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那笑容變化之快，之徹底，讓人嘆為觀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聲音也變得柔和、圓潤。

    “李施主果然深明大義，體恤我佛門清苦！早這么說不就結(jié)了？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嘛！”

    旁邊那個矮胖和尚臉上的虛假面具也瞬間切換，堆起更加燦爛、更加謙卑的笑容，側(cè)身讓開通道，肥胖的身體靈活地轉(zhuǎn)向紀(jì)念館深處那條陰暗的走廊，伸出手臂，做了一個極其標(biāo)準(zhǔn)的“請”的動作，姿態(tài)放得極低：

    “兩位施主，這邊請！這邊請！小心腳下，路有點(diǎn)暗。”

    李若寒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直接邁步，徑直朝那幽深的走廊入口走去。

    我緊隨其后，目光最后掃過那兩個瞬間變臉的和尚。

    法明臉上那諂媚的笑容，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有些油膩扭曲。

    那矮胖和尚彎著腰，雙手合十，嘴里還無聲地念叨著什么，像是在默誦經(jīng)文，又像是在計算著即將到賬的金額。

    通道比預(yù)想的更窄，也更暗。

    墻壁是粗糙的水泥，沒有粉刷，摸上去冰冷潮濕。

    頭頂只有一盞瓦數(shù)極低的白熾燈泡，光線昏黃，勉強(qiáng)照亮腳下不到一米的范圍。

    空氣里那股甜腥混合著土腥和濃重消毒水的氣味更加濃烈了，幾乎凝成實質(zhì)，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粘稠的液體，沉重的壓在肺葉上。

    越往里走，溫度越低，那是一種穿透衣物、直接滲入骨髓的陰冷。

    腳下的坡度開始向下傾斜，通道也變得更加曲折。

    “那兩個和尚，”我打破沉默，“他們寺里，都這樣？”

    李若寒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她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同樣平靜，“‘生意’而已，明碼標(biāo)價，還算童叟無欺，只要錢到位，他們確實會拿出真本事�！�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還不夠，“那幾個老的，算是還有點(diǎn)真東西，可惜......耗在這里，杯水車薪，遲早油盡燈枯�！�

    我沒有再問。

    答案已經(jīng)很清楚。在這片被無盡怨氣浸透的土地上，所謂的超度，在這龐大的怨念面前，不過是徒勞的掙扎。

    這地下真正的東西，遠(yuǎn)比上面那些骨墻所展示的，要恐怖得多。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銹跡斑斑的鐵門。

    門沒有上鎖，只是虛掩著。

    一股更加濃烈的刺骨陰寒，從那門縫里洶涌地?fù)淞顺鰜怼?br />
    氣味幾乎有實質(zhì)的重量，砸在臉上，讓人瞬間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