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化勁
化勁白衣文士一開口,剛才還處于暴怒中的黃修智,卻是奇異地冷靜下來。
他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問道:
“溫先生有何高見?”
白衣文士沒有言語,四下掃了一眼。
黃修智會意,朝眾人擺了擺手:
“你們先下去。”
“是!”
眾人連忙應(yīng)是,紛紛起身離開,聚義廳內(nèi)只剩黃修智與白衫文士兩人。
這時,白衣文士才開口道:
“幫主,伏虎幫選在夜間動手,還蒙著面,足以看出,他們并不想和我們撕破臉,若是滅了神農(nóng)堂,那就是和伏虎幫不死不休了,但師尊還未準(zhǔn)備完全,此時與伏虎幫決戰(zhàn),為時尚早�!�
黃修智聽到“師尊”兩個字,身子一顫,臉上的怒色煙消云散,快走兩步,來到白衣文士身邊,擠出一個笑容,低聲道:
“這都已經(jīng)半年多了,上人還沒有準(zhǔn)備好嗎?”
白衫文士淡淡道:
“師尊遇到了一點(diǎn)波折,莫說半年,就是一年,也未必能準(zhǔn)備好�!�
黃修智瞪圓了雙眼,急聲道:
“當(dāng)初上人可是說只要幾個月的時間,就能準(zhǔn)備妥當(dāng),怎么改成一年了?伏虎幫現(xiàn)在就敢滅掉濟(jì)世堂,要是再拖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打上門來了!”
白衣文士臉色一沉,語氣轉(zhuǎn)冷:
“幫主這是在質(zhì)疑溫某師尊?”
黃修智連忙擺手道:
“溫先生不要誤會!只是我三江幫成立時日尚短,而伏虎幫在玉州屹立幾十年不倒,底蘊(yùn)深厚,我是怕等不到上人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哪且惶欤捅环徒o滅了……”
“幫主說笑了。”
白衣文士笑道:
“伏虎幫再囂張,也不敢肆意妄為。濟(jì)世堂之事,說來也是幫主做得有些過了,屠滅伏虎幫一個作坊,羅振武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官府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他要真想撕破臉,在郡城之內(nèi)掀起更大的亂子,嚴(yán)知州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到時候,幫主再給盧郡守送點(diǎn)銀子,他肯定會站在咱們這一邊。再不濟(jì),永平江水師的施統(tǒng)領(lǐng)與幫主是老交情,本幫往江心的熊耳島上一躲,伏虎幫還敢與永平江水師動手不成?”
黃修智聽著白衣文士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道:
“溫先生說得有理,但若是真被伏虎幫趕出郡城,和被他們滅了有什么區(qū)別?”
白衣文士淡淡道:
“區(qū)別自然是有的,只要本幫還在,不管被伏虎幫壓得多么狼狽,等師尊準(zhǔn)備妥當(dāng),將伏虎幫連根拔起,整個玉州,都是本幫的天下。”
黃修智聞言,神情振奮,朝溫先生抱拳行禮,道:
“溫先生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還請溫先生在上人面前美言幾句,盡早出手剿滅伏虎幫,黃某感激不盡!”
白衣文士淡淡道:
“幫主放心,師尊收了你的供奉,自然不會食言,但什么時候出手,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還請幫主耐心等待,至多半年時間,等師尊準(zhǔn)備妥當(dāng),就是伏虎幫覆滅之時!”
……
濟(jì)世堂被賊人洗劫一空之事,在郡城中轟動一時。
三江幫的堂口都能遭賊,罡勁巔峰的堂主楊懷展甚至都身首異處,郡城百姓人人自危,匪盜之名,能止小兒夜啼。
但只要消息稍微靈通一些的官吏商賈,都知道這是伏虎幫動的手,最多就是感慨一句“多事之秋”,并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上面有官府壓著,三江幫和伏虎幫的紛爭,與其他人沒有關(guān)系。
只有依附于兩幫討生活的人,因此事心驚膽戰(zhàn),生怕下一次慘案,落到自己身上,伏虎幫的人尤甚。
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了幾天,卻發(fā)現(xiàn)三江幫只給楊懷展草草辦了一場喪事,就再無其他舉動。
甚至他們之前和伏虎幫的摩擦,都停了下來。
仿佛濟(jì)世堂遭劫一事,真是盜匪所為。
三江幫的偃旗息鼓,讓羅振武也是摸不著頭腦。
陳淵得手之后,他就下令戒嚴(yán),整個伏虎幫嚴(yán)陣以待,防備三江幫的報(bào)復(fù)。
但既然黃修智選擇忍氣吞聲,他自然不會客氣,再度派人出手,壓制三江幫的生意。
隨著時間推移,伏虎幫與三江幫的沖突越來越劇烈,死傷越來越多。
與之前不同的是,三江幫這次全面處于下風(fēng)。
伏虎幫借嚴(yán)知州之勢,在信安郡攪動風(fēng)雨,把三江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伏虎幫大占上風(fēng),羅振武卻是沒有得意忘形,一直小心提防著三江幫的反撲。
但三江幫卻是忍氣吞聲,除了牢牢守住永平江的航運(yùn)生意之外,在賭場、青樓、藥材等生意上全面退縮。
一時之間,伏虎幫威勢大漲,似乎重新找回了當(dāng)初稱霸玉州的風(fēng)光。
……
伏虎幫與三江幫紛爭不斷,兩幫武者打生打死,但這一切和陳淵卻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三刀斬殺楊懷展,立下大功,三江幫少了一個罡勁巔峰的高手,伏虎幫大占上風(fēng),羅振武就沒有再給他安排差事。
戚堂主對他再無任何怨言,每月派人準(zhǔn)時把丹藥送到陳府,從無耽擱。
陳淵閉門不出,專心練武,用半月時間打磨體內(nèi)真氣,一蹴而就,突破至化勁。
對尋常武者來說,化勁瓶頸就如一道鴻溝,橫亙于身前。
楊懷展、候彥、戚堂主在罡勁巔峰徘徊十幾年,始終未能跨過這道門檻。
六陽功上也詳細(xì)記載了突破化勁瓶頸的艱難,言明須有百折不撓之心,方有成就化勁之日。
陳淵也做好了在罡勁巔峰蹉跎時日的準(zhǔn)備,但當(dāng)他嘗試突破時,化勁瓶頸卻仿佛不存在一般,突破過程水到渠成。
陳淵感受著體內(nèi)至陽至剛的六陽真氣,不免心生疑惑,為何他突破化勁如此容易?
思來想去,他只能把原因歸結(jié)于自己經(jīng)過星光灌體之后,日益強(qiáng)悍的肉身之上。
他練武以來,一遍氣感、三月煉皮、半年煉骨、一年煉髓……從未遇到過任何瓶頸,甚至連罡勁高手畏之如虎的化勁瓶頸,也是一鼓作氣,突破成功。
只是他之前突破內(nèi)勁時,煎服了一株百年山參,后來突破化勁,花一千八百兩銀子從濟(jì)世堂購買了一顆凝罡丹,都借助了外力。
而在突破化勁時,沒有丹藥可以輔助,他第一次沒有借助外力,但還是一如既往的順利。
現(xiàn)在看來,他花了兩筆冤枉錢。
強(qiáng)悍的肉身,才是他能順利突破的主要原因,百年山參、凝罡丹都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可惜肉身強(qiáng)度只對練武有用,按照《赤焰訣》所載,修士煉化天地靈氣,轉(zhuǎn)化為法力真元,不修肉身。
好將真氣轉(zhuǎn)在化為法力之前,強(qiáng)悍的肉身依舊發(fā)揮著顯著的作用。
陳淵突破化勁之后,積蓄真氣的速度絲毫不減。
但代價就是,丹藥的消耗更大了。
在突破化勁之前,陳淵每一次星光灌體,要消耗兩顆精元丹。
突破之后,每次星光灌體要消耗一顆渾元丹。
他每三日還要另服下一顆渾元丹,活躍體內(nèi)氣血。
那瓶從濟(jì)世堂搜刮來的渾元丹,只夠十五天的用度。
用完之后,陳淵來到戚府,找戚堂主討要渾元丹。
戚堂主恰巧不在府中,但戚府管家卻是識得陳淵,連忙把他請入會客廳,奉上瓜果茶點(diǎn),派人速去請戚堂主回府。
小半個時辰后,戚堂主邁步走入會客廳,抱拳道:
“堂中有些雜務(wù)需要處理,讓陳堂主久等了,不知陳堂主此來,所為何事?”
他衣服上蒙著一層塵土,靴邊沾著黃泥,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顯然是聽到消息后便立刻趕回府中,片刻沒有耽擱。
陳淵拱手道:
“我手中丹藥用罄,特來向戚堂主討要一些。”
戚堂主驚訝道:
“這個月的丹藥,我十天前才派人送到陳堂主府上,這便用完了嗎?”
說著,他在陳淵對面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
陳淵淡淡道:
“本來是夠用的,但我日前僥幸突破了化勁,精元丹不敷使用,不知戚堂主手中可有渾元丹?”
“咳咳!”
戚堂主被茶水嗆了一下,把茶盞往八仙桌上一放,驚訝道:
“你……你說什么?化勁?!”
“怎么,戚堂主不信?”
“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化勁武者,戚某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呵呵……”
戚堂主半信半疑地看著陳淵,面上卻是賠著笑,不敢惹陳淵動怒。
他當(dāng)然不信會有這么年輕的化勁武者,但陳淵三刀劈死楊懷展,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縱使心中不信,也不敢表露出來。
陳淵笑了笑,抬起右手,道:
“戚堂主請看�!�
戚堂主定睛看去,只見一層薄薄的火焰在陳淵掌中緩緩浮現(xiàn),好似給他戴上了一只火焰手套,連空氣都變得灼熱了幾分。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失聲道:
“勁力化形,六陽之火!你真的突破了化勁!”
陳淵手掌一翻,掌中火焰散去,道:
“戚堂主現(xiàn)在可信了?”
“信!我信了!陳堂主稍待,我這就去拿渾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