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清譽
這場意義不明的英語培訓(xùn),在謝秩的嘆息聲和眾妖的歡呼聲中結(jié)束。
唐鈺也在謝秩宣布下課的第一秒,就起身奔向一樓食堂,力爭做朱師傅最忠實的粉絲。
吃飽喝足的唐鈺悠哉悠哉的騎上共享單車,這周第一次在天沒黑之前回到了公寓8樓后,窩在沙發(fā)上又給自己安排了一桶冰淇淋做甜品。
嗯……好像又忘記了什么……手帕!唐鈺扔下手里的冰淇淋,一下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推開陽臺門。
果然,神君的那條素白手帕孤零零地晾在陽臺上。
沒丟就好,趕緊收下來,找機會還給神君吧。
唐鈺欣然踏進(jìn)陽臺,突然瞟到了一個她沒有想到的人。
鐘殷這些天給人界的新家添置了一些家具,尤其是陽臺這套藤編桌椅。
他無事的時候就會坐在陽臺上,望向不遠(yuǎn)處的城北郊野公園。
那些綠意盎然、充滿生機的人間煙火氣市場時常讓他意識到,在沉睡千年后,他終于在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時代醒來了。
忽然,安靜了好些日子的隔壁傳來開門聲。
他循著聲音看去,和剛剛在局里見過的小豹妖對上了眼睛。
唐鈺沒想到她一開門就在陽臺上遇到了鐘山神君,隔壁的房子空了太久,她根本沒想起來,自己的陽臺和隔壁之間就隔著30厘米。
唐鈺有些尷尬,“呵呵,神君晚上好。
”“唐姑娘晚上好。
”鐘殷注意到小豹妖身上仍舊穿著鎮(zhèn)妖處的制服,眼下未褪的黑眼圈在陽臺燈光下,更加明顯了。
唐鈺看了看鐘山神君,又抬頭看看了孤零零掛在晾衣架上的素白手帕。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她在外面忙暈了的這幾天,這條手帕就掛在鐘山神君抬眼可見的地方,是嗎?神君就這樣一直看著她家陽臺上晾著他的手帕!鐘山神君不會以為她是變態(tài)吧!她整個人的不好了,你說這手帕她是現(xiàn)在收下來,還是當(dāng)做沒看見呢?說實話,唐鈺現(xiàn)在怎么看這個手帕怎么覺得扎眼,真的很難忽視。
她一把上前拿下手帕,走到陽臺邊上,隔著30厘米的懸空間隙,看向坐在藤編椅子上的鐘山神君。
“謝謝神君那天給我的手帕,”她伸出手,將手里的素白手帕遞給鐘殷,“手帕我已經(jīng)洗干凈了。
”鐘殷看向走近的小豹妖,起身隔著陽臺的空隙接過手帕。
鐘山神君靠近的那一刻,唐鈺覺得兩個陽臺之間的間隙好像不存在一樣,就像是他直接走進(jìn)了自己家里。
也不知道開發(fā)商怎么做規(guī)劃的,陽臺隔這么近,怎么保護(hù)隱私呢?唐鈺見把手帕還了回去,也算放下了一件心事,“那神君晚安,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要會房間里去。
這個陽臺太尷尬了,以后要少來。
“唐姑娘,”鐘殷出聲叫住了唐鈺,“請問唐姑娘明天還會去福利院嗎?”“��?”唐鈺有點驚訝,回頭看向鐘山神君,“神君有什么事嗎?”鐘殷道:“不好意思,我上周答應(yīng)了甜甜,這周會去看她,所以明天能再跟你去一次福利院嗎?”他知道自己沒有聽過唐鈺的叮囑,忍不住答應(yīng)了甜甜的下周再見的請求。
唐鈺看向鐘山神君,有些無奈。
還好鐘山神君是個講信用的人,如果每個答應(yīng)小朋友下次再見的志愿者都能兌現(xiàn)承諾,那么就不會有這么多孩子在等待中耗盡期待了。
“好的,神君,那我們明天早上在一樓大廳見面。
”---第二天一早,唐鈺帶著鐘山神君輕車熟路的來到福利院。
鐘山神君也不像第一次來時那樣無措,進(jìn)入教室后,拿過幾本繪本坐下,自然而然的,一群小朋友圍到了他的身邊。
唐鈺則帶著小一些的小朋友去了室外活動。
中午,兩人看著小朋友們一起吃了午飯,下午則在一邊給李院長做助教,陪著小朋友們上了一下午的課。
鐘殷和唐鈺并排坐在教室最后,看著講臺上李院長在教小朋友們認(rèn)字。
鐘殷轉(zhuǎn)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小豹妖,這次她倒是沒有再打瞌睡了。
他看著唐鈺認(rèn)真專注的側(cè)臉,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上午甜甜問他的問題。
5歲的小女孩害羞地湊到他身邊,醞釀了一會,才問出那個問題,“鐘山哥哥,你是不是花豹姐姐的男朋友��?”鐘殷不知道甜甜為什么會問出這個問題,他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但……懂事的甜甜看出了鐘殷的沉默,又說:“鐘山哥哥你長得又帥,人又溫柔,我覺得你可以配得上豹子姐姐。
”甜甜說這話時驕傲的小表情逗笑了鐘殷。
童言無忌,他自然不會在意。
鐘殷摸了摸甜甜的頭,問道:“在甜甜心里,你是不是最喜歡豹子姐姐呢?”“那當(dāng)然,豹子姐姐在甜甜心里是最漂亮、最聰明、最勇敢、最厲害、最……”年紀(jì)不大的甜甜,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贊美詞語都用在了唐鈺身上。
“神君?”唐鈺發(fā)現(xiàn)鐘山神君在看著自己發(fā)呆。
“唐姑娘,”鐘殷回過神來,看著小豹妖略帶疑惑的表情,“唐姑娘如果不嫌麻煩的話,以后來福利院的時候都可以叫上在下。
”福利院的一天過得很快,李院長在福利院門口和兩人告別。
臨走前,唐鈺把李院長拉倒一邊,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李院長,您問過甜甜手術(shù)的事情了嗎?”唐鈺這段時間攢了一些錢,想資助甜甜做手術(shù),盡早把她臉上的胎記治療好。
“我問過甜甜了。
”李院長沉默了一刻,“甜甜說臉上的胎記是她爸媽留下的標(biāo)志,胎記沒了,爸媽就找不到她了,她不愿意做手術(shù)。
”唐鈺沒有說話,隔著矮矮的綠化帶,望向遠(yuǎn)處操場上還在玩耍的孩子們。
“李院長,錢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您再做做甜甜的思想工作。
”她抓起李院長的手,囑托到。
李院長看向面前年輕的姑娘,眼里情緒復(fù)雜,“好的。
”---回去的路上,唐鈺望向窗外一言不發(fā)。
電梯里,鐘殷看向小豹妖深沉了一路的臉色,忍不住開口道,“甜甜知道她是被父母拋棄的嗎?”“怎么會不知道呢?”唐鈺低頭看著腳下,頭也沒抬,“她只是年紀(jì)小,但什么都懂。
”“你不要多想……”鐘殷的話沒有說完,“�!钡囊宦�,電梯門開了。
原本安靜的公寓8樓傳來一陣重物拖拽的聲音,兩人一出電梯,就看見一個巨大的相框從樓梯間移動出來,停在了803門口,相框后面露出一張意料之外的大圓臉。
唐鈺:“諸葛宏博?你怎么在這里?”而對面的諸葛宏博好像早就知道會遇見兩人,半點也不驚訝,“唐隊、鐘山神君,二位好!按照局里的要求,我之后就搬到京市來居住了,咱們以后就是鄰居了,還請兩位多多關(guān)照啊!”說完,他潦草長發(fā)下的圓臉上裂開一個諂媚的笑容,配上他一身乞丐藝術(shù)風(fēng)的穿搭,讓唐鈺不禁想后退兩步。
諸葛宏博:“羽游嘉和我說,是二位向謝局長求情,才讓我得以不用返回靈界,所以我給二位準(zhǔn)備了一個小禮物,還請兩位過目。
”他將手里抱著的畫翻過來,展示給唐鈺和鐘殷看。
充滿未來感的黑白展廳內(nèi),兩人站在滑稽的朱娜麗莎雕像前。
身穿白襯衣的男人附身側(cè)頭在女孩耳邊說了,女孩略帶驚訝的回過頭,微微瞪圓眼睛,露出一張?zhí)柒曉偈煜げ贿^的臉畫上的內(nèi)容是諸葛宏博在潮玩展上拍下的照片,畫上的主角自然也就是唐鈺和鐘殷。
畫是好畫,諸葛宏博在繪畫上確實頗有天賦,唐鈺只是不理解諸葛宏博為什么會畫下這張照片,作為禮物。
而且一張畫送兩個人,讓她和鐘山神君怎么分?從中間割開,一人一半嗎?諸葛宏博見兩人看著畫不做評價,一點也不尷尬。
“唐隊,神君,你們住哪一間,我?guī)湍銈儼旬嫲徇M(jìn)去,”他抱著畫就往電梯間另一側(cè)走。
“我這邊有掛畫的釘子,兩位挑好地方,我替兩位掛上。
”“等等,”唐鈺攔下自來熟的諸葛宏博,“諸葛先生,這畫是送給我們兩人的?”諸葛宏博點點頭,“對啊!”唐鈺有些尷尬的看向神君,想著要不這畫就由神君收下吧,反正她也不懂欣賞這些藝術(shù)品。
只是她沒想到,鐘山神君先她一步開口,“多謝諸葛先生的好意,要不這畫就由唐姑娘收下吧。
”“不不不,還是神君您收下吧。
”唐鈺連忙回絕道,“我不懂欣賞,不好浪費了諸葛先生的心血。
”諸葛宏博看著眼前互相推脫的兩人,不禁問出:“二位不是住在一起嗎?”唐鈺和鐘殷同時轉(zhuǎn)頭看向諸葛宏博,唐鈺的眼中滿是驚訝,鐘殷也有些瞳孔微震。
諸葛宏博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誤解了什么,“那個,一樓大堂的貓妖說,我以后的鄰居是唐隊和鐘山神君,所以我就……”好你個苗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隨意造謠,毀壞她和鐘山神君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