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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節(jié)

    阿蠻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乖巧的轉(zhuǎn)過來，大咧咧也不害羞，好似沒穿衣裳的人是柳羨之一般。

    柳羨之眼皮狂跳，眼眸快速眨動，不情愿的看向阿蠻的正面……

    也沒有？

    柳羨之快速將衣袍給他披上，唰唰兩下系上帶子，麻利極了。

    “哎呦！”阿蠻痛呼了一聲：“太緊。”

    柳羨之支吾道：“是，小臣注意一些�！�

    柳羨之不需要看，三兩下給阿蠻穿戴整齊，后退了兩步，逃跑似的退出偏殿。

    嘭——

    被門檻絆了一下，柳羨之差點(diǎn)摔在地上。

    遠(yuǎn)處，葉攸寧偷偷摸摸的沖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柳羨之謹(jǐn)慎的回頭看了一眼偏殿，確定阿蠻沒有注意，這才朝著葉攸寧和喻隱舟走過去。

    “如何？”葉攸寧問。

    柳羨之臉面燒燙，結(jié)巴的道：“回……回太子，沒有紋墨�！�

    “沒有？”喻隱舟：“白費(fèi)了這些力氣�！�

    葉攸寧搖頭道：“到也不算是白費(fèi)，至少證明了，這個阿蠻并非是白支國的貴胄公族。”

    喻隱舟瞇眼道：“你的意思是……他也有可能是白支國的卿族？”

    葉攸寧笑道：“畢竟不止有公族才能知曉國中機(jī)密，很多卿族也舉足輕重�！�

    笑容慢慢擴(kuò)發(fā)，葉攸寧的笑容分明柔軟如春風(fēng)，卻帶著一絲涼絲絲的寒意與料峭。

    “攸寧還有一個法子……”

    喻隱舟：“……”定然不是甚么好法子。

    欺負(fù)他

    阿蠻沐浴干凈，換上虎賁軍的戎裝。

    黑色的介胄，寬闊的腰帶，身姿挺拔，矯健雄偉，少年稚氣撲面而來，說不出的英氣俊朗。

    阿蠻被引著走進(jìn)太子寢殿，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左顧右盼，睜大眼眸。

    柳羨之呵斥道：“放肆，速速作禮�！�

    葉攸寧卻道：“無妨，阿蠻不是中土人士，不會這些禮儀，也是情有可原�！�

    喻隱舟抱臂在一邊，哂笑一聲。

    阿蠻一臉迷茫，很快反應(yīng)過來，像模像樣的抱拳，道：“拜見太子……哥哥！”

    阿蠻嗓音低沉，卻喚得脆生生。

    喻隱舟冷聲道：“太子便是太子，甚么哥哥弟弟的？”

    葉攸寧被他逗笑了，道：“你竟知道大周的禮儀？”

    阿蠻搖頭：“不懂，不過……他。”

    指了指柳羨之。

    柳羨之一時不明白這是甚么意思。

    葉攸寧了然的道：“你的意思是……你剛才看他作禮了，所以學(xué)會的？”

    阿蠻使勁點(diǎn)頭：“對對！太子哥哥……說得對！”

    葉攸寧笑道：“你很聰敏，一學(xué)就會，以后放在孤身邊，必然可以幫得上忙。”

    “幫忙……”阿蠻傻笑：“幫太子哥哥，蠻……歡喜�！�

    喻隱舟“呵呵”冷笑一聲，又是意義不明，似乎很是看不慣阿蠻那個蠢呆呆的模樣。

    葉攸寧道：“從今往后，阿蠻你便是我太子寢殿的人，要盡心盡力，為孤辦事兒，可知曉了？”

    阿蠻點(diǎn)頭：“嗯嗯！聽太子哥哥……話！聽話！”

    “好了�！庇麟[舟面色陰沉，十足不耐煩的道：“你可以退下了。”

    阿蠻舍不得的看著葉攸寧，眼神幾乎可以拉絲兒，猶猶豫豫，似乎等著葉攸寧開口。

    葉攸寧道：“你今日剛從圄犴放出，回去歇息罷，明日開始當(dāng)差�！�

    阿蠻瞬間歡心起來，倘或頭頂有耳朵，耳朵一定會豎起來。

    “太子哥哥……關(guān)心阿蠻，高興！”

    喻隱舟冷笑：“太子向來是個親和的主子，對誰都是如此，任是路邊隨意的一條阿貓阿狗，亦是如此，你不要會錯了意�！�

    阿蠻不知聽懂沒有，還是傻呵呵的發(fā)笑，嘴里叨念：“高興！高興！”

    喻隱舟：“……”癡子。

    柳羨之帶著阿蠻退出寢殿，給他安排住處。

    喻隱舟等他走遠(yuǎn)，這才道：“這個阿蠻，一副甚么都不懂的樣子，如不是個心智不全的癡子，便是心機(jī)深沉之輩，攸寧，你當(dāng)真要留他在身邊？”

    葉攸寧道：“王叔放心，阿蠻便算是心機(jī)了得，但這里也是大周的王宮，再者……外面還有許多人要?dú)⑺�，他留在這里，才能保全性命，阿蠻不會傻到拆掉自己避雨的屋檐�！�

    喻隱舟附和：“這倒也是�！�

    “只是……”喻隱舟蹙眉：“孤看那個阿蠻，便不順眼�！�

    葉攸寧奇怪：“為何？那個阿蠻，雖不知到底何許人也，但生得皮囊，倒是極為順眼才是，王叔為何看他不順眼？”

    喻隱舟揉了揉額角，正因著葉攸寧看他順眼，所以喻隱舟才看他不順眼。

    葉攸寧看他越順眼，喻隱舟便看他越不順眼……

    喻隱舟沒有立刻回答，如果直接回答，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了，于是喻隱舟冠冕堂皇的道：“畢竟非我族類，孤也是擔(dān)心攸寧�！�

    葉攸寧微笑：“多謝王叔掛懷，無妨的，攸寧自有分寸�！�

    阿蠻在侍衛(wèi)的屋舍住下，一夜相安無事。

    柳羨之一大早來伏侍葉攸寧起身洗漱。

    “那個阿蠻，昨日可有動靜？”葉攸寧問。

    柳羨之搖頭：“回稟太子，并未有甚么動靜，給他安置好了屋舍，倒頭便歇息了，聽同屋的侍衛(wèi)回稟，阿蠻一夜都未離開屋舍，連起夜也不曾�！�

    葉攸寧挑唇道：“安排他做侍衛(wèi)，白日里孤可以看著他，夜間嘛——同屋舍的侍衛(wèi)一共八人，七雙眼睛盯著他，還能翻出天去？”

    柳羨之難得笑了一聲，道：“太子高明，太子安排他住進(jìn)侍衛(wèi)屋舍，可不是天然的軟禁么？總是有眼目可以盯著他的�！�

    正說著，阿蠻便來殿中報(bào)道了。

    葉攸寧今日并未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早晨例行公事，去了一趟天子的路寢殿，天子昏迷不醒，出氣多進(jìn)氣少，葉攸寧請安之后便回去了。

    阿蠻一直跟著葉攸寧，看甚么都好奇，看甚么都新鮮。

    一直到了正午十分，輪到了阿蠻空歇的時辰。

    葉攸寧微笑：“阿蠻，你去歇息罷�！�

    阿蠻搖頭：“不累！保護(hù)……太子哥哥！”

    葉攸寧道：“便算不累，也要用午膳，你跟著孤走這一大圈，必然餓了，用了午膳再回來�！�

    阿蠻下意識按住自己的腹部，咕�！���

    果然，肚子叫喚起來。

    阿蠻年紀(jì)輕輕，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加之塊頭也大，個子也高，消耗得大，自然餓得快。

    阿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下巴。

    葉攸寧擺手道：“去罷�！�

    阿蠻不怎么熟練的作禮，歡快的離開了太子寢殿。

    噠——

    葉攸寧將羽觴耳杯隨手放在案幾上，發(fā)出一聲脆響，唇角輕輕一挑，道：“柳書吏，找?guī)讉�侍衛(wèi)……欺負(fù)欺負(fù)他�！�

    柳羨之似乎并不意外，拱手道：“是，太子。”

    葉攸寧用了午膳，柳羨之便回來了，干練的道：“太子，已經(jīng)辦妥了�！�

    葉攸寧笑道：“柳書吏辦事兒便是利索�！�

    他站起身來，道：“正好吃飽了，出去散散。”

    二人離開太子寢殿，并不像是隨便散步，反而有目的一般。

    “你們看他！”

    “豈不是一個癡子？”

    “他就是那個北狄人？怎么還能做咱們大周的虎賁軍，真是晦氣！”

    幾個侍衛(wèi)圍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口中盡是羞辱嘲笑的言詞。

    那個被圍攻的年輕人，正是——阿蠻！

    阿蠻手中捧著午膳，侍衛(wèi)卻大手一揮，啪將午膳打翻在地上。

    哐當(dāng)——

    飯菜灑了滿地。

    “哈哈哈！”

    “這是給人食的，你是人么？”

    “就是，你們狄人，也算是人么？比畜生還不如，配吃甚么糧食？”

    侍衛(wèi)一腳踩癟地上的飯菜，嘲笑道：“想吃飯啊？不如你趴在地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