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鐵司
這些招來的女孩們本就武藝高強,無需多加訓練,江虞只是給他們講了講戰(zhàn)略,訓練了一下配合度,這就像一支真正的精兵隊了。
江虞看著這訓練有素的隊伍,心里一陣陣欣慰。
這些女孩子都很能吃苦,毅力也很頑強,自己絕對不能辜負了她們才是。
她又緊張地投入策劃。
江虞決定直接到鹽鐵司,以親王妃這個稱號的名義自薦這支精兵隊,據她所知,鹽鐵司還沒有設立一個專門的護衛(wèi)隊,那就沒有正規(guī)渠道去引薦。
鹽鐵司建在靠近城郊的位置,江虞坐在馬車上為這只精兵隊暗暗祈禱。
保險起見,江虞還是讓姑娘們化了男裝,以免因性別原因橫生事端。
高墻矗立在眼前,莊重嚴肅的過分,鹽鐵司可以說是掌握城內生死的,自然防御做的好點。
門口的侍衛(wèi)聽明來意后就回去稟報。
趁著這段空余時間,江虞繞著這鹽鐵司四處轉悠了一圈。
四周高墻聳立,里面的程設完全看不見,只露出一個磚紅色的屋頂,這圍墻上也有頗多修補的痕跡,一個縫隙也不留。
江虞感到有些奇怪,這鹽鐵司再怎么重要也不是國庫,怎么至于如此。
繞一圈回來,那去通報的小侍衛(wèi)已經回來了。
江虞趕忙上去詢問。
“若是王妃想的話,可以進去參觀參觀,但大人說我們不需要精兵隊,別打這件事的注意。
”這話還真不客氣,江虞開始好奇,這位‘大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不過好消息是沒有完全下逐客令,至少還有轉圜的余地。
江虞踏著青黑色的石階走入鹽鐵司內部。
內部陳設死氣沉沉,大多都是灰青色調,周身莫名的泛著陰冷。
推開一扇鐵門里面像是正廳,主位建在高臺之上,這活脫脫一個小皇帝的做派。
江虞走近,那人穿的黑漆漆的,周身也像籠罩著一股黑氣,這氣質江虞好像有點熟悉。
再定睛一瞧,江虞雙腿發(fā)麻,腦袋一片空白。
上面這人是太子。
她沒想到過,會遇到太子。
太子管理重要機關屬實正常,但是···怎么想怎么懊悔,江虞怪自己太過魯莽。
其實這要太子認不出她一切都沒問題,但她的心理負擔很大。
江虞趕快把頭低低地埋了下去。
“王妃好閑情,開始操心本官的政務了。
”“太子殿下贖罪。
”大女人能屈能伸,江虞二話不說,就跪下了。
“不敢,小女不敢。
”“哼。
”太子撥弄著額前碎發(fā),饒有興致的盯著她。
“王妃免禮,本殿覺得你倒是與我認識的一個人有些相似。
”心臟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腔,咚咚地聲音震耳欲聾。
江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背后冷汗直流,但還是盡量保持冷靜。
“太子殿下謬贊了,能與太子殿下身邊人相像是小女的榮幸,太子殿下政務繁忙,小女就先告辭了。
”“慢著。
”江虞轉過的身子停下,聆聽著后面逼近的腳步聲,她的指甲一寸寸地嵌進肉里。
冷靜,一定給要冷靜。
“記得王妃在那日宮宴上喝了個酩酊大醉,本殿這里剛好有幾壇佳釀,不知王妃有沒有興趣。
”“小女收不起太子殿下的禮。
”“誰讓你收禮了,在這里喝。
”江虞無法控制自己的驚愕,僵硬地轉過頭。
他在干什么,邀請自己宿敵的妻子共飲佳釀?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此舉的目的是什么,總不能是挖秦寂墻角,難不成是他看出我的身份了。
想到這里,江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如紙。
現在就觀察他的反應吧,無論說什么都可能露出馬腳。
太子繞著江虞慢慢踱步,她一動都不敢動。
“王妃不用如此緊張,一次普通的邀約罷了,既然是王妃那也是本殿的親人。
”他好像失了興致,又徐徐往回走去。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認出來我吧。
江虞正暗自竊喜,太子忽然回頭,拔出佩劍,直直的刺向江虞。
江虞手臂與刀刃呈90度,斜向刀刃劈去,劍咣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這是她第三次敗在應激反應上。
空氣一片死寂,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太子的唇角微微勾起,笑盈盈的看著她,“王妃這武功不錯啊。
”江虞的耳朵里只剩下了牙齒發(fā)顫撞擊的聲音。
太子重新撿起劍,刃拖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金屬刮擦聲,一步一步向江虞走來。
“不知王妃覺得那錦云刃好用嗎。
”他果然猜出來了,對于太子來說,江虞的身份其實非常搖搖欲墜,他本就知道他身邊的密探跟景苑閣有關系,又知道江虞是景苑閣的花魁,他們曾今見過的次數也多得很,認出來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這次自己暴露了武功,他發(fā)現是必然的。
冷靜想下來,江虞發(fā)覺,自己身份被太子發(fā)現其實沒那么可怕,自己對他有用,所以他不可能殺自己,頂多借此脅迫自己做些事情罷了。
“太子殿下贖罪。
”“你的身份我會保密,你是個聰明人,我會有什么要求你該會猜到。
”“是。
”果然會借此要挾。
江虞索性不裝了,直接單膝跪地,這是曾經接任務時的姿勢。
太子看起來很滿意,他彎下腰,低下頭,用劍抬起江虞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不過我也沒想到,我的密探會是這樣一個大美人呢。
”江虞不動聲色,轉移起了話題。
“太子殿下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是自己人,這樣就可否行個方便,讓我的精兵隊護送官鹽。
”不悅的神色慢慢爬上太子的臉頰,半晌他終于回答。
“可以。
”總算,在一串壞事里有了一件好事。
“但你要盯緊秦寂。
”“是。
”她雙手抱拳,慢慢退出大殿。
短短一刻鐘,江虞的處境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她可能搖擺不定,要兩邊周旋,現在,她被迫完全站在了太子這里。
不過如此對她自己是有好處的,她和權力更進了一步,與秦寂她需要藏著掖著,但太子這里已經不需要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灌滿了江虞全身。
“她去了鹽鐵司!”秦寂聽到侍衛(wèi)匯報后,慌忙抬頭,反復確認。
這就不好辦了,鹽鐵司是太子的地方,太子這人做事向來狡詐,不知道會耍什么花招,就怕江虞應付不過來。
他收拾收拾東西就向鹽鐵司趕去。
那天得知了她在木板上寫的東西就覺得不對勁,后來景苑閣比武招人他也都有關注,卻不知道她想要干嘛。
這下看來,是打上了鹽鐵司的主意。
當馬車到達鹽鐵司時,他正好遇見了從里面出來的江虞。
他立刻跳下了車,到她的身邊左看看有看看。
“怎么樣,受傷了沒。
”江虞沒有回答,只是緊緊盯著秦寂,眼里有些輕微的怒意。
那場大雨才過去幾天,這人就繼續(xù)監(jiān)視,也不知道收斂一下的嗎。
“承蒙夫君關心,小女無礙。
”這些個敬語和夫君這么親密的詞用在一起顯得很是怪異。
秦寂還沒來得及多問什么,江虞就上了自己的馬車揚長而去。
不想理他,秦寂可以理解,可是他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他望著鹽鐵司敞開的大門,直接走了進去。
太子好像猜到他回來,就在大殿門口等著。
兩人一見面,氣氛就開始變得焦灼,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她來找你干什么了,你把她怎么樣了。
”秦寂怒不可遏,上前一步逼問。
太子就顯得淡定很多,他微微勾唇,看著他似笑非笑,并沒有作答。
怒火點燃了秦寂的內心,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特意跑過來,兩個人竟然沒有一個好好回答他。
他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是否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否則怎么會這么一致的對他冷淡又只字不提。
他越是往深處想越是焦躁。
江虞是他的妻子,他的!怎么會和太子達成什么狗屁平衡,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眼前的太子看起來還是那么的波瀾不驚,和秦寂脖頸處青筋直爆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這倒顯得是秦寂不穩(wěn)重了。
好不容易,氣息才平穩(wěn)下來,見太子還是那副樣子,秦寂知道自己大概是不會從他這里得到答案了。
秦寂甩了太子一記眼刀,轉身離去。
“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為什么會娶她。
”在他走出去米后,太子在后邊叫住他說。
時至今日,秦寂自己對這個答案都要模糊了,他為什么要娶她。
。
說是要把她拴在身邊,其實兩人總是隔了多久才見一次面,緩解皇室對自己的忌憚也不知有沒有效果。
只剩一個,愛。
這么久了,他總是問府里借這借那,連干什么秦寂都不知道,但還是任由她去做,按道理來說她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自己仍然好好的供著她。
其中緣由是什么不言而喻,可她現在不僅不見他,還去找太子,找自己的宿敵。
兩種情緒撕扯著秦寂,讓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