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輕骨頭
輕骨頭
許盡然習慣給自己留條后路。
本打算著,如果莊萬貫睡完不認賬,她不介意以此為要挾,讓他身敗名裂。
沒想到用在這兒了。
屏幕上的時間仍在滾動,許盡然緊盯著裴韞。
然而這場無聲的對峙。
卻仿佛只是單方面的。
昏暗中,那張模糊不清的面容似乎染上一抹笑意。
裴韞隨意倚在門上,修長的指尖悠悠翻轉著一支未燃的煙。
“想要什么?錢?”
漫不經(jīng)心的視線,帶著與生俱來的倨傲在她身上掃過,像在看什么極其輕賤的東西。
他越高貴,越顯得她狼狽。
好像她的骨頭都要輕上幾分。
許盡然喉頭一陣發(fā)哽。
可尊卑貴賤早在出生的那刻就被分劃好了。
她從來都無路可走。
錢嗎?
她是需要錢。
可沒搞定莊萬貫,那人不會放過她的。
全完了……
許盡然垂落手臂,心狠狠沉下去。
片刻,房間里側傳來的呼嚕聲引著許盡然望過去。
莊萬貫醉倒在床上,人事不省。
許盡然盯了會兒,眸光忽地一閃。
她緊抿著唇,看向裴韞,聲音沁著冷霜。
“你可以走了�!�
裴韞懶懶輕掀著眼皮,將銀光傾撒下,女人所有的神情盡收眼底。
女人紅著眼,眼尾還掛著未干的淚痕,明明是嬌小可憐的模樣,眸子里卻有著違和的倔強。
襯得頸側那抹吻痕,愈發(fā)鮮艷。
聞言,裴韞只是微挑了下眉。
言辭戲謔。
“想留著我的東西,明天扯上一番謊,以假亂真?”
許盡然臉色驟然發(fā)白,身側的手攥得死緊。
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揭穿。
一時間,許盡然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在裴韞心里,自己的形象大概已經(jīng)爛到了骨子里。
但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彌補辦法。
然而下一秒,裴韞就將她僅剩的這點希望也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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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骨頭
他嘴角勾著淺笑,給她判了死刑。
“留下來也無用�!�
“你陪莊萬貫,是為了那個合同吧?可惜晚了一步,你猜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許盡然只覺得渾身涼透,被搶先了。
裴韞猜到她的目的并不難。
莊氏的這筆生意,很多人在盯。
沒有背景的人,壓根上不了這艘游輪,而這艘權貴聚集的游輪,本就充斥著各種聲色交易。
裴韞將煙叼在嘴里,毫不顧忌地“咔噠”一聲點燃。
忽亮的小簇火光中,眉骨如刀削斧刻,微垂的長睫投下一片泛冷的陰影。
忽然抬起的眸,驀地撞上許盡然直勾勾的視線。
許盡然的呼吸驟然一緊。
暖光下,黑眸如深秋寒潭,眸底的冷意被削成刃,無端讓人心尖發(fā)顫。
火光轉瞬熄滅。
但昏暗中,許盡然依舊能感受到裴韞的視線,莫名難捱。
僅片刻。
門打開又被關上,走廊的光照進來一縷,打在許盡然身上,很快消失。
許盡然坐了好一會兒,最終沒有留下。
拖著瀕臨散架的身子回了房。
花灑下,熱水淌過肌膚,沖洗不去的滿身的曖昧緋痕,無聲控訴著男人近乎野蠻的占有。
許盡然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
回到床上,帶著濃濃的不安沉沉睡去。
第二日,許盡然被驟響的電話鈴聲驚醒。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簡短的冷冽男聲:“過來。”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
許盡然額頭滲出細汗。
身體的酸疼姍姍來遲,經(jīng)過一夜發(fā)酵,疼痛更甚,像被巨石反復碾過。
十五分鐘后,許盡然出現(xiàn)在豪華套房。
還未站穩(wěn),一個茶杯朝她凌厲襲來,擦過她的額角,在身后“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許盡然感到一陣刺痛,一線溫熱從額角滑落臉頰。
“許盡然,你知不知道,本少當初花二十萬買你,買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