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我要租五塊錢那個！
劉會計話音未落，棒梗立刻搶著喊道。
他臉上帶著一絲得意，仿佛占了多大便宜。
我可不想跟別人擠一個院子！
棒梗從小在賈家那個擁擠的小屋里長大，早就受夠了。
現(xiàn)在到了鄉(xiāng)下，他只想一個人住，清靜自在。
王亮聽著，心里卻暗自盤算。
一個月五塊錢他在四九城那套父母留下的正經(jīng)房子，托許大茂往外租，也不過是這個價。
這蛤蟆塘的破土房，居然也要五塊錢，真把他們這些下鄉(xiāng)知青當(dāng)肥羊宰了。
不過棒梗這個棒槌樂意當(dāng)豬，他也懶得管。
劉井權(quán)見棒梗選定了，臉上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行，那房子是村集體的，你把一年的租金給我，我給你開個條子。
棒梗雖然心疼，但為了獨住，還是咬牙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一沓錢，仔細數(shù)了六十塊遞過去。
劉井權(quán)接過錢，點了點數(shù)，然后朝著村口一個正蹲著抽旱煙的村民喊道。
二柱子，你帶這娃去東頭老保管室。
他又特意對著那個叫二柱子的村民囑咐。
把炕好好給他燒上，人家孩子第一天來，別凍著。
二柱子應(yīng)了一聲，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領(lǐng)著一臉不耐煩，卻又強裝鎮(zhèn)定的棒梗走了。
只剩下劉井權(quán)和王亮兩人。
劉井權(quán)重新點上旱煙，吧嗒吸了一口，領(lǐng)著王亮朝村西走去。
聽你口音，也是四九城來的
劉井權(quán)邊走邊問，語氣隨意。
嗯，是四九城來的。
王亮坦然回應(yīng)。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主動說道。
劉會計，不瞞您說，我是個孤兒，爹媽都沒了。
這次下鄉(xiāng)，我是自愿報名的。
來之前，我把家里房子托人租出去了，軋鋼廠接班的指標(biāo)也轉(zhuǎn)手了。
劉井權(quán)猛地停下腳步，詫異地扭頭看向王亮。
主動報名還把鐵飯碗都扔了
這可真是頭一回聽說。
為啥啊
劉井權(quán)忍不住問。
城里不好待
王亮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帶著幾分自嘲。
院里鄰居，惦記我爹媽留下的那點東西。
房子，工作，都盯著呢。
天天算計來算計去的，煩。
與其跟他們耗著，不如出來，眼不見心不煩。
劉井權(quán)聽完，臉色沉了下來。
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浮現(xiàn)出明顯的怒氣。
吃絕戶！
他狠狠啐了一口。
這幫城里的癟犢子玩意兒！
這種事，要是在咱們蛤蟆塘，腿都得給他打折了！
劉井權(quán)的聲音帶著一股狠勁，那是屬于這片土地的規(guī)矩。
他重新打量王亮，眼神里多了幾分認同和憐憫。
行了，過去了就別想了。
他拍了拍王亮的肩膀，語氣緩和下來。
到了這兒，就安生過日子。只要你本分，沒人欺負你。
說話間，劉會計領(lǐng)著王亮，拐進了村西頭一條略顯偏僻的土路。
又走了約莫二三分鐘，一座與眾不同的院落出現(xiàn)在眼前。
院墻是用大小不一的石頭壘砌而成，看著就比周圍的土坯房要堅固、氣派不少。
院門是兩扇厚實的木板門，門板上還殘留著褪色的紅漆。
老七家的！開門！
劉會計走到門前，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聲音在寂靜的村巷里傳出老遠。
院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伴隨著吱呀一聲，其中一扇木門被從里面拉開。
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王亮隨意地抬眼望去，目光觸及那女人的瞬間，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女人，個子很高挑，幾乎快趕上他了。
身上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褂子，卻絲毫掩蓋不住那驚人的身段。
尤其是胸前，鼓鼓囊囊的，仿佛要撐破那單薄的布料。
腰肢卻又收束得恰到好處，往下是渾圓挺翹的臀部，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再看臉，雖然皮膚因為常年勞作顯得有些粗糙，甚至帶著一絲蠟黃，但五官卻極為標(biāo)致。
王亮從未想過，在這貧瘠偏僻的北大荒小村落里，竟然能見到如此…豐腴誘人的女子。
他一時失語，喉嚨有些發(fā)干。
咳咳！
旁邊的劉會計察覺到王亮的失態(tài)，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王亮猛地回過神來，臉上瞬間有些發(fā)燙，連忙移開視線，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王亮的目光，原本就有些泛黃的臉頰上，飛快地染上兩抹紅暈。
她低下頭，有些羞澀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叔，您來了。
她的聲音很輕柔，帶著點軟糯的東北口音。
鳳艷啊，給你領(lǐng)個新知青過來。
劉會計說著，側(cè)身讓開，指了指王亮。
這是王亮，從四九城來的，以后就住你家西屋了。
他領(lǐng)著王亮走進院子。
院子挺大，打掃得干干凈凈。
院子中間擺著一張掉了漆的方木桌，還有幾個圓木墩子。
坐吧。
劉會計招呼王亮在木墩上坐下。
女人端來一碗溫?zé)岬乃f給王亮。
王亮接過，手指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她的指尖，細膩而微涼。
他說了聲謝謝姐，女人又是一陣臉紅，低頭快步走開了。
劉會計看著兩人的互動，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正式介紹道：這是徐鳳艷，你就叫她七嫂子。
王亮，新來的知青，以后就是鄰居了。
這西邊那間屋，一年二十塊錢租金，你看咋樣
劉會計看向王亮，又轉(zhuǎn)向徐鳳艷。
王亮心里還在琢磨著剛才驚鴻一瞥的景象。
這位房東太太美則美矣，但眉宇間似乎總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愁緒，臉色也確實不太好，看著像是氣血不足。
而且，從進門到現(xiàn)在，都沒見到那個所謂的房東劉老七。
這讓他對租住在這里，產(chǎn)生了一絲猶豫。
我看挺合適！
劉會計沒給王亮太多猶豫的時間，斬釘截鐵地說道。
老七啊，早些年上山打圍，讓熊瞎子給撓了后腰，落下病根了，成天在屋里躺著，就不出來見人了。
他站起身，不由分說地拉著徐鳳艷往院門口走。
鳳艷，你跟我出來一下，我跟你交代幾句。
兩人走到院門外，壓低了聲音嘀咕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