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白根強嚇得肝膽俱裂,他繃不住了,連哭帶尿的坦白。
這次是真的坦白,“我說我說,求求你饒了我,不要殺我啊��!我都說!你的死確實是我害得的,是我偷偷換掉了你的藥,所以你的病情才會一直加重�!�
“但是這不能完全怪我啊,不是我一個人干的,你要索命也不能光找我,我還有同伙呢!”白根強開始推卸責(zé)任了,“我還有個老相好的,是她跟我一起干的,對了,要不是她,我也不會想到給你換藥,你不能全怪我,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哦……你的老相好是誰?”鬼影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那個……就是……”白根強瞥了旁邊的玉娘一眼,吞吞吐吐的說著,但說到一半,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不到幾秒鐘的功夫,白根強完全的嚇尿了,眼睛瞬間瞪大,眼珠子往外凸著,他看見胡同里好幾家居然亮了!胡同里好幾家點燃了蠟燭。
他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已經(jīng)被這些人聽見了?
遭人唾棄白根強
◎二合一◎
剛才說的話被胡同里的鄰居們?nèi)犚�,光是想一想這種可能,白根強就已經(jīng)要瘋了。
他在鋼廠那么瘋狂的偽裝自己,建設(shè)自己的名聲是為了啥?
不就是為了升職,當(dāng)更大的領(lǐng)導(dǎo),拿更多的工資,踩在更多人的頭上嗎?
否則他瘋了嗎,他去給于國良當(dāng)了好幾年的孝子賢孫。
他要死要活的干這一切,還冒險去給于國良換藥,為的就是升職啊。
但要是他干的這些事情全敗露,那別說升職了,他會被立刻判刑、下放、勞改!
他不會再是光榮的工人白根強,他會是敗類白根強,人人都能在他頭上踩一萬只腳。
老天爺,這是白根強的噩夢。
所以就算鬼影還在面前,白根強坦白的話都說不下去了,他張了張嘴,腦子都被亮起來的燭光嚇清醒了好幾分。
“白根強,你的老相好到底是誰……”鬼影陰森森的逼問道。
白根強不敢抬頭看鬼影,慌亂的說道:“是……是……”
他“是”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他想要拖延時間,他腦子里在瘋狂的思考和分析。
白根強又仔細的看了一眼胡同里亮起燭光的人家,他就發(fā)現(xiàn),那些房子雖然隱沒在濃霧后面,但看著特別真實,一點都不像是假的,而且里頭還有人影在晃動。
也就是說,那些房子都是真實的,他現(xiàn)在還在胡同里!
而他說的話,很有可能會被胡同里的鄰居給聽見!
白根強冷汗直冒,他打死也不敢繼續(xù)說下去了,但鬼影子還在漸漸的逼近。
白根強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哆哆嗦嗦的說了半天,忽然一個翻身躺在地上,他直接開始在地上打滾了。
“救命啊!鬧鬼啊!你們趕緊出來啊!”白根強聲嘶力竭的喊道:“胡同里鬧鬼了,你們要是活人的話就趕緊出來!救命��!要死人了!”
“啊啊�。。�!娘,娘你聽見了嗎,趕緊出來救我啊,再不出來,我就沒命了!”壞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是要哭爹喊娘的。
白根強在地上滾了幾圈,腦子被冷風(fēng)一吹,竟然有些清醒了。
他一看自己這么鬼哭狼嚎的,鬼影子竟然沒有立刻上來殺了自己,心里又多了幾分膽氣。
“許大方!許大方你不是保衛(wèi)科的嗎?你不是保衛(wèi)鋼廠職工嗎?趕緊啊,趕緊出來救命��!”
白根強就跟瘋了一樣,一邊在地上瘋狂打滾兒,生怕鬼影撲上來生吃了自己,一邊扯著嗓子又叫又嚎。
還別說,他這么一通亂叫,把胡同里所有人都給叫起來了。
原本已經(jīng)醒過來的人,聽見白根強這么凄慘的嚎叫,也不由的走到了自家大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沖出去救人。
就在白根強打滾發(fā)瘋的時候,一道手電筒的光在鬼影面前晃了晃。
鬼影接收到了信號,有些不甘心,但他也知道不能繼續(xù)呆著了。
他死死的盯著白根強,用那種陰森恐怖的語氣說道:“根強~我還會回來找你的~我死的太冤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白根強一聽,抱著頭在地上瘋狂打滾,“啊啊啊�。�!你別纏著我,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他還在發(fā)瘋,鬼影已經(jīng)快速的退了下去,退回了一開始出現(xiàn)的那個角落里,然后輕巧的一個翻身,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誰都沒看見,鬼影翻墻去了另一條胡同后,趁著那條胡同還沒有人被驚醒,立刻拿起角落里早就準備好的包裹,往自己頭上套了個大棉帽,又套上一條大圍巾,身上的黑色床單直接揉成一團塞進包裹里。
這鬼影轉(zhuǎn)眼間變成了一個有點奇怪的男人,抱著包裹低著頭,急匆匆的走了。
而此時的白根強還在發(fā)瘋呢,他今天真是被嚇得不輕,瘋狂的叫著,發(fā)泄自己心里那種恐懼的情緒。
也不知道叫了多長時間,胡同里響起了吱呀一聲,這是有人把門給打開的聲音,沒過一會,有人走了出來。
這第一個走出來面對鬼的勇士,就是許大方了。
他在保衛(wèi)科上班,而最近因為大禮堂起火的事情,廠子里人心浮動的厲害,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摩擦,保衛(wèi)科自然就忙活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最近保衛(wèi)科還在查探大禮堂起火的真正原因,所以最近許大方上班的時候那是忙活的不可開交,經(jīng)常是回了家倒頭就睡,鼾聲把他老娘吵得都睡不著覺。
許大方拎著一根棍子,滿臉警惕的走出來,“鬼在哪?剛才是誰在喊救命呢?”
胡同里的濃霧還沒散開,一片霧蒙蒙的,只聽見有人在地上打滾,但看不清具體的位置。
許大方剛出了大雜院的門,身后許大娘就追出來了,“大方、大方你慢點,別人都沒出頭你出啥頭,沒聽人喊嗎?外頭鬧鬼了,你要是出事兒了讓我咋活下去?”
許大娘抓著許大方的胳膊死活不讓他走,許大方卻說,“娘,我是保衛(wèi)科的人,身上擔(dān)著責(zé)任的,有人喊救命我就不能見死不救,你趕緊回去吧,我不怕鬼!”
“哎哎,你!”許大娘快急死了,氣得跺了跺腳,最終還是擔(dān)心兒子,壯著膽子就跟上去。
母子倆一前一后的在濃霧里行走,那走的也是提心吊膽的。
不過有了許大方打頭陣,其他人也禁不住好奇心,警惕的打開自家的大門,手上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也出了院子走進胡同。
“剛才誰在喊救命呢?人呢?”這是金秀兒的男人李東昌的聲音,他手上提著個拖把。
后頭還跟著好幾個男人,大家伙兒抱成團在胡同里找來找去。
“我在這!我在這!”白根強不打滾了,心里松了口氣,趕緊喊了出來。
大家伙兒按照白根強發(fā)出的聲音,大概確定了他的位置,發(fā)現(xiàn)他就在胡同的深處,就在距離公廁不遠的位置。
大家伙兒警惕的找了過去,等找到白根強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躺在地上的白根強,以及靠在墻角瑟瑟發(fā)抖的他媳婦玉娘。
“白根強,是你�。俊庇腥说恼Z氣意味深長起來。
聽見這聲音,白根強還擔(dān)心是不是剛才那個鬼影變化出來的人,過來騙自己的,他趕緊的睜大眼睛看著這群人的腳下。
鬼沒有影子沒有雙腿,走路都是靠飄來飄去的,人才有腿,面前的這幾個人全都有腿,是人!
白根強狠狠的松了口氣,像是看見了救星,他激動的都開始淌眼淚了,“你們怎么才來啊,鬧鬼了!胡同里鬧鬼了!”
“我們都聽見了……”李東昌上下打量了一眼白根強,這才朝著后面喊道:“行了行了,大家伙兒都出來吧,沒事兒了,剛才撞鬼的是白根強和他媳婦,你們都出來吧�!�
正好這個時候濃霧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少,胡同里也恢復(fù)了一片清明,除了還有點黑以外,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種陰森森的恐怖氛圍了。
大家伙兒扒著門縫朝外面看,都還有點哆嗦,不敢出來呢。
金秀兒扯著嗓子問道:“東昌,鬼魂還在外頭嗎?”
“不在,我們沒看見啥鬼魂,只看見白根強和他媳婦了,你們也出來吧�!崩顤|昌想了想道:“人多力量大,就算真的有鬼魂,他看見咱們這么多人,想必也是不敢出來的。”
“對對對,你說的對,人越多越好。”被嚇破了膽的白根強立刻附和道。
有了許大方和李東昌打頭陣,其他人也禁不住好奇,終于小心翼翼的出了門。
現(xiàn)在現(xiàn)在好奇的,可不僅僅是鬼魂了,還有白根強……
在今晚之前,胡同里所有人都覺得白根強是個說一不二的好同志!正義還孝順,對他師父于國良,那真是沒得說了,親兒子都比不上白根強的。
但經(jīng)過了剛才白根強的一通自爆,大家伙兒對于白根強的看法,就有點復(fù)雜了……
他們想出來親眼看看,剛才說話的真的是白根強?
第二批出來的就是胡同里膽子小的男同志,和一群婦女們,倒是有被吵醒的孩子也想出來看熱鬧,但都被家里的大人給瞪回去了。
第二批吃瓜群眾快速的到達現(xiàn)場,把白根強和玉娘給圍了起來。
而蕭寶珍和高敬夫妻倆,就混在第二批吃瓜群眾當(dāng)中,也站在不遠處看著呢。
大家伙兒齊刷刷的圍著白根強,眼神復(fù)雜的盯著他。
“白根強,剛才撞鬼的真的是你�。俊苯鹦銉河肋h是胡同里最八卦的那個,忍不住問道。
白根強提起剛才的經(jīng)歷就渾身冒冷汗,他都想流眼淚了,“是我!你們?yōu)槭裁床辉琰c出來救我!”
“你叫的那么凄慘,誰敢出來��?我們也是人,誰不怕那玩意�!苯鹦銉浩擦似沧�,又問道:“不過,剛才的那些話也是你喊出來的嗎?”
她屬于醒的最早的那批人,白根強被鬼魂嚇破膽,自爆出來的那些話,她可是一句都沒落下的聽完了,此時看著白根強的眼神都帶著鄙夷。
“我……”白根強腦子有點僵硬,一時間還不知道怎么解釋。
其他人直接略過他,看他媳婦平時老實巴交的,看著也不像是會撒謊的樣子,就去問玉娘了,“你倆剛才咋回事,真的撞鬼了嗎?”
“真的,我親眼看見了,那鬼特別嚇人,長的還有點像于主任里�!庇衲镆桓眹槈牧说臉幼�,慘兮兮的貼著墻根站著,臉色白的像紙一樣,她哆嗦著,支支吾吾的說道:“那些話……根強他不是故意說的,不不不,他都是被逼的!”
她說完,又害怕的看著白根強,死活不敢繼續(xù)說了。
胡同里的大家伙都知道玉娘是童養(yǎng)媳,平時就是王大媽跟白根強的應(yīng)聲蟲,指著西她不敢往東,純屬白家的小奴隸。
她表現(xiàn)的這么害怕,又想要替白根強隱藏什么,大家伙兒看見這一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剛才那些話肯定是白根強說的了!
一群人互相對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見了鄙夷和憤怒。
金秀兒依然是沖頭陣的那一個,反正她就這性格,誰也不怕,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你要跟她置氣,能把自己先氣個半死。
她指著白根強就罵道:“合著剛才的那些話,真的是你說的,我還以為是聽錯了,現(xiàn)在看見你就躺在這,看來也賴不了你。”
“白根強,就沖著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你就是個畜生,禽獸不如的狗東西,虧著我們以前還把你當(dāng)個好人,跟人提起來都夸你白根強仁義孝順,我呸!現(xiàn)在看全是裝的,你他娘的可真能演戲,我真是錯看你了!”
“我、我……”白根強強撐著坐起來,滿臉憤怒的盯著金秀兒,那樣子可是氣得不輕。
他自從進了鋼廠工作,成了光榮的工人老大哥,還沒被人這么劈頭蓋臉的罵過。
金秀兒個家庭老婦女,整天就知道哄孩子洗衣服的,憑啥這么罵他,她怎么敢的!
還不等白根強說完,其他人一看他還敢瞪眼睛,也紛紛指著他就罵開了。
有人脾氣好點,只是對著白根強指指點點,在嘴里叨叨著不像話之類的詞語。
但有些人脾氣可就沒那么友善了,想起白根強剛才自爆的一籮筐的缺德事兒,那真是火蹭蹭的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