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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低下他高昂的頭,姜鴉趕忙把頭抬起來,觀看嘴臉變化之快。
“小人醉了,言語不遜,望先生海涵,勿以為意,千萬莫掛在心上。
”他文縐縐地說道。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巫修月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噗。
”姜鴉讀過這一句,了解意思后不禁捧腹大笑。
“小人告辭。
”使者臉色黑得如煤炭,像是要用眼神殺死夫妻倆,他實在忍無可忍揮袖離去,只不過離開時,還不忘惡心他一把。
“修先生,慧極必傷,天道不容。
小心點,你家夫人可別來年就二嫁。
”使者嘴角揚起了詐笑,再怎么樣也是個癆病鬼。
誰會愿意為他守寡?姜鴉莫名被牽連,無辜地眨眨眼。
“呵。
”巫修月氣極。
噗嗤——姜鴉措不及防,被巫修月吐出的一口鮮血濺到臉上。
鐺的一聲——手里的酒杯也被巫修月?lián)屵^去,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狠狠地砸向背著腦袋的使者。
她一時不知道先管哪一個。
“啊——”驚呼一聲。
使者捂著流血的后腦勺栽在地上,其他人則是目瞪口呆。
在場的人把老門主的死強行按在他頭上。
巫修月被所有人驅(qū)逐,只能離開。
奈何得了機緣,入了秦王法眼,鄒氏又舔著臉認(rèn)回,誰見了不說一句臉皮真厚。
這么多年了,這些人又恨又愛,恨是虛假的舊賬,愛是實打?qū)嵉睦妗?br />
從未變過。
大長老這話說完,難怪巫修月得一人對全族。
“閉嘴!除了提她,你們還能說點新鮮的話嗎?”巫修月起了火,額頭直跳。
他還是在意老門主的死,這群出言不遜的長老,實在會誅心。
姜鴉被他按得手腕疼。
你生氣別對我動手啊!姜鴉可不慣著他,扯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
巫修月吃疼,悶哼一聲。
又在扯她的手了,他們倆在桌子底下的拉拉扯扯。
大長老還要再說,“砸就砸了,你再多說一句廢話。
”巫修月眼神冷颼颼地看過去。
大長老噎住,如對牛彈琴般的難以下咽。
隔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道:“少主,你這樣!對得起你剛說的話嗎?實在有違君子之道啊!”巫修月諷刺一笑。
“誰說我是君子了。
我就說說,你還當(dāng)真了?老禿驢……”“你……!”大長老胡子瞪眼,被他氣得直捶xiong口,實在沒招了。
“——既然少主一意孤行,今日為新婦祭祀就免了吧,我看少主也不需要我,老夫要閉關(guān)!誰也不見!”說完,他揮袖離去。
姜鴉瞪了他一眼,看你把人家氣得直接閉關(guān)了,可別氣出個好歹。
巫修月回了一個靦腆的笑。
“夫人,為夫臉上有東西嗎。
”姜鴉懶得搭理,倒是安心多了,沒瘋,還有理智。
巫修月做戲太好了,連她都差點騙過去。
“少主好自為之,爾等告辭。
”大長老一走,幾個長老趕緊跟上去,陸陸續(xù)續(xù)走了一大波人。
席上只留一個看熱鬧的長老,她不走,她還沒吃朝食。
偌大一個船廳一下子空了許多,但聒噪的人還有一位,他還不會消停。
“變態(tài)之行,瘋子之態(tài),無怪世人皆厭,天地不容,災(zāi)心轉(zhuǎn)世,死有余辜!噫,噫,噫……”使者被下人扶起來,他面目猙獰,應(yīng)該醞釀了很久才破口大罵。
好會罵!姜鴉眼神一暗,她一字一言的都記下,好好學(xué)習(xí)。
說得太對了,連她都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巫修月捏了捏高聳的鼻梁,有些煩了。
“把他丟下船,去喂魚算了。
”他隨意一說,使者又暈了,真不知道是痛暈的,還是被嚇暈的。
姜鴉覺得都皆有。
鄒福一個箭步下去,用著極大的語氣厲聲呵道:“還不快送下去,好好帶他看看腦子,我看是他還沒下水就被泡發(fā)了。
”有其主必有其奴,別的人害怕得大氣不敢喘,鄒福還能直起個腰板,把這尖酸刻薄運用到極致,她又將這話記住。
“少主,我把這鱉孫送走前,我一定讓他瞧瞧我的手段,叫他在您面前冒犯您,不讓他吃點苦頭,我不姓福。
”“照你說的辦吧,別手下留情。
”巫修月?lián)]了揮手。
鄒福奸詐一笑,連連點頭。
“您可放心吧。
”這話也是救了使者一命。
不然再這么下去,還真可能將他丟去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