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結(jié)婚五年的妻子意外失憶后將我當成了偷獵者。
她不顧我的解釋,在竹馬陸景年的挑唆下,用匕首在我身上生生割下八十八刀。
她美其名曰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廢了我,讓我以后不能再偷獵。
她當著我的面和竹馬親熱,在我中槍后,聽從竹馬的指揮為我生挖子彈。
眼睜睜看著我痛暈的當晚,她又勾結(jié)竹馬,不顧自己父母丈夫野生動物保護協(xié)會成員的身份,一次次將獵槍對準懷了崽的野生羚羊。
她藏起食物和水,謊稱狩獵不過是為了生存,卻忘記曾經(jīng)我和小隊成員被困沼澤,奄奄一息時,她寧愿我們活活餓死,也要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我們捕獵生存是沒有人性。
最后一次,她將懷孕的羚羊活剝,把還在微弱抽搐的小羊塞進我的口中,指著我破口大罵:你一個偷獵者也配在我和景年面前裝善良你怎么不去死!
可她不知道,真正的偷獵者是她心心念念的竹馬陸景年。
后來我終于帶著小隊成員將他們繩之以法,妻子卻又痛哭著跪到我面前,一遍遍求我原諒。
1
鋒利的刀尖一寸寸劃過我的肌膚,鮮血溢出。
血腥味猛地彌漫開來,遠處羚羊奔跑的蹄聲也越來越響。
被綁在樹干上的我使勁掙扎著卻無濟于事,我疼得齜牙咧嘴:
樓心月你瘋了嗎我不是偷獵者!而且,我是你的丈夫啊!
樓心月攥著刀尖叫:我的丈夫才不會在我恢復(fù)期間一次醫(yī)院都不來!
我最痛苦的日子,陪著我的只有景年!
那是因為我在執(zhí)行保護隊的任務(wù)啊!
當時,一批狡猾又惡毒的偷獵者進入可可里西。
為了趕走偷獵者,保護遷徙而來進入繁衍期的羚羊,我們野生動物保護小隊巡查了整整三天三夜。
我們趕走了大部分偷獵者,但還是有幾個狡猾的偷獵者逃進可可里西深處,繼續(xù)犯罪。
我的心揪了揪,無力地垂下了頭。
樓心月突然又軟了語氣:你放心,當我們拍攝到珍貴的羚羊棲息錄像后,就把你一起帶走的。
是啊,兄弟,我們這么做也不過是為了防止你逃跑之后繼續(xù)偷獵,也想讓你長長記性,以后不要再做傷害野生動物的事情!
況且,你也得為你老婆想想,我們的食物剩的不多了,你如果繼續(xù)折騰下去,我們不但完成不了拍攝任務(wù),他很有可能餓死在野外。
陸景年一臉凝重,一邊說一邊又是狠狠一刀劃在我身上。
我悶哼一聲看向樓心月,她卻急忙移開視線。
我苦笑一聲,加快了背后解繩索的速度。
不一會兒,成群奔跑的羚羊就進入我們的視線,陸景年眼里露出貪婪嗜血的光芒。
我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巨大的奔騰聲響起,樓心月害怕地縮進陸景年懷里,與此同時,我背后的繩索應(yīng)聲落地。
我一把拽過樓心月就跑,再不跑,就會被羚羊群活活踩死!
放開我!放開我!她拼命捶打著我,好幾次打到我的傷口上。
鮮紅的血液不要命地淌下來,染紅了草地。
跑出一段距離,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只見陸景年扎著馬步。
而他手里此時拿著的卻不是攝影機,而是一把徑口漆黑的獵槍!
他姿勢標準地舉著槍。
砰!強大的后坐力下,陸景年也只是往后退了一小步。
而被射中的羚羊身上瞬間炸出了一朵血花,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抖了幾下徹底沒了聲息。
2
成群的羚羊聽見槍響后撒腿狂奔,一哄而散。
我心情沉重地看著陸景年一臉狂喜地收拾羚羊的遺體,嘴里還念念有詞。
心月,我們的食物就快沒了,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我們大家能活下去。
樓心月的父母把一生都奉獻給了保護野生動物。
樓心月自己,曾經(jīng)也是野生動物保護協(xié)會里的一員。
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她眼里出現(xiàn)短暫的迷茫,但還是沉默的一聲沒吭。
和剛剛誤以為我是偷獵者后,瘋狂毆打報復(fù)我的她判若兩人。
皮剝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肉吃一部分賣一部分......
陸景年小聲規(guī)劃,我卻忽然抬頭,死死盯著他,心中驚濤駭浪。
樓心月說她這個竹馬陸景年是野生動物愛好者。
可他手里拿著的獵槍和眼里源源不斷的貪婪卻無不彰顯著他的身份——他才是真正的偷獵者!
我的目光落在陸景年腰間別著的槍上,琢磨著硬碰硬怕是沒有好結(jié)果。
耳邊突然響起樓心月的尖叫:��!它的肚子怎么是鼓著的
哈哈哈哈!沒想到還買一送一呢!
這只羚羊懷孕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成型。
鋒利的刀噗呲一聲沒入羊肚子,鮮血迸濺出來,
臉上也濺上了幾滴血的陸景年手下用力,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轉(zhuǎn)頭安慰樓心月。
好了月月,你為保護野生動物付出了那么多,如果這只羚羊知道它的死拯救了它們的保護神,它一定會自豪的。
樓心月在他的安慰下情緒穩(wěn)定下來,轉(zhuǎn)頭又惡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一想到你以前不知偷獵了多少這樣可憐無辜的野生動物,我就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你!
我的頭被打偏過去,大腦嗡嗡作響,但還是強掩難過,一腳踢在了陸景年手上,他手上的刀掉了下來。
別在這弄了,引來野獸怎么辦
他看著我臉上的巴掌印,仰頭哈哈大笑,隨后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底意味不明:你說得對!
深夜,我給我的得力助手宋柚寧發(fā)了個消息:
可可西里入口西南方向三千米左右有人在違法獵殺羚羊。
很快消息回了過來:收到。
我放下心來,轉(zhuǎn)頭去了樓心月的帳篷,想帶她提前走,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人。
反而隔壁陸景年的帳篷燈火通明,帳篷上兩條影子緊緊纏繞。
還隱約可以聽見樓心月的嬌嗔:陸哥哥,我們的食物足夠我們等到救援隊了,你為什么要獵殺羚羊啊
你這樣和那個心狠手辣的徐行簡有什么區(qū)別啊
月月,這你就不懂了,你現(xiàn)在失憶了哪能吃那些沒有營養(yǎng)的干糧。
再說我也只是殺了一頭給你補身子的......
看著兩人的頭逐漸重疊,輾轉(zhuǎn)碾磨,我不自禁地攥緊了拳,捏得咯咯作響。
隊長!宋柚寧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我嚇了一跳。
她眼神頗為同情地看看我,再看看帳篷上的倒影。
我表情不自然地帶她走遠了點,少了幾分羞恥,反而多了些尷尬。
多年合作,有些話我們自然是不必多說,我們對視一眼,下一秒就切入正題。
那個男人就是偷獵者,我把他們倆引出來,到時候你一槍直接打在那個男人腿上,我再趁機把他制服。
說干就干,我回到他們帳篷前大聲喊:快出來啊!出事啦!
快點!出什么事了里面一陣手忙腳亂。
樓心月跑出來的時候甚至衣服都沒拉好,雪白的肩膀上零星幾個吻痕。
她滿臉通紅地拉好了衣服,下意識走過來拉著我的袖子想解釋。
畢竟法律意義上我還是她的正牌老公。
我一把把她甩開,看都沒看她一眼,她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
陸景年怎么不出來我掀開簾子探頭進去,腰間瞬間一涼——是槍。
我閉了閉眼,有些懊惱,我怎么能忘了他可不是個善茬!
說,外面是不是有什么驚喜在等我呢
他壓低了聲音,活像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
哪有,我哪敢,畢竟你用槍用的那么好......
腰間抵著我的槍松了松,我暗舒一口氣,又試探性地開口:
我想說的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今天你殺的那只羊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只可憐的羚羊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宋柚寧轉(zhuǎn)移走了。
什么!你干的陸景年怒吼。
砰!一聲槍響,我整個人摔飛出去,腿部撕心裂肺的痛,我滿頭汗水,捂著腿哀嚎。
宋柚寧見勢不對,為了保護我,她匆忙朝反方向打了一槍將陸景年引了過去。
余光中樓心月像受了刺激一樣,捂著頭蹲下身子,一副痛苦的樣子。
她是想起什么了嗎幾年前我和她旅游滑雪時我也為了保護她摔斷過腿。
那時候她沒日沒夜地守在我床頭,看我皺一下眉都會心疼地落下淚來。
我的意識逐漸恍惚,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槍響聲,宋柚寧的呼喊聲,陸景年的怒罵聲......
3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是被疼醒的。
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叫囂著疼痛,我費力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樓心月握著一把匕首,手抖得跟篩子一樣。
陸景年從后面環(huán)繞著她,手握住她的,俯在她耳邊低語:
乖,把子彈挖出來,節(jié)約的醫(yī)藥費全給你花......
我的錢全都給樓心月了,樓心月這個傻子不會全給他了吧。
那可是我槍林彈雨一點點攢的啊,甚至我工作受傷了連好一點的紗布都舍不得用。
景年,咱們也不差這點錢,我們送他去醫(yī)院吧。
樓心月看向我的眼神有一些異樣——說不出的復(fù)雜。
月月,其實這也不是錢的問題,咱們時間也來不及��!
昨晚那個突襲我們的十有八九是保護隊的,就是來抓陳行簡的��!
呵呵,看著陸景年這副虛偽的樣子我冷笑出聲。
昨天他和宋柚寧幾乎同時開槍,樓心月又背對著我們。
不確定樓心月有沒有恢復(fù)記憶,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
況且,我說這槍傷是陸景年親手打的,恐怕她也不會信。
而且萬一被陸景年知道我的身份,抓他怕是難上加難。
下一秒,冰冷的匕首刺入中彈處,樓心月咬著牙,眼底有朦朧的水光,對我怒吼:你這是自找的!誰讓你偷獵野生動物!被打了也是活該!
被護衛(wèi)隊抓走可是要嚴罰坐牢的,景年這么做都是為了你!
等我們出去,你自己自首......
匕首在我的傷口處不停攪弄,撕心裂肺的痛傳遍全身,我冷汗直冒,幾欲窒息,我死咬著嘴唇硬是沒喊一聲。
面前,陸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眼里的得意和暴虐毫不掩飾。
......
深夜,我躺在漏風的帳篷里忍著痛煎熬時,隔壁的帳篷忽然傳來了女人嬌媚喘息。
分不清到底是心臟更痛還是傷口更痛,我干脆死死閉上雙眼,但這樣,隔壁的交談聲卻越發(fā)清晰。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愛過他,我心里只有你啊,景年......
4
叮!宋柚寧給我發(fā)了條消息:發(fā)現(xiàn)了一群偷獵者,抓了一個人來問,說老大叫陸景年。
我的心一沉——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陸景年是偷獵者的話,用槍用的那么好也就不足為怪了。
一切都有了眉目,我意外地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的時候鼻尖是撲鼻的烤肉味。
出帳篷一看,樓心月和陸景年正在大快朵頤。
兩人正中間是正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旁邊的草地上是剩下的半只開膛剖腹的羊。
難以言喻的悲憤竄上心頭,我想也沒想,上去猛的推翻翻了烤架。
陸景年快速地閃到一旁,挑著眉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你干什么呀樓心月猛地推搡了我一把。
我滿眼陌生的看著她:你說你忘了我,好,沒關(guān)系!
但你難道連你父母,連你自己也忘記了嗎
曾經(jīng)那個舉著相機,熱烈又滿懷希望的承諾會和父自己母一樣,將一生都奉獻給保護野生動物的女孩已經(jīng)面目全非。
我捏緊拳頭,樓心月卻戀戀不舍地把手上的烤羊肉放到干凈的地方后又靠近我。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到了我臉上:
我曾經(jīng)保護了那么多野生動物,現(xiàn)在輪到它們回報我了!
況且我受傷了,我們只是想吃飽飯而已,我們有什么錯!你愛惜動物你陪它去死啊!去啊!
我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我不是迂腐的人。
三年前一次驅(qū)逐大型偷獵團隊的戰(zhàn)斗中,我和隊員們被困沼澤。
救援信號遲遲發(fā)不出去,大家身上又各自有傷。
我們吃完最后一塊干糧,又苦熬了兩天,終于在一個隊員快要支撐不住時,獵殺了兩只野雞,帶回一只被天敵驅(qū)趕進沼澤瀕死的幼鹿。
七個人,我們靠著那兩只野雞和幼鹿又撐了三天。
終于被救出來后,樓心月卻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我為什么要獵殺野生動物。
她不顧我虛弱的身體,撲到我身上又踢又咬,甚至罵我不配做野生動物保護小隊的一員,逼迫我離開。
她和我大鬧了整整三個月,最終還是領(lǐng)導(dǎo)看不下去,嚴厲批評了她,才讓這件事結(jié)束。
可現(xiàn)在,陸景年身強體壯,身上的糧食和水源又很充足,樓心月卻......
深深的無力感瞬間包裹住我,我甚至都站不穩(wěn),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樓心月聽陸景年的命令把我綁了起來。
另一半羊被架在烤架上重新烤了起來,樓心月特意把母羊體內(nèi)的小羊留了下來。
當著我的面,她一片片割下尚不成形的小羊羔的肉,掰開我的下巴,就往我嘴里塞。
強烈的羊膻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嘔吐了樓心月一身。
她嫌惡地快速閃開,拎著小羊羔血淋淋的尸體甩在了我身上。
樓心月,離婚吧。
我聽見了我平靜如水的聲音。
吃了羚羊肉就是共犯,陸景年這是拉她下水呢。
這次,我真的要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