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入牢獄
整一夜,宋禾二人除了繩子,再無別的收獲。眼見著太陽要探出頭來,宋禾的心也隨著揪在一起。
“娘,不能再這么漫無目的的找尋了�!彼魏虥_著姨娘說著,心里似乎已經(jīng)有了打算。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xùn),似乎更冷靜了幾分。
另一邊蕭烈只覺得全身一陣酸痛,再睜眼已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一陣發(fā)昏,感覺自己隨著什么東西晃動著,手腳都被綁在一起。
那兩口子昨夜聽見屋外的動靜,又將蕭烈打昏,一早兒便前去縣里報官。
衙門外的鼓正被一下下敲響,蕭烈蜷縮在麻袋里,動彈不得。
周圍的人群越聚越多,竊竊私語的人群,正指著那兩口子,也有些認出了他們,多是唾棄。
再次見到光亮?xí)r,只見縣令坐在正當(dāng)間兒,大腹便便地呈在當(dāng)上。手扶著案臺,呼吸聲很重。
劉玲著了一身破舊衣裳,用手帕掩面抽噎著,訴說著編造的事實。
“昨日夜里,我獨自出門,他非要侵犯我�!�
劉二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眼睛提溜轉(zhuǎn)動。蕭烈跪在地上,他的嘴巴里被布充滿,說不出話來。
縣令翹著二郎腿,有節(jié)律地顫抖,還往嘴里塞著果子。
他不顧劉玲那滿身贅肉的身材,更不管蕭烈是否被冤枉,只是問了劉玲些問題,草草了斷了案子,蕭烈就此入了牢獄。
劉家兩口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出了縣衙的門,步履輕風(fēng)。
“這不是黑肉店的老板嗎?”不知道人群中是誰喊了一句,兩人本就名聲昭著,現(xiàn)如今極為醒目,著人眼球。
宋禾一大早便又出門去尋找蕭烈,只剩下玉娘一人在家中。
隔壁的阿婆急急忙忙進了她家中,“蕭烈娘啊�!�
玉娘從屋中迎了出來,眼眶已經(jīng)紅腫,阿婆見著她的模樣,“看你這樣,還不知道吧�!�
阿婆滿目的愁容,玉娘心中也同是存著不好的預(yù)感。
“蕭烈被送進衙門了。”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落在了玉娘的頭上,一瞬間她只覺得眼前一黑。
鄰居阿婆接住玉娘癱倒的身體,正巧宋禾滿心失落從屋外走進來,見著眼前的一幕,卻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等待著阿婆告知這一急事,宋禾將玉娘托付給了鄰居阿婆,跑出了門去。
一路上她腳步匆匆,頭發(fā)散落在肩頭卻全然不顧,打老遠就看到縣衙門外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宋禾踮起腳尖,卻是看不清里面圍著的到底是什么。
她拽了拽旁邊人的衣袖,“這是什么事?”
“之前那個黑心店老板,無惡不作,把人送牢里去了�!�
宋禾心中自然有所度量,暗聲嘀咕著,“不是說讓人把腿給打折了嗎?”
剛要往前去,卻被人拉住了衣袖,再后頭只看見玉娘還有些蒼白的臉龐,額頭滿是汗水。
她緊緊捏著宋禾的胳膊,將她往后拽著,周圍環(huán)境嘈雜,宋禾只看見玉娘的嘴巴張著,可根本聽不清楚她到底在說什么。
“娘,您怎么來了?”宋禾貼到玉娘的耳邊去,可不知道是因為環(huán)境、還是其他的原因,玉娘沒有管顧宋禾的問話,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后拖拽著她。
宋禾不愿離開,蕭烈就被關(guān)押在內(nèi),她必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緣由才肯罷休。玉娘見狀,更是用力,眼見著淚花已經(jīng)奪眶而出。滿身生著細汗,剛是從渾沌中醒來,全身還是虛弱無力,同時在顫抖著。
宋禾不知道該是如何才好,便隨著玉娘一同向后,一路上不論宋禾怎么發(fā)問,都不見其答復(fù)一句。
大老遠兒就看見鄰居阿婆左右張望著,定睛看到了玉娘,慌忙跑了上來,
“我上個茅廁的功夫,你就跑哪去了,我的老姐姐呀,身子要緊啊�!�
“宋禾,你得堅強啊,我見著蕭烈孩子不錯,定不能做出任何入了牢的事來。其中定是有冤屈,不著急啊,有事就支應(yīng)大娘一聲。”
阿婆皺著眉頭,轉(zhuǎn)身交代囑托了宋禾幾句,便回了家去。
宋禾緊著道謝,隨著玉娘進了屋中去。
宅院門掩緊,院中的花朵一夜間像是枯萎了許多,芳香不再,陽光躲進了云朵之中,光線忽明忽暗。
“娘,您得注意身子�!彼魏桃娭衲锏哪樱瑯O為心疼,已是年快過半百之人,一夜的奔波勞碌,再者受了如此打擊,心情足以體會。
“宋禾,咱不能報官啊,絕不能驚擾了官府�!庇衲锾稍诖采�,緊緊攥著宋禾的手,聲音有些哽咽。
宋禾知道她的顧慮,可除了報官請應(yīng),她不知道還有其他什么更好的辦法了。可玉娘的態(tài)度極其堅定,她便也有著自己的考慮打算。
“娘…”宋禾輕聲喚著,她的心思凝重,更要去顧全玉娘的身體。一夜未眠,她的全身也盡是疲憊,玉娘抬手攏了攏她耳邊的碎發(fā),抱了抱她。
這一點亂世中的溫暖,極為珍貴。
……
牢獄里的環(huán)境潮濕,蕭烈靠著墻壁坐著,光線昏暗,他的腿傷復(fù)發(fā),疼痛牽制住他。
他閉著雙眼,心中惦念著的是宋禾和娘,“若是二人…不可能,不可能。”
蕭烈邊想著,邊再推翻自己的觀點,“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隨即一拳捶在了墻上,惹得巡視上前斥責(zé)著。
月光照進窗柩中來,宋禾滿目的淚花,黯聲抽噎著。她的堅強從這一刻全然崩塌,埋進懷里松軟的棉被中去,她不愿意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
她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到底是什么,那種未知的恐懼將她緊緊包圍著。那肉店夫妻,是怎么一回事?蕭烈為何會同他們扯上關(guān)系,這一切都無從知曉,也不知道該要去詢問誰。
她是第一次感覺到無助,也是以第一感覺無人所依。夜的寧靜里,只能聽到她輕輕的喘、息聲。
今夜的夜空無星,黯色低墜,融進翡月。
風(fēng)吹樹葉的窸窣聲響、遠處的幾聲犬吠,都是這長夜漫漫中的無情愛人。
輾轉(zhuǎn)反側(cè)間,不知道何時才昏昏入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