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后來葉夫人懷了孕,也誕下了男嬰,周天子立刻冊封嫡子為太子儲(chǔ)君,如此一來,葉夫人才松了口,勉強(qiáng)讓王子云霆,登上了族譜。
大行令道:“喻公您說說看,葉夫人與少葉姬這樣的干系,他們的兒子,干系能好得了不成?”
因著母親的緣故,太子攸寧和王子云霆自小走動(dòng)便很少很少。
王子云霆還未長大的時(shí)候,少葉姬失去了天子的寵愛,突然病死,宮中傳聞,便是葉夫人下的手。
失去了母親庇護(hù)的王子云霆,在宮中更是如履薄冰,沒少被宮人欺負(fù)。
大行令笑道:“不是臣背地里說嘴,臣也算是雒師的老人兒了,當(dāng)年還曾見過,太子帶著一把子內(nèi)官寺人,毆打長王子呢!”
“毆打?”喻隱舟若有所思的重復(fù)。
倘或太子攸寧與王子云霆的干系真的如同大行令所說,如此惡劣,那為何葉攸寧三分兩次的舍命相救?
無論是在燕飲大帳,還是在牢營之中。
葉攸寧關(guān)心王子云霆,不像是假的。
大行令見喻隱舟沉思,也不好打擾,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喻隱舟回過神來,笑道:“大行令,孤常年在喻國封地,并不經(jīng)常往來雒師行走,這朝廷之中的事情,還是大行令懂得更深一些,往后里還需要大行令,多多照應(yīng)呢�!�
“誒!哪里的話!”大行令謙恭的作揖:“喻公言重了!言重了!臣也就這么一點(diǎn)子能耐,若是喻公有甚么問題,只管來找臣,臣定然知無不言!”
大行令一連串拍馬屁,表忠心,又遲疑的道:“喻公……這王子云霆若是留下來,夜長夢多啊!還請喻公早做打算!”
喻隱舟哪里能不知“夜長夢多”這四個(gè)字,這不是么,葉攸寧剛剛睡下,便夢到了王子云霆,口口聲聲喚著哥哥呢,的確是夢多。
但他答應(yīng)了葉攸寧,不殺王子云霆。
喻隱舟蹙眉道:“不急,太子與長王子,手足情深,向孤求情,寬宥長王子的性命,孤已然答允了太子�!�
“手、手……”大行令瞠目結(jié)舌:“手足情深?”
大行令方才給喻隱舟講了許多關(guān)于葉夫人和少葉姬的恩怨情仇,哪里看得出來太子與長王子手足情深了?
“可、可是……”大行令尷尬的笑著,道:“可是……長王子有公孫無疾的庇護(hù),雖公孫無疾如今也在獄中,但他的黨羽遍布整個(gè)朝廷,實(shí)在不好對(duì)付,唯恐他們還會(huì)垂死掙扎,喻公,唯有長王子不在人世,才能根除后患,一勞永逸,喻公才能高枕無憂�。〕家彩菫榱擞鞴�,萬萬沒有私心!”
葉攸寧睡得并不安穩(wěn)。
起初做了噩夢,好不容易噩夢平息了一些,感覺有一股眷戀的嗓音,一直在安撫自己。
長久以來,一直都是葉攸寧安撫旁人,畢竟葉攸寧便是為了撫慰而生的npc,從未有人安撫過葉攸寧。
痛苦漸漸消失,那溫柔的嗓音,輕輕的拍哄,仿佛一記止疼藥,令葉攸寧周身舒緩,完全的放松下來。
只是那記止疼藥,很快便消失了。
葉攸寧不安的蹙了蹙眉,慢慢睜開眼目,四周十足昏暗,還是夜里頭。
葉攸寧揉了揉眼睛,撐著酸軟的身子下了榻,隱約聽到外間似乎有人在說話,便循著聲音走了出去……
“喻公!”大行令的嗓音懇切:“臣沒有任何私心,還不是一心一意為了喻公著想么?如今雒師的情勢,刻不容緩,除掉王子云霆,乃是即位,木已成舟之后,孤再想個(gè)法子,令王子云霆悄無聲息的……死去。”
“太、太子��!”師彥一直站在旁邊守衛(wèi),眼看著內(nèi)間有一片白色的衣角,好似是內(nèi)袍的衣角,登時(shí)神情一凜,那不是太子么?
太子怎么起身了?
喻隱舟是背對(duì)著內(nèi)間的,因著在說話,并沒有主意里面有人在走動(dòng),加之葉攸寧身子羸弱,腳步很輕,若不是師彥正對(duì)著內(nèi)間,一時(shí)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師彥趕緊大喊,出聲提醒:“太子您您您……你醒了��!”
大行令嚇得一個(gè)哆嗦,自己攛掇喻隱舟殺死長王子的話,豈不是全都被太子聽去了?
大行令拱手道:“喻公,時(shí)辰不早了,臣先告退……”
說罷,一溜煙兒離開。
師彥目光晃動(dòng),沒來由得也有些心虛,垂頭道:“卑將也告退了!”
一時(shí)間整個(gè)太子營帳之中,只剩下葉攸寧與喻隱舟二人。
心虛仿佛會(huì)傳染,喻隱舟的心竅陡然跳得很快,莫名的心慌心虛,他活了兩輩子,還從未如此過。
“咳……”喻隱舟走過去,開口道:“怎么起身了?不是在歇息么?”
葉攸寧面容十足平靜,看不出任何端倪,道:“忽然便醒了,興許是有些冷�!�
喻隱舟試探的道:“太子方才……都聽見了?”
“聽見?”葉攸寧卻揚(yáng)起臉來,迷茫的眨了眨眼目,道:“聽見甚么?”
喻隱舟心中升起一股僥幸,再次試探:“你沒聽見?孤方才與大行令的談話?”
葉攸寧搖搖頭,打了一個(gè)哈欠,道:“攸寧才醒過來,并未聽到……君上是有甚么事兒么?”
“沒有。”喻隱舟一口否認(rèn),稍微松了口氣,道:“夜間寒涼,快進(jìn)被子。”
喻隱舟一把將葉攸寧打橫抱起來,葉攸寧的身子輕飄飄的,并不沉重,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對(duì)方順從的靠入自己懷中的溫度。
又乖,又軟,和平日里一樣。
喻隱舟將葉攸寧放在軟榻上,給他蓋好錦被,道:“太子方才……當(dāng)真甚么也沒聽見?”
葉攸寧眨了眨眼目,歪頭道:“君上覺得,攸寧合該聽到甚么?”
“沒甚么。”喻隱舟微笑:“夜深了,太子身子羸弱,不該熬夜,快睡罷�!�
“嗯。”葉攸寧點(diǎn)點(diǎn)頭,順從的閉上雙眼。
喻隱舟在旁邊一直坐著,過了許久許久,這才站起身來,退出了太子營帳。
撲簌——
是帳簾子放下來的聲音。
一片漆黑之中,本該熟睡中的葉攸寧,突然睜開了雙目,眼中盡是清明之色。
葉攸寧翻了個(gè)身,面色凝重。
第二日清晨,師彥跟著樂鏞來送湯藥。
師彥反復(fù)觀察著葉攸寧的面色,遲疑道:“太子……您……您——”
樂鏞看了他一眼,道:“師將軍今日很是古怪。”
“古怪?!”師彥驚了一跳:“甚么古怪!哪里古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樂鏞挑眉:“更加古怪了�!�
師彥橫了樂鏞一眼,道:“別搗亂!”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支支吾吾道:“太子您……昨夜睡得好么?”
葉攸寧挑眉:“師將軍便是要問這個(gè)?”
師彥使勁點(diǎn)頭:“是啊,對(duì)、對(duì)啊!不然呢……不然要問甚么呢?哈哈、哈、哈哈哈——”
師彥的笑聲被葉攸寧打斷,葉攸寧語氣淡淡的道:“孤還以為,師將軍與君上一樣,想問問孤,昨夜都聽到了甚么?”
師彥:“……”
師彥一愣,面色艱澀起來。
“那……”師彥嗖了嗖嗓子,道:“太子都聽到了甚么?”
葉攸寧露出一抹笑意,道:“師將軍,你怎么了?如此緊張,孤不是說了么,甚么也沒聽見�!�
師彥狠狠送出一口氣,干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葉攸寧歪頭:“好甚么?師將軍與君上之間,可是有甚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哪有!”師彥道:“卑將可是光明磊落,坦蕩蕩的!君上他也……也——”
師彥說不下去了。
喻隱舟光明磊落?坦蕩蕩?這些辭藻仿佛不適合喻國的一國之君。
可以說——毫、不、相、干!
“哎呦喂!”師彥一拍腦袋:“時(shí)辰不早了,卑將還要去了練兵,太子,卑將告退了!”
說罷,一溜煙兒跑了。
師彥跑出太子營帳,喻隱舟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抱臂蹙眉,冷冷的道:“去了那么久,試探得如何?”
師彥撓了撓后腦勺,道:“太子好似、可能、應(yīng)該……當(dāng)真甚么也沒聽見。”
喻隱舟蹙眉:“好似?”
師彥:“……”
喻隱舟沉聲:“可能?”
師彥:“……”
喻隱舟冷笑“:應(yīng)該?”
師彥:“……”
喻隱舟道:“去了那般久,便帶著這些不確定回來?孤讓你去試探太子,不是讓太子試探你,太子可看出甚么端倪?”
師彥摳著自己的盔甲,道:“應(yīng)該……沒看出來�!�
“又是應(yīng)該�!庇麟[舟好沒氣的道:“滾去練你的兵�!�
“是君上!”師彥逃跑似的離開。
喻隱舟微微嘆出一口氣,眼神深沉的看向太子營帳……
葉攸寧飲了湯藥,一個(gè)人在營帳中也是無趣兒,便叫來了宋子?jì)牒土w之解悶。
三個(gè)人在營帳中,先是談了一會(huì)子有的沒的,隨便拉扯閑話。
很快……
柳羨之壓低聲音,道:“太子尋我等前來,可是有甚么事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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