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這種完全違背常理的荒誕景象，僅僅是在洞口附近感知到的冰山一角。

    更深邃的黑暗里，還涌動著更加龐大、更加難以名狀的混亂氣息。

    我猛地收回感知，強行切斷那種令人心智動搖的混亂信息流。

    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后背的衣物也被冷汗浸透。

    即使情感麻木，這種超越認(rèn)知極限的詭異景象，也足以撼動靈魂深處。

    “怎么樣？”

    陳雪緊盯著我的臉，捕捉到我瞬間的失態(tài)。

    我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側(cè)身讓開位置，站到隊伍稍后的地方。

    我的動作本身就是一種回答，那里面，絕非人力所能輕易涉足。

    鋼彈禪師此刻也準(zhǔn)備好了，他扭動著肥胖的身軀，艱難從兩名攙扶他的守衛(wèi)中間擠了出來，像一顆滾動的肉球，挪到了隊伍最前方，正對著那個幽深混亂的洞口。

    然后他那張圓臉此刻繃得死緊，豆大的汗珠沿著太陽穴滾落，他哆哆嗦嗦地挪到距離那幽深洞口幾步遠的地方，再不敢往前半分。

    他幾乎是癱坐下去，厚厚的僧袍下擺浸在冰冷的地面水漬里也顧不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艱難地在胸前結(jié)出一個佛印，閉上眼睛，嘴唇開始快速翕動，低沉而含混的經(jīng)文聲在死寂的空間里微弱地回蕩起來。

    幾秒鐘后，一絲極其微弱的金光，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火苗，從他合十的指尖溢出。

    那金光細若游絲，凝聚成一條比頭發(fā)粗不了多少的金線，晃晃悠悠向著前方那黑暗洞口探去。

    金線前進得極其緩慢，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里面的東西。

    我站在稍后位置，凝神觀察著那條幾乎要融入黑暗的金線。

    鋼彈的佛門手段確實有些門道，這金光細線中蘊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有點像是把自己的靈魂強行抽出來搓成一條細線。

    我其實很想問問有關(guān)佛法一類的事，但眼下肯定不是時候，只好繼續(xù)等著。

    當(dāng)看著那金線最終徹底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中，連一點反光都看不見的時候，我心底的寒意又重了幾分。

    這洞口后面空間的深度遠超我之前想的深度。

    等待的時間異常漫長，只有鋼彈越來越急促的念經(jīng)聲和眾人壓抑的呼吸聲，在尸墻環(huán)繞的恐怖空間里回響。

    我把目光從洞口移開，重新投向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尸墻。

    強光手電的光柱掃過那些層層疊疊形態(tài)各異的干癟尸骸。

    目光所及之處，我注意到石壁上并非完全被尸體填滿，有幾個位置明顯空了出來，像是被硬生生摳挖掉了幾塊“磚石”，只留下邊緣參差不齊的凹坑，以及幾縷殘留的的深紅色血漬。

    我看向陳雪壓低聲音，“那些空出來的地方，就是你們陳家前輩帶走的‘邪祟’本體？”

    陳雪的目光也落在那幾處空洞上，幅度極小的點了下頭，“是，每一處空洞，都代表一個被強行剝離帶走的‘住戶’。”

    我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你們家那些老家伙......膽子是真夠大的，這種鬼地方的東西也敢往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