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上元節(jié)后三天，就是喬真真的生辰。
喬真真的母親是平陽大長公主，父親是當(dāng)今門下侍中的次子，每年喬真真生辰，都會在公主府設(shè)宴邀請京中貴女。
作為喬真真忠實的狐朋狗友，符歲提前一天就挑好衣裙首飾，當(dāng)日又起個大早。
豆苗帶著人來布早膳，她穿著一身家常襖裙，頭發(fā)用兩根金鑲翠石的釵子挽得整整齊齊，腕上新掛一串纏絲瑪瑙的手串。
她撩簾進(jìn)入里間，沖著還在打哈欠揉眼睛的符歲說：“好端端起這么早做什么，大長公主府離咱們郡主府一共也沒有幾步路，瞧瞧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不如再睡會兒。
”符歲連連搖頭：“不睡不睡，編頭發(fā)可費(fèi)時間呢。
”屋里燒著地龍，很是暖和，符歲干脆穿著里衣，外頭隨意披了件披袍，就到明間來吃飯。
屋門關(guān)著，擺桌的婢子早就退到外間候著，豆苗看了看屋里除了代靈、叩云再無他人，便沒說什么，左右無人看見就不算失儀。
早膳準(zhǔn)備得不多，一份雞絲燕窩粥，四樣配粥小菜，一碟撒子，一碟奶汁雞蛋糕。
符歲沒有一頓飯擺上十幾樣的習(xí)慣，大冷天吃那些心肉雀舌的精致菜，還不如來塊燉肉再喝碗熱湯實在。
她慢條斯理地吃粥，代靈和叩云已經(jīng)把床鋪臥房都收拾妥當(dāng)。
豆苗示意兩人下去吃飯，自己留下陪侍郡主。
等符歲吃完飯外間候著的婢子進(jìn)來撤掉桌子，代靈和叩云也回來了。
符歲拉著豆苗問：“秦安有沒有把我的厭翟車備好？”“都備好了，儀仗扈從都齊全的。
”豆苗把符歲按在椅子上，空出位置讓叩云梳發(fā)。
“不用那么齊全，我用車就行。
”公主府和郡主府住得近，若不是中間有條巷子行路，兩家翻墻就能來回，符歲的車輿是按公主的規(guī)制配的，全套排開來怕是這頭都到了公主府，那頭還沒出郡主府。
“我倆還用好好打扮打扮嗎？”代靈抓了一把南紅珠子，一個一個遞給叩云，叩云再把珠子編在符歲頭發(fā)上。
“打扮！必須打扮！待會讓豆苗兒給你倆把頭發(fā)重新挽一下，就穿那身剛做的織羽鍛的衣服，再把之前那縐紗一色兔毛裘披上，叩云你有沒有合用的首飾，沒有從我這拿兩件。
”說著符歲就要去抓首飾盒子里的各式釵花。
叩云忙攔住符歲：“莫要動，仔細(xì)折了頭發(fā)。
郡主放心，我和代靈不缺釵環(huán)，保證打扮得鮮鮮亮亮，不給郡主丟臉面。
”折騰到辰末，符歲終于覺得從頭到腳都很滿意，無一處不彰顯她郡主的尊貴身份，這才出門上車向著公主府行進(jìn)。
半刻鐘后，馬車在公主府前停下。
喬真真聽見守在門前的下人說郡主府那邊馬車動了就趕緊朝門口走，剛剛好在府門前迎到符歲。
她裝模作樣地繞著馬車轉(zhuǎn)圈，感慨著：“有品級的車駕就是精致氣派。
”符歲不客氣地回道：“你還裝起來了，又不是之妙”。
“王令淑又在諷刺誰呢？除了我你還請哪個草包了？”符歲疑惑地問喬真真。
喬真真一時語塞，她請的一多半在王令淑眼里都是草包。
符歲著急看熱鬧，提裙就要往里進(jìn)，剛邁出一步又退回來：“薛郎是誰，王令淑定親了？”喬真真被問的呆愣一瞬，忽然想起臨近春闈，赴考的學(xué)子中有不少登門拜訪喬相或?qū)⑽恼滤偷礁锨髥滔嘀更c一二的，喬相雖然閉門謝客，但也會搜羅些舉子們的文章拿給孫輩品評。
“應(yīng)該是春闈待考的學(xué)生，逸朗書局收集了部分學(xué)子的文章做成文集，聽說賣得很不錯。
”符歲對貢舉文章沒興趣，她的身份也不容她對這些未來的權(quán)臣們表現(xiàn)出太多興趣。
不過只要能刺激王家，她不介意拿來一用。
門口的侍女替符歲和喬真真開門打簾。
符歲掃一眼屋內(nèi)，都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