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簽收千年戀愛通知書

    廣福街的古戲樓空無一人，封閉多年，如今被靈紋局列為「不建議靠近」的文化遺址。

    沈遙推門而入，鞋跟踏在戲樓的舊地板上，聲音清脆得像有人在木魚上敲了個單音測試。

    她本來不當回事。這種舊建筑＋靈紋異常的案子她見過不下二十次。通常不是回音太好，就是風管太壞，再不然就是隔壁社區(qū)ga0劇本殺沒關門。

    她一邊看著靈壓儀穩(wěn)定輸出，一邊在心里默默寫好報告開頭：

    「建筑結構問題，無靈t跡象，建議更新地板。」

    但隨著腳步往後場走，燈光逐漸昏h，空氣像裹了一層舊戲服的灰。

    墻上的戲單還掛著，標題寫「東風驟起」，下面一行小字「待定演員」。

    她停了兩秒，嘴角動了動，沒笑出來。

    「待定？這麼多年都沒定，看來這戲挺挑人。」

    她走過一排戲服假人，突然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像是邊走邊被誰盯著，卻不是那種靈異感，更像在街角遇到初戀同桌，還沒認出人就先心悸一拍。

    沈遙皺眉，盯了眼靈壓儀。還穩(wěn)。但她內心突然出現(xiàn)一句毫無科學依據(jù)的預感：

    「我今天可能會遇見熟人�！�

    她立刻否決這個想法：

    「不，邏輯上不成立。靈異現(xiàn)場不存在熟人這個分類�！�

    但她不自覺放輕了腳步，像生怕踩醒什麼。

    就像她不想承認的那樣。她對這種「命運鋪場」的感覺有點上頭。

    她順著舊戲服掛架走向後場。越往里走，溫度越低，靈壓儀上的數(shù)字不規(guī)律跳動，像情緒波動過大的情侶訊息通知。振一下，又振一下。

    後臺鏡臺前，沈遙站定，指尖微動，卻沒有立刻取出靈頻儀。

    她總覺得哪里不對。鏡臺完整、灰塵均勻，卻彷佛缺了什麼。上方的輪廓空了一塊，像是什麼東西曾長年放置在那里，如今被誰ch0u走了一部分記憶。

    她皺了皺眉，從靈封袋里取出那面從老宅帶回的銅鏡。沉甸甸，鏡面暗沉卻隱隱浮光，形狀與那鏡臺缺口完美契合。

    「像是回家。」

    她沒多想，順手把銅鏡嵌進那空位，鏡面「喀」地一聲與鏡臺接合，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振動。

    那一刻，整座戲樓彷佛輕輕x1了一口氣。

    不遠處的劇場燈毫無預兆地「啪」然熄滅，場內歸於黑暗，唯獨後臺鏡臺前那圈老舊化妝燈，微亮如舊，像還沒睡醒的眼睛。

    鏡子里映出沈遙自己。

    她穿著工作服，站姿筆挺，表情冷靜。正常得不能更正常。

    她正準備抬手啟動靈頻儀，卻忽然愣住。

    鏡中的自己，眼神不一樣了。

    畫面微微晃動，像湖水泛起輕波，沈遙在鏡中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

    那不是她自己。

    鏡中站著的，是個白衣少nv，黑發(fā)垂肩，眼神溫柔得像午後的霧，輪廓卻隱約熟悉，像某本書封面翻過千次，又從未讀懂。

    不是警戒，不是思考，而是一種她無法模仿的溫柔，像是剛在什麼地方等了她很久。

    她沒有動，但那目光像是從另一段人生里翻過來的書簽，靜靜停在了沈遙身上。

    沈遙停住了。

    她不是沒見過靈t模擬。也不是沒見過高等幻象g擾。但這一次，她的邏輯系統(tǒng)像是突然cha入了一段從未備份過的資料。

    心跳還在原速。靈頻卻像被偷偷打開了一扇側門。

    「這個幻象不尋常。不是g擾，是識別。」

    她努力分析自己為什麼有點站不穩(wěn)，但鏡中那人開口了。

    無聲的口型，唇語極輕：

    「東風引�！�

    那一刻，沈遙的腦海里響起一種幾乎童話般的荒謬念頭：

    「這語氣不太像呼喚隊員，更像是在喊情人歸位�！�

    她沒有動，但有什麼在記憶深處輕輕翻頁。她甚至能感覺到一gu莫名的雀躍，像是身t搶先腦子提前認出了誰。

    鏡中的白衣少nv嘴角微揚，眼神像冬日yan光落進書頁，輕柔，溫熱，又藏著等待太久的疲憊。

    她像是在說：「你終於來了�！�

    沈遙盯著她，語氣冷靜，心里卻在打結：

    「我可以不記得你，但你最好別用這種眼神讓我覺得對不起誰�！�

    「如果這是前世劇情開始，那誰能給我個使用者協(xié)議看一下？」

    她抬手啟動錄音，動作如常，冷靜得近乎無禮：

    「鏡像靈t具高階識別傾向，情感g擾等級初判為aj。」

    「結論：這不是鬧鬼，這是千年戀ai通知書�！�

    然後她深x1一口氣，補了一句自己都沒能否認的念頭：

    「但她真的很像等我很久了。」

    沈遙眨了眨眼，表情沒變，靈魂內部卻有種說不上來的震動感，好像有人偷塞了一杯熱豆n進她大腦。

    她平時說話都像技術文檔，今天突然冒出這種有感情、有溫度、還帶一點宿命味的句子，實在是不合規(guī)范。

    「這不是我該講的話。這是那種靈異主播做完催淚短劇會說的結尾臺詞�！�

    而且更糟糕的是，她說完後，居然沒有立刻想刪掉重錄。

    她盯著鏡中的那個人。

    白衣、長發(fā)、神情柔和，眼神看她的方式，像是認識她很久了。久到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那麼久了。

    她本能啟動邏輯防御機制：

    「我不可能見過她，這只是幻象設計得過於擬真。沒數(shù)據(jù)，沒證據(jù)，沒備份記錄�！�

    但她還是盯著那張臉，完全移不開視線。

    因為她知道，或者說她第六感知道，這不是第一次見面。

    只不過上一次見面，可能不在這輩子。

    她心里某個地方開始熱起來，像一塊一直以來維持低溫的情感冷藏庫突然有東風吹進來。

    沈遙皺了皺眉，試圖用公式驅寒：

    「幻象強度三級，靈壓擾動中等。情緒g擾嚴重超標�！�

    「情緒g擾標記為高。備注：不建議於調查現(xiàn)場t驗戀ai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