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燈希不是很懂。
燈希把自己滾進柔軟的被窩里,四仰八叉的找不到方向。
祀寂生將枕頭放在里側(cè),“這邊�!�
燈希試探地趴在枕頭上面,臉側(cè)都埋了進去,好奇地蹭了又蹭,翻過身來就看到小啞巴走進了浴室里。
很快,就傳來嘩嘩的水聲。
祀寂生帶著一身冰冷的水汽走出浴室,換了身黑色睡衣,沒等走到床邊,眼巴巴等小啞巴出來的燈希就失落地詢問,“大鯨呢?”
他在問小啞巴為什么沒有把鯨魚睡衣穿在身上。
祀寂生認命地微嘆,“一定要穿嗎?”
燈希點點腦袋,“大鯨不可愛嗎?”
可愛。
但對于一年四季都是黑色作戰(zhàn)服或者帝國軍裝的元帥來說,明顯是兩個次元的東西。
但祀寂生轉(zhuǎn)身就進浴室換上了。
意外地不難看,也不突兀。
散下來的銀發(fā)披在身后,因為燈希在,所以銀眸并不是毫無溫度,鯨魚圖標柔和了身上冷漠的氣質(zhì)。
燈希彎了彎藍眸,“小啞巴,也可愛�!�
祀寂生怔了怔,低咳一聲,遮掩似的轉(zhuǎn)身去衣柜拿出新的被子放在床上。
“晚安?”
“晚安!”
“啪嗒”一聲,房間的燈被關(guān)上。
燈希在黑暗中把臉埋進柔軟的被面。
他在白天睡過一覺,現(xiàn)在并不困。
因為玻璃窗外的月光,室內(nèi)隱隱約約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他靜靜地看著身旁平躺著的小啞巴,眉眼闔上后,呼吸也變得平淡。
燈希將視線緩緩定格在黑影的唇峰位置,想到那個莫名其妙的親吻,耳根在昏暗中微微發(fā)燙起來。
他知道的,小啞巴不記得了。
可是他還記得。
甚至一閉上眼就是銀尾帶著倒刺的舌面觸感,燈希將腦袋也縮到被窩底下。
這是正常的治療,快忘掉!
燈希蜷縮起雙腿,身下的異物感因為這個動作越發(fā)明顯,褲縫一直在磨著大腿根,發(fā)出輕微的疼癢。
鼓起的被窩在昏暗中一直發(fā)出瑣碎的聲響,窸窸窣窣,翻來覆去。
燈希無論換什么姿勢,都沒能避免,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被窩,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啞巴。
脫掉了也沒關(guān)系吧?明天在小啞巴醒來之后穿上就好了,燈希下定決心,把幾分鐘之前他還超喜歡的鯨魚睡褲一點一點從腿上蹭了下來,胡亂地踢到了床尾。
雙腿沒有被束縛后,鼓起的被窩沒過多久就安靜了下來,很快就發(fā)出了清淺的呼吸聲。
睡著的小人魚沒有貝殼的限制,偶爾會翻一下身,下意識向著身邊的溫暖靠過去,熟悉的冷冽氣息讓睡意更加深沉。
燈希蹭著蹭著,從自己的被窩鉆進了新的被窩里,像一只八爪章魚似的抱上去,夢囈著發(fā)出舒服的鼻音,這才安分下去。
祀寂生擰了擰眉,微微嘆息一聲,準備將燈希壓在他身上的手跟腿都挪下去。
抓住燈希的手腕,動作放輕地提開,掐住小腿時,祀寂生的動作一瞬頓住,手下光滑的觸感近乎一瞬間就讓他明白剛剛燈希在被窩里翻來覆去地在做什么。
本就淺淡的睡意霎時清空。
被拿開手臂的燈希又不安分地重新搭了上去,得寸進尺地湊了上來,滾燙黏糊的呼吸淺淺地噴灑在頸間,昏暗中的溫度不知不覺地升高再升高。
祀寂生忍耐地閉了閉眼,克制地繼續(xù)將燈希的腿移開,他半撐起身,還沒來得及繼續(xù)下一步動作,不安的燈希再次蹭了過來。
昏暗視線下,鯨魚睡衣被燈希亂動的動作微微卷起,金發(fā)鋪了滿床。
透過模糊的曲線,近乎一覽無余。
祀寂生忍無可忍,掐住燈希的腳踝,掌心微微收緊,快速地拎開后,拿起身后的長枕塞進少年的懷里。
有東西抱著的燈希沒再不安穩(wěn)地亂動,一呼一吸的,看起來非常乖巧。
祀寂生趁著燈希安靜的時候,起身離開房間。
步伐冷靜。
但不亞于落荒而逃。
祀寂生在黑暗中吹了片刻的冷風,沒什么用處,又去了一樓的酒柜開了瓶白蘭地,混合著朗姆酒跟茴香薄荷,調(diào)了杯特飲。
鮫人的體質(zhì)并不會讓他喝醉,但克制情緒并沒有偶爾來得發(fā)泄要舒服,對比現(xiàn)在去訓(xùn)練場發(fā)泄多余的經(jīng)歷,祀寂生更愿意讓酒精揮發(fā)過剩的荷爾蒙。
祀寂生在昏暗的燈光下坐在吧臺旁,有一搭沒一搭地飲著玻璃杯里的特調(diào)烈酒,邊處理光腦的公務(wù)。
睡前發(fā)過去的消息還沒有得到有效的回復(fù),直到天光大亮,祀寂生才等到報告——元帥,我們找到了。
祀寂生沉思片刻,發(fā)了一則燈希的圖片過去。
小海螺
第二天一早,
昨晚選購的各種尺碼都送到了a區(qū),機器管家接收后再清洗完畢,都送到了燈希的房間。
燈希早上醒來,
沒有看到小啞巴,他慌里慌張地把褲子重新拽上去,松松垮垮地堆在跨上后,
剛穿好,
就聽見房門被敲響。
小人魚瞬間乖乖地仰起首,
有些心虛地打了個招呼,“小啞巴早上好�!�
祀寂生看了眼穿反褲子的燈希,他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早�!�
偏小一點尺碼的貼身衣物跟今天出門要穿的衣服都被放到了床上。
“試試哪個合適,再自己把衣服換上�!膘爰派x開房間,
去準備今天的早餐。
適合燈希的尺碼很快就被他試了出來,他不舍地脫下鯨魚睡衣,
把衣服乖乖換上。
昨天導(dǎo)購員已經(jīng)示范過一遍,教燈希怎么穿這些衣服,
但因為腿上沒有力氣,還是花費了很多時間。
祀寂生再次推門進來,
一眼就看到乖乖坐在被窩中間的燈希,柔軟的淡藍色圓領(lǐng)t恤,
米白色背帶短褲,拉到小腿肚的長白襪,卷曲的金發(fā)凌亂地散在身后。
窗外的日光照射進來,為白床上的金發(fā)少年沐浴上一層柔光,
祀寂生恍神一瞬,
被燈希叫回來,
他舉起一個小皮筋,“小啞巴幫我�!�
小皮筋圈起金發(fā),松垮地繞了兩圈。
祀寂生俯下身,“好了。”
燈希撐住小啞巴的肩膀,一點一點站起身,踩進準備好的鞋子里。
祀寂生半蹲下來,銀眸低垂,仔細將鞋子上的系帶綁緊。
今天他提前聯(lián)系了李醫(yī)師過來修改治療方案,燈希又在休息區(qū)跟兔崽一起上課。
他們盤腿坐在地板上,靠在一起,兔崽的垂耳兔蹭在燈希的手臂上,軟乎乎的。
本來注意力就很難專注的燈希開起了小差,“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嗎?”
認真聽課的兔崽敷衍地點點頭。
燈希就像班上的壞學生,不好好聽課,還去打攪同桌,他捏捏兔崽的耳朵尖,揉揉兔崽的絨毛,好奇地問,“今天為什么會有耳朵?”
兔崽這才從藍屏里的黑板上移開視線,“因為媽媽說我以后不用去治療中心跟那群小屁孩待在一起了。”
他可以一直跟這個可愛的大哥哥待在一起玩,就是大哥哥每次都不好好聽課,一點都不聽話。
但是兔崽還是很喜歡跟大哥哥一起玩,也愿意把除了媽媽之外,其余人都不準碰的垂耳給大哥哥摸摸。
兔崽認真說,“媽媽說我今天可以不用吃藥,不會有別人看見的�!�
燈希想到什么,他看了看四周,小聲說,“我有辦法讓兔崽不用吃藥也把耳朵收回去。”
兔崽不太相信,“大哥哥,我們還是認真聽課吧。”
燈希眨眨眼,“兔崽不想知道嗎?”
兔崽看了看藍屏,還是忍不住好奇,“只可以一會兒噢�!�
他只陪大哥哥玩一會兒,就認真聽課!
藍屏的課程被暫停。
落地窗外的清晨微光照亮一室,巨型水族箱反射出波紋狀的光影,微風吹起窗簾,光影也跟著輕輕晃動。
燈希的腦海中很快就有了一個輕松的調(diào)子,愜意地輕哼出聲,偶爾夾雜著幾句兔崽聽不懂的人魚語低喃。
優(yōu)美的旋律鉆入精神海,千萬縷的精神絲都忍不住跟隨著旋律舒展開,成結(jié)的精神絲緩緩松開。
兔崽忍不住沉浸在里面,像是日出的第一縷日光,驅(qū)散了黑暗跟寒冷,喚醒了萬物,暖洋洋的,很舒服。
再睜開眼時。
耳朵上沉沉的垂感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的耳朵真的消失不見了!
兔崽驚喜地睜大眼,“真的真的!大哥哥好厲害�。�!”
精神海并不強大的異族人是不能自如地控制身上的返祖異化器官,兔崽每天都只能靠吃藥壓制返祖基因,讓器官不再異化。
普通的異族發(fā)狂頻率并不高,他們的精神海太弱小了,但發(fā)狂后都會變成完成體的動物形態(tài)。
不管有沒有攻擊力,這種異類都會被大眾排斥,所以每次出門,兔崽都得吃藥。
半首歌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