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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牙,你到底是想讓我哭還是笑啊?”巫修月欲哭無淚。
“不許哭也不許笑!”姜鴉氣呼呼地罵道。
“啊?這也太難了吧,小月牙,在你面前我總是心喜,做不出漠然的模樣呀。
”巫修月眨了眨桃花眼。
他又在用那張臉迷惑自己了!“把你這套孟浪收起來,也不許對我說情話!”姜鴉板著一張臉,打算整治整治,不然結(jié)果一發(fā)不可收拾。
“小月牙,你生氣了,我是做錯(cuò)了什么嗎……?”他試探性地問道。
姜鴉一頓,心煩意亂一整天全是因?yàn)樗亲屗懒�,可不得更得瑟!�?qiáng)行扯一個(gè)理由:“單純看你不順眼。
”“我錯(cuò)了……你別不理我,要是看我不順眼就像之前一樣揍我,別留情,我這副薄弱的身子還挨得住。
”巫修月裝模作樣的咳了咳,用衣袖遮住了半張臉。
他是不知道,哪里惹到這位姑奶奶生氣了,只能裝裝可憐,引她心軟。
巫修月跪在床邊,手還扯著她的手往臉上湊。
他微微將頭昂起來,臉上酡紅,纖細(xì)的脖頸向她展露出來,矯揉造作的。
那衣裳也不穿好,能夠看到半敞開的xiong脯,他不是那種壯實(shí)的體型,而是很精瘦,xiong腔起伏不定。
姜鴉腦子一抽,手順著他的臉頰一路滑落到脖子上,巫修月下意識閉眼。
——沒打他。
姜鴉掐住他脖子,稍微用力一點(diǎn),就能留下一道紅印,巫修月臉色痛楚,微微張開嘴,喘息的聲音又軟又嬌又欲。
姜鴉啞口無言。
他嘴上還掛著干透的血,現(xiàn)在被自己這么一弄,生死掌握在她的手中,顯得更魅她了。
這人太妖孽了!她扛受不住美seyou惑,稍稍地松了一點(diǎn)力氣,讓他不那么難受。
姜鴉將下巴往上一抬,他的目光與她對視,伸出手在他的臉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一般正常人早就感到屈辱了。
可巫修月沒有詫異,也沒有憤怒,而是一種更莫名的情緒。
他神情詭譎,雙眼赤紅,臉上泛著羞澀,滿足地長呼了一口。
她無法體會,為什么他會一絲興奮……?我掐他,他怎么還興奮了?怪胎!姜鴉心里把這兩字吞了又吞,一直放在嘴里咀嚼,最后還是咽下去,這話說得尖刻、夸張,帶有明顯的嘲諷口吻。
她還是不說罷了。
“小月牙,我的身體任你玩弄,像昨晚一樣……”巫修月靦腆一笑,手有幾分力氣了,就開始扒自己衣裳,恨不得立馬脫個(gè)精光。
姜鴉噎住,腦子里閃過一些畫面,怒喊一句:“巫修月,你給我停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是來殺你的,你別再霍亂我了!“沒有關(guān)系?沒有關(guān)系……那我們之間的夫妻之實(shí)又算作什么?”巫修月眼里含淚,這句話徹底把他傷到了,原來那一夜是他自作多情嗎。
“那只是見色起意!我原本是來殺你的……”她都已經(jīng)后悔了,喊完這句話更后悔了。
她都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了。
你愧對師傅的遺愿,你愧對小師妹的信任,真想唾棄你自己!任務(wù)被她搞砸了。
姜鴉憤憤地掐著罪魁禍?zhǔn)住?br />
“小月牙……你也想殺我嗎……”巫修月的聲音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姜鴉垂眸,她的力氣很大,掐得他聲如蚊蟲。
如果不是他們離得很近,根本聽不到。
“你覺得呢?”她問。
他們之間就根本沒可能嘛,立場不同。
“小月牙……你真狠心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夫妻一場,狡猾的、連一句謊話也不愿意騙我……”他的眼瞳帶著濃濃地不甘。
親耳聽到這個(gè)答案,對于他來說打擊很大。
話題被挑開,姜鴉沒法逃避,只能面對對方的眼睛。
這大概就是她今日所煩惱之事——巫修月好像真喜歡她。
他的情緒太多了,這不像是認(rèn)識一天的生人能做到的,對她那么好又溫柔,什么都聽她的,她又不是傻子,看得出來。
可她從來沒見過他,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執(zhí)著?不就是睡了一覺的關(guān)系嗎?……還能睡出感情?情感真是太可怕了,居然能把一個(gè)人控制,她都沒能做到這么“深情”,她今日只是在煩,巫修月要是真對她動了情。
不會存下活下去的心思吧,可千萬不要�。∷等著他死掉,卷走他的家產(chǎn)回機(jī)關(guān)城請罪。
巫修月臉蛋泛紅,呼吸急促,顫顫巍巍地抬起手。
他抓住她的手,她心中幾乎要松下一口氣。
認(rèn)清了她的本質(zhì),終于要反抗了嗎?他一臉哀怨,抓住了手后輕輕摩挲,姜鴉沒有抗拒,也沒有甩開,聽他又要說什么。
“你真的……想要?dú)⑽覇帷孀屛覠o法接受……你是來殺我的……騙騙我吧……”他想得一個(gè)答案,也不想真的得到這個(gè)答案,矛盾又糾葛。
你倒是反我�。〗f才要被氣得吐血,為什么要一個(gè)勁問她要不要?dú)⑺?br />
姜鴉沉默不語,腦袋瘋狂地在轉(zhuǎn),到底該怎么辦?身份暴露了,要不要sharen滅口?明明來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還信誓旦旦的跟小師妹和師弟保證,這回一定親手?jǐn)貧⒁粋(gè)壞蛋,帶著他的頭顱回來給他們瞧瞧。
為何還是退縮?姜鴉,你個(gè)膽小鬼!你總是這樣,猶豫不決、躊躇不前。
總是這般沒有用,幫不到任何人,也救不到自己想救之人。
姜鴉越想越氣,手中的力氣越用越大,她沒發(fā)覺眼前人快要窒息了。
巫修月說不出半句話,干脆心一橫,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心口上直接刺下一刀。
噗嗤一下。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姜鴉怒目圓瞪。
“你做什么!你這把刀哪來的!”巫修月頭往下垂,嘴角的血順著他的下顎一直流。
那血就像是紅線,流向了姜鴉的手,鮮紅而刺眼。
現(xiàn)在輕輕一折,眼前的人就能斷了生機(jī)。
巫修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哪怕會死在她手里也很情愿……但是他想賭個(gè)更大的,看他是否對自己留有余情。
他臉色蒼白,燦然地笑了笑,隨后癡癡地說著,“你動手吧,如果真死在你手中,我也心甘情愿。
”殺了他,她的手上就真沾上第一條人命。
“你樂意,我還沒答應(yīng)呢!”姜鴉猛然甩開他的脖子,轉(zhuǎn)身背對著他。
她辦不到!真的辦不到。
巫修月失了力氣倒在床邊,血液浸染了白色的被褥。
手耷拉著落下,又升起。
可還想看著自己說,勉強(qiáng)抬起頭,扯了扯她的衣袖。
他深情地問:“在我死之前,你告訴我,你真的……是來殺我的嗎?”“你有完沒完——!”姜鴉聽到這個(gè)詞就激動起來,殺殺殺,殺完了沒有��?“噗——”巫修月又噴了一口血,擠了幾滴眼淚在臉上,昏沉的睡過去。
床上那人徹底沒了聲息,暈了過去。
姜鴉立馬反頭,巫修月衣裳半敞,床上一片血跡斑斑,他的手還死死的拽著自己的衣角。
‘如果再不救的他會死的吧……’可他本來就要死啊。
‘你就是懦弱,總是要讓師弟幫你處理……’沒有他們我也可以。
‘那你動手呀……’姜鴉腦內(nèi)在做天人糾結(jié),一會兒反駁自己,一會兒又贊同,心中糾結(jié)萬分,面色不忍。
“巫修月,我就救你這一次!”姜鴉還是不忍心,又一次的心軟,順便將自己說服,“你可是欠我一條命,來年春日,你這條命就還給我了。
”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既然她救了人,姜鴉默認(rèn)巫修月的命,歸她了。
她已經(jīng)決定了,不殺他,因?yàn)槲仔拊碌拿褪菍儆谧约旱�,除了她能決定,別的人都不能來殺他——誰敢來殺她,她就來殺誰。
姜鴉先扛著他丟到了一邊,將床上鋪了一層干凈的被褥,還不忘那把匕首也藏起來,順手就撿走當(dāng)自己的武器。
再出去叫那些暗衛(wèi)請醫(yī)師來,至于他們詫異的眼神,她全都沒看見。
因這個(gè)傷口實(shí)在來得莫名其妙。
在屋里面,只有她可能傷到巫修月。
暗衛(wèi)一臉戒備地看著她,甚至有人想要搜身,姜鴉一臉無所謂。
唯一替她說話的竟然是剛剛溫苦。
“你們不能替少主決定。
”就打發(fā)了這群人。
等醫(yī)師來了她借此一把暗衛(wèi)全轟出去,醫(yī)師處理好傷口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多問。
只是一臉客氣地跟她說:“還好插得不深,沒到心脈,夫人,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夫君,這幾日既不能受寒,須得貼心照顧……”姜鴉連連點(diǎn)頭,趕緊送走了醫(yī)師。
她聽得煩啊,一堆東西要注意,她相信巫修月一定知道自己應(yīng)該注意些什么,肯定是不需要她照顧的。
姜鴉躺在他旁邊,趁著他昏迷拍了拍這人的臉,又捏了捏,“你這家伙究竟是從哪里掏出來的刀,這么防備我的嗎?”她不由得覺得不會被做局了吧?可為了演個(gè)苦情戲,給自己插一刀,巫修月也是真狠人!算了,演就演吧,她也樂意看他……可刀插在心口上就不會痛嗎?難道他就不怕自己萬一真把自己捅死了怎么辦?難道他就不怕自己不會救他,是不是對自己太過信任了?姜鴉腦袋里有無數(shù)個(gè)問題想發(fā)問,可給她答案的人卻陷入了昏迷,還不知道多久才能醒來。
“巫修月,我這可是救了你啊,你別給我不醒來了,你一定要給我醒來!”姜鴉靠近他的臉,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飛快又分離。
姜鴉抱著這個(gè)冰冷的人,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