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刺客奄奄一息的癱在地上,即使沒有枷鎖,沒有鐐銬,他也虛弱的無法逃跑,沙啞的說了甚么,突然笑了起來。
柳羨之道:“他說那個女人的確是姚國的國女,白偃被騙了,還一直忠心耿耿�!�
白支國的國君起初只是看上了白偃的能力,想要將他留在軍中,替自己辦事。
可是白偃心里都是母親,他想要回去給母親養(yǎng)老送終。
于是白支國的國君去調(diào)查了一下白偃的母親,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大的秘密——白偃的母親,是中原的國女。
白支國的國君,為了防止白偃回到中原,干脆讓心腹扮做中原人的模樣,用中原制式的兵器,殺死了白偃的母親。
白偃回到家里,看到的便是母親的尸體。
仇恨,讓白偃發(fā)瘋,他重新回到了軍中,立誓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這個時候白支國的國君拋出了橄欖枝,裝作可憐白偃,收他為義子,也是為了讓白偃更好地為白支國賣命!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畜生——”
白偃抓起案幾上的刑具,不知是甚么,也沒有看是鈍頭,還是銳器,在那刺客身上一頓亂砍,亂扎、亂刺、亂砸。
他整個人都是亂的……
喻隱舟嫌棄的蹙眉,摟住葉攸寧,不讓他去看這樣血腥的場面。
“瘋夠了沒有?”喻隱舟不耐煩的道。
“呼——呼——呼——”
白偃的吐息,仿佛發(fā)狂的野獸。
眼珠子血紅一片,眼中模糊的都是眼淚,仿佛在流血淚一般。
喻隱舟冷聲道:“你是個聰敏之人,合該知曉,孤留你到如今的用意�!�
白偃慢慢的抬起頭來,頹喪的坐在地上:“你們……想知道甚么?”
他的目光轉(zhuǎn)動,看向柳羨之,道:“你和大王子,不是我害的�!�
柳羨之一動,冷聲道:“事到如今,怎么,你想活了?”
白偃搖搖頭,道:“我并非想要推卸給任何人……但謀害雒師使團之人,的確不是我……”
“哈哈!哈哈哈……”白偃突然笑起來:“現(xiàn)在想一想,當(dāng)時那個狗屁的義父,就是想要栽贓給我,讓我背上這個罪名,讓我……讓我再也無法回到中原去……”
葉云霆與柳羨之的使團,被白支國突然偷襲,葉云霆少了一條腿,柳羨之失去了尊嚴(yán),二人都是死里逃生,其他的使者,一個也沒有走回來。
當(dāng)時使團遭受到了白支國的突襲,那個打頭的將軍,騎在馬上,戴著一只白色狐貍的面具。
那是白偃的標(biāo)志。
白偃搖頭道:“但是我并沒有在軍中,被調(diào)回了白支國的王庭,因為我不同意偷襲使團,后來回到軍中,這才發(fā)現(xiàn),白支王讓人假扮成我的模樣,戴了我的面具,去偷襲雒師的使團……”
“當(dāng)時……我不知白支王的用意,他說我是他的義子,這樣的軍功,不想讓旁人占了便宜,因此才令人改扮成我的模樣,如今這么想起來……”
“哈哈哈��!”
“他是怕我回到中原,用血海深仇,徹徹底底的,斷了我回去的路!”
使團出事之后,的確,雒師將這筆賬記在了白偃的頭上。
白偃瘋狂大笑:“好啊!好!好!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甚么義父!甚么為我好!!為我好,殺了我的母親��!”
白偃又哭又笑,癲狂的吼著。
咕咚……
突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葉攸寧連忙道:“死了沒?”
柳羨之去試探了一下鼻息,道:“太子請放心,還有吐息�!�
葉攸寧松了一口氣。
喻隱舟見他如此關(guān)心白偃,心里酸溜溜的,十足不舒坦。
又聽葉攸寧用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無情無義”的言辭……
“幸好,廢了這么大勁兒,若是死了,實在可惜�!�
喻隱舟:“……”忽然也不是那么酸了。
喻隱舟道:“讓樂鏞來給他看看。”
“攸寧,”喻隱舟轉(zhuǎn)頭對葉攸寧道:“這里太涼,剩下的事情,讓柳羨之盯著,孤送你回去。”
樂鏞提著藥囊趕到圄犴。
刑房已經(jīng)收拾干凈,幾個牢卒拖拽著已經(jīng)被扎爛、死透的刺客離開,樂鏞錯身走了進來。
白偃躺在刑房的鐵榻上,手腳綁著鐐銬,已經(jīng)轉(zhuǎn)醒,面色蒼白,雙目怔怔的,沒有任何表情。
樂鏞給他把脈,然后清理傷口。
白偃一動不動,整個人木呆呆的,仿佛石雕一般。
師彥一直在旁邊守著,畢竟白偃可是個危險人物兒,誰知道會不會鬧出甚么幺蛾子?
“老樂?”師彥道:“醫(yī)好了么?醫(yī)好我送你出去�!�
樂鏞卻道:“請師將軍稍等。”
“還等甚么?”
樂鏞走到鐵榻跟前,道:“樂某是姚國人�!�
白偃突然動了,眼珠轉(zhuǎn)動,艱澀的看向樂鏞。
樂鏞平靜的道:“在樂某還小的時候,曾經(jīng)就見過國女幾面�!�
“你……”白偃沙啞的道:“你見過我的母親?”
樂鏞指了指自己的下巴,道:“國女的這里,有一顆紅痣�!�
白偃激動:“是她!是她!是我的母親!”
樂鏞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道:“樂某乃是使女之子,宮中的使女偷情敗露,自盡而死,而樂某是從死人肚子剖出來的……自小生活在姚國的宮中,做最粗使的宮役,受盡了欺凌……”
“是國女。”
樂鏞回憶道:“是國女救了樂某,還將樂某送到醫(yī)官署,請醫(yī)官教導(dǎo)樂某醫(yī)術(shù)……”
樂鏞看向白偃,道:“國女秉性善良,他教導(dǎo)出來的孩子,合該不會讓她在黃泉之下,不得瞑目罷?”
白偃眼目怔愣,喃喃的道:“母親……”
葉攸寧與喻隱舟回了寢殿。
喻隱舟笑道:“攸寧,走這么一大圈,餓了罷?孤讓人準(zhǔn)備膳食,你我一同用膳�!�
葉攸寧挑眉道:“君上這會子,有胃口了?”
喻隱舟干笑:“自然�!�
以后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葉攸寧,因為……
葉攸寧記仇!
寺人將膳食端進來,其中便有一道美齡粥,冒著熱騰騰的蒸汽,溫暖又噴香。
喻隱舟將粥水盛出來一豆,用小匕輕輕的攪拌、吹涼。
“來攸寧,孤喂你�!�
喻隱舟體貼的舀起一勺,喂到葉攸寧唇邊。
葉攸寧道:“王叔,攸寧可以自己用膳�!�
喻隱舟卻不放下小匕,道:“你今日在圄犴中受了驚嚇,怎么能自己用膳?來,孤喂你�!�
葉攸寧并未受驚嚇,這些子血腥場面,對于葉攸寧簡直小巫見大巫,完全是沒有在怕的。
但是喻隱舟執(zhí)意,葉攸寧也沒有拒絕。
葉攸寧稍微靠近過去,張開粉嫩的唇瓣,主動將小匕含入口中,輕輕一啜。
梆梆!
喻隱舟心跳猶如戰(zhàn)鼓,轟隆隆有聲。
一時間,嗓子有些干渴。
喻隱舟又舀了一勺粥水,送到葉攸寧唇邊。
葉攸寧張口剛剛吃掉,喻隱舟突然發(fā)難,靠過來托住葉攸寧的后頸,不讓他逃跑退縮,吻在他的唇上,甜蜜甘醇的豆?jié){香氣瞬間彌漫在二人口中。
“唔……”葉攸寧略微掙扎,呼吸凌亂的道:“灑了……”
略微奶白的粥水,從葉攸寧的唇角滑落,滴落在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襟之上。
喻隱舟的目光更加深沉,沙啞的道:“攸寧,你真好看……”
“孤……”喻隱舟的嗓音,在葉攸寧耳畔響起:“孤想擁有你。”
葉攸寧吐息紊亂,雙眼迷離,他的身子異常敏感,尤其自從發(fā)生過兩次意外之后,他們很久未發(fā)生過實質(zhì)性的進展,葉攸寧已然食髓知味,稍微被喻隱舟一撩撥,渾身軟綿的不成模樣,他又不知甚么是害羞。
葉攸寧主動挽住喻隱舟的脖頸,送上自己的唇瓣。
“攸寧……”喻隱舟的眼神更加深沉。
卻在二人嘴唇即將觸碰的一霎那,突然撇開頭。
“王叔?”葉攸寧一臉迷惑,干涸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王叔不想要么?”
想!自然想!
喻隱舟幾欲發(fā)狂,只是他想要的更多。
喻隱舟扶住葉攸寧的雙肩,鄭重的道:“攸寧,你聽好,孤喜歡你�!�
這句話很耳熟,上次喻隱舟也說過。
喻隱舟道:“不是假扮愛侶的喜歡,也不是身為叔叔長輩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