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全程像個輕飄飄的布娃娃一樣,被隨意撕扯摔打。
還好男友回來的及時,和對方扭打起來,隨后趕緊將我送往醫(yī)院。
我被打得很慘。
頭發(fā)被扯掉一大片,露出猩紅的頭皮,渾身都是淤青腫脹,軟組織損傷。
我被抬上擔(dān)架的時候,臉都看不出原樣了。
……
父母去醫(yī)院看我的時候,哭著跪地求我原諒舅舅。
爸爸嘆了口氣,說:【他終究是長輩。】
媽媽也急切的拉住我的手,【我只有你舅舅一個弟弟!】
男友顧文裴看不下去,將水杯重重一擱,氣憤的說:【你也只是安安一個女兒!】
媽媽停止了哭泣,一陣恍惚。
顧文裴紅著眼繼續(xù)為我打抱不平,【安安被打進醫(yī)院,你們來卻不是關(guān)心女兒,而是替加害者求情,你們真的是安安的親生父母嗎?你們真的愛她嗎?】
爸爸紅著眼,有些隱忍,【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當(dāng)然愛!】
顧文裴嗤笑一聲,【口口聲聲說愛,卻無數(shù)次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當(dāng)起了縮頭烏龜,這算什么愛?!你們配為人母嗎?】
看著我臉上的傷,爸爸再也忍不住,像是幡然醒悟一樣,哭著抓住我的手,【妞妞,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委屈了那么多年!】
這是我記憶里,爸爸第一次痛哭。
他一遍又一遍的輕觸我的傷,問我疼不疼?
我卻抽開手,冷漠的問他:【所以,為什么?】
在那個午后,我得知了真相。
原來,
爸爸早年起家的時候,被另一方刁難。
那時候治安還不好,爸爸又是老實人,生意被攪得好幾次做不下去。
媽媽跟舅舅哭訴過。
那時候的舅舅也是道上混混,氣勢洶洶。
為了裝逼和樹威,找了一群人堵人家老板,直接把人打死了。
因為當(dāng)年監(jiān)控缺失,舅舅又一口咬定自己和對方是臨時發(fā)生沖突,并無提前蓄意,也不是故意致人死亡。
因此被判過失殺人罪,蹲了12牢。
所以爸媽一直都對舅舅懷有愧疚。
聽到這里,我大概明白了。
出獄后的舅舅看見爸爸功成名就,心里的陰暗面越來越大。
他總認(rèn)為,如果自己沒有趟這趟渾水,當(dāng)然也能如爸爸一樣混得風(fēng)生水起。
逐漸的,他將這種扭曲的自卑和怨恨加注到我身上來。
舅舅故意選在飯桌上動手,因為這是最原始的【家族權(quán)力場�!�
我被打的不是手,而是對父母的服從性測試。
他用每次【打手】行為將父母的愧疚感實體化。
每一次的教訓(xùn)刁難,都是在提醒父親——【你的干凈仕途是我用12年的牢獄換來的!】
而父親每一次的縱容,都是在支付封口費。
舅舅對我的暴力本質(zhì)就是活體利息。
說白了,父母就是通過讓我承受舅舅的怒火,避免他轉(zhuǎn)向更危險的報復(fù)。
可我,從不應(yīng)該是大人之間恩怨的祭品!
說完后,爸爸不停的和我道歉,【安安,都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
媽媽也哭著說:【我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這些事說大也不大,你現(xiàn)在不也好好的嗎?】
我對媽媽的話感到憤怒不已,事到如今,她還是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
【難道我非要被打得腿斷胳膊瘸,才能報復(fù)他嗎?】
媽媽一愣,神色慌張的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再看他們,只是冷冷說:【我不會放棄起訴,你們回去吧。】
媽媽瞪大眼睛,【你這么做是不打算讓我活了?】
我說:【隨便你去死�!�
……
興許知道靠父母已經(jīng)無法勸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