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小嬌,今天還真要去治安隊呀?”蕭盼兒有些猶豫,站在原地沒動彈。
宋大媽卻是當仁不讓沖上去,幫著秦小嬌一起把齙牙男往院子外面拖。
宋大媽今天的表現,可以說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齙牙男眼看他們真要送自己去治安隊,心情更加崩潰了,一時間真是什么招式都使上了。
他先是瘋狂的跟秦小嬌認錯,就差跪下磕頭了。
但他這一服軟,秦小嬌更加的不客氣,“你剛才還誣陷我,還口口聲聲的說啥你沒有跟我耍流氓,那現在就別跟我跪下,跟我去治安隊說去�!�
秦小嬌這人生起氣來的時候,那真是軟硬不吃。
齙牙男沒辦法,又開始求其他人,甚至還求上了在旁邊圍觀的吃瓜群眾,想讓他們幫著勸一勸。
但他犯的錯誤可是耍流氓,在現在算是個滋滋作響的大雷,誰敢沾這個包袱,大家伙齊刷刷的往后退,完全不搭理齙牙男。
齙牙男什么辦法都使上了,撒潑打滾,愣是沒能停下秦小嬌的腳步。
他一度非常崩潰,他凄慘的嚎叫,“你們不能這么對我,我父母都是領導,我家有關系的,你們要是真把我送治安隊去,我也能全身而退。對了,我要是還能出來的話,我還要報復你們,你們別逼我!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難道這話你們沒聽說過嗎?”
話音剛落,秦小嬌的腳步遲疑了一下,就連宋大媽都停了下來。
蕭盼兒跟在后面,臉色期期艾艾看向秦小嬌,“小嬌,要不你也冷靜一下,他剛才不是說了愿意道歉,也愿意賠錢,要不咱們坐下來再冷靜的談一談?”
秦小嬌臉色很不好看,氣的胸口不停的在起伏。
說實話,她打心底里不想原諒齙牙男,現在想起齙牙男說出的那種話,還犯惡心呢,但是她也不得不考慮現實問題。
她自己家的家庭條件是很普通的,要不然,也不能一門心思的想著找個條件好的對象。
她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門衛(wèi),工資很低,好不容易才養(yǎng)活了一家人。
眼前這個猥瑣男就不一樣了,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領導家庭出來的,到處都有關系,在他嘴里那就跟手眼通天似的。
秦小嬌沒辦法去證實他的話,但也不敢跟他硬碰硬。
萬一呢?萬一猥瑣男說的是真的呢?
如果他走關系弄丟了她爸的工作,到時候一家人難道要餓死街頭?
想到這些秦小嬌就猶豫了,腳步放的越來越慢,就連拽著齙牙男的那只手也沒剛才那么用力了,齙牙男一個使勁兒。竟然從她手上掙扎開。
很快跟上的蕭盼兒和宋大媽也立刻停手,兩個人剛才是很氣憤,但這會兒聽到齙牙男的話都不約而同的冷靜下來。
對他們家來說,工作是更重要的,畢竟為了兼職丟掉工作,這可是虧大了。
三個人齊刷刷的遲疑起來。
齙牙男好像找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理了理自己袖子,再抹一把鼻子。
他疼的呲牙咧嘴,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
齙牙男滿臉鼻血,抹的哪兒哪兒都是,走路也搖搖晃晃的,但他這會兒腰板兒挺的筆直,有些得意的眼神掃過蕭盼兒,宋大媽以及秦小嬌,又看向身后吃瓜的這群人,他眼里滿滿的都是嫌棄和憤恨。
“呵呵,看來你們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硬氣嘛,剛才口口聲聲說要把我?guī)ブ伟碴�,現在不還是要坐下來跟我好好談談。”齙牙男的目光最后落到秦小嬌身上,他再次抹了抹鼻子,擦干淌下來的鼻血,眼神帶上了幾分嘲諷,“再說了,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是不好聽,但是我說錯了沒有?我們家這么好的條件,我要娶個像你這樣條件的媳婦兒,難道不得提前驗驗貨?”
他越說越覺得是真的了,幾乎要把自己騙過去,齙牙男兩只手往褲兜里一插,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大大啦啦的說,“就我這家庭條件,花那么大的代價,花那么多的錢,最后娶個媳婦兒不是黃花大閨女,老子不是虧大了嗎?所以我才問了那么一句話。再說驗貨這也沒錯啊,萬一別人說謊呢?我豈不是被騙了?所以我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維護我自己的利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同志們,難道你們就沒聽說過這句話嗎”
齙牙男理直氣壯的說,“我剛才說的那些話確實不好聽,但是我又沒有損傷誰的利益,也沒有損傷組織的利益,我招誰惹誰了?你說我耍流氓,請問我是偷偷摸你了還是要強迫你了,啥也沒干,就問了一句話吧?”
“放你娘的臭狗屁!明明就是耍流氓,仗著自己家庭條件好,還在這兒作威作福,也不知道是哪個領導家的兒子。這已經是教育廢了。”金秀兒聽到他說的話心里特別不痛快,但畢竟不關自己的事嘛,她也不想跟這種公子哥兒正面起沖突,于是壓低聲音嘀嘀咕咕了一句。
張俏也翻了個白眼�!熬褪�,哪有
打起來了!
這條胡同里住著的,基本都是鋼廠職工,大部分也都是普通職工,沒啥領導的。
大家伙兒活了小半輩子了,哪接觸過糧食局的領導,被齙牙男這么一說,全都給嚇住了,也不想管這閑事兒,全都集體不說話。
一群人當中,只有齊燕和朱國平兩口子表情奇奇怪怪的,其他人離得遠沒看見,蕭寶珍卻是一眼就看見了。
她就站在齊燕身邊,用胳膊肘杵了杵齊燕的胳膊,“姐,你咋這個表情,怎么啦?你認識?”
此刻齊燕有些茫然,她遲疑的說,“這話怎么說呢……我也不是認識,主要是我家國平他……算了國平你問問吧�!�
“這位同志,你媽是糧食局哪位領導?你叫什么名字?”朱國平撓著頭,都快把腦袋給撓禿了。
他一臉疑惑的看著齙牙男,突然就問了這么一句。
哦豁,這是碰上熟人了嗎?還是說,朱國平他在市糧食局里有關系,準備把這個仗著家里關系為非作歹的公子哥給舉報了去?
大家伙兒聞到了吃瓜的味道,眼睛又亮了亮,全都活泛起來。
“你問這些干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齙牙男也沒當回事兒,不以為然的說。
朱國平一句話差點把他給嚇死,“是這樣的,我家里也有人在市糧食局工作,我從小就在糧食局大院兒里長大,你比我應該小不了多少,怎么我從來就沒見過你呢?”
朱國平盯著齙牙男一頓猛瞧,怎么看都覺得這人很眼生,好像從來沒見過呀,難道是后面調過來的領導?
“啥?你家里也有人是市糧食局的?”齙牙男一下子就慌了,臉上的血色消失的干干凈凈,他臉色甚至有些發(fā)綠。
朱國平點頭,繼續(xù)盯著齙牙男看,“對,我從小就在院子里長大,所有的領導我都見過,他們的子女我也都知道,你是什么時候搬進來的?你家大人叫什么名字?”
朱國平苦口婆心的勸說,“兄弟,哥比你年長幾歲,咱們又是同一個大院長大的,我在這兒勸你一句,父母的職位不是你拿出來炫耀的資本,更不是你拿出來仗勢欺人的理由,你要是能聽得進去我的話,現在端正態(tài)度,好好的跟這位女同志道歉,把話說開,該賠錢的賠錢,該解開的誤會給解開。”
“我可以出面當個擔保人,你得保證以后再也不能騷擾她,不能利用家里的關系給她使絆子。這件事兒就算這么過去了,也就省的鬧到治安隊,回頭不好看,我們院子還要評文明胡同,被你們這么一攪和,怎么參加街道的評比?”
“對啊,國平說的對,你們在這兒鬧的不好看,拍拍屁股走了,我們還得參加街道的評比呢。還不如大家坐下來把事情說開,賠點錢算了,以后見了面就當不認識,小姑娘這話你同意嗎?”
秦小嬌在心里權衡了一下利弊,咬唇點頭,“行,如果他愿意誠懇的向我道歉,這件事情可以就這么算了�!�
秦小嬌死死的盯著齙牙男,看著他那副嘴臉都覺得胃里有點不舒服,犯惡心。
她移開目光,冷冷的說,“不過他得跟我保證以后不許再在我跟前晃悠,也不許跟別人提起我,更不許跟別人說跟我相過親。”
朱國平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個要求沒啥,畢竟那個小兄弟剛才跟人家姑娘說了那么惡心的話,人家不想再提起他也是應該的。
周國平問齙牙男,“怎么樣?這個要求你同不同意?要是同意的話,咱們就坐下來好好談�!�
齙牙男感受到秦小嬌的目光,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嫌棄了,他一下子有些破防。
“我才不同意,這什么破要求,老子愿意跟你相親是我看得起你,你還在這兒挑三揀四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還想讓我跟你道歉,我呸,你咋不上天?”
其實一開始齙牙男已經有些心動了,他也想要道歉,趕緊完事兒走人,但秦小嬌剛才看向他的目光,讓他一下子想到自己小時候被欺負的經歷。
因為有一對大齙牙嘛,他從小到大就是小孩子欺負的對象,大家伙兒圍著他,指著他,叫他難聽的外號。
到了上學的時候,齙牙男因為個頭矮小,再加上牙齒長得不好看,受到的欺負就更多了,這一度給他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別人看他一眼,他都要覺得是在看他的齙牙,別人對著他笑一下,那更不得了,他覺得別人是在背后蛐蛐他,偷偷笑話他,所以齙牙男這會兒破防的很厲害。
他一下子跳腳了,“還讓我跟你道歉,沒門兒,你他娘的剛才那是什么眼神?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等著,你給我等著!回去以后我就要搞掉你爸的工作,你爸在當門衛(wèi),是吧?你給我等著�!�
他指著秦小嬌,一邊放狠話一邊左右看看,想趁著大家伙兒不注意趕緊跑掉。
他才不道歉,這輩子不可能道歉的!他要趕緊跑,跑的遠遠的,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
齙牙男瞅準了一個機會,趁著大家伙不注意撒腿就往外跑。
然而還沒跑到前院兒,蕭建遠已經反應過來,后面有人在喊,“不好他要逃跑,趕緊追呀,把人抓住�!�
“哎呦我去,敢做不敢當,這還真是個孬種啊。就這還是領導家的公子哥,我呸吧,什么領導,教育的一塌糊涂�!焙竺娉怨系睦辖址粋円贿吜R,一邊拔腿往前追,今天是怎么都不能讓他這么輕易的跑掉。
齙牙男就跟后面有狗在攆似的,拼命的跑,后面還有人迅速的追上來。
蕭建遠和朱國平追的最快,蕭建遠率先抓住齙牙男的一只手,直接把他按在地上。
“跑什么跑,事情還沒解決。你欺負了人家姑娘,想這么容易就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