著左邊,道:“出門左拐便是。
”裝死的系統(tǒng)這時又驟然出聲:【您去如廁,為何要帶宣紙?】話音剛落,柳詩禾頓覺全身上下如同過電一般,痙攣了一下便支撐不住身體向地下倒去。
【我說過,請您不要再耍什么小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