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冰冷的指尖突兀地抵在藍(lán)尾上張合的磷膜處，人手的指腹粗糙，并不是機(jī)械完全的冰冷，帶著一點冷冷的溫潤感。
燈�？蘼曨D了下，不解地抽了抽鼻尖。
祀寂生壓著燈希的后腦，將人按了下來，金發(fā)跟銀發(fā)糾纏在一起，薄唇觸了觸顫動不停的卷翹眼瞼，嘗進(jìn)一點咸腥的味道。
豎瞳看起來兇得要命，嗓音低沉得可怕。
“哭什么？”
“我問你，想好了嗎？”
想好什么？
燈希不知道，他眨了眨眼睛，一滴淚掉到銀鮫的臉上，一抽一抽地解釋，“我的，發(fā)情期到了�！�
“我也不想的�！�
“對不起�！�
祀寂生可有可無地應(yīng)了一聲，“不用道歉，不用說對不起。”他反問道，“你想我?guī)湍愣冗^發(fā)情期？”
燈希小小聲應(yīng)了一句，“嗯�！�
祀寂生銀眸緩緩瞇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燈希搖搖腦袋，又點點頭。
祀寂生低聲道，“這意味著我們要成為配偶�！�
燈希無措地咬唇，“不用也可以�！�
祀寂生一字一句，“那你要怎么度過發(fā)情期，蹭我的尾巴蹭一輩子？”
燈希耳根一紅，慌亂無措地?fù)u搖腦袋，小口小口呼著熱氣，根本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銀眸，“可是我們都是雄性，我們不可以那樣做的�！�
祀寂生沉靜一瞬，他托著燈希的后腦，緩緩抬起，逼著燈希去看自己，“不要躲�！�
他將所有的后果都明明白白攤在燈希面前，一一跟他解釋清楚，讓他自己做選擇。
“我不會一直給你蹭尾巴�！�
“為什么不可以？”
“燈希，那對我很不公平，朋友之間會像我們這么做嗎？擁抱，接吻，交尾�！膘爰派蛔忠痪涞卣f，只要燈希一有垂眼的動作，就會強(qiáng)硬地去抬掌心，“看著我。”
“回答�！�
燈希又要哭了，“不會�！�
祀寂生又去道，“這些事只有配偶才能一起做，包括幫你度過發(fā)情期，我可以一直一直永遠(yuǎn)地陪著你，但我們不能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朋友之間是不會做這些事的。”
燈希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祀寂生低聲道，“人類世界的科技很發(fā)達(dá)，李醫(yī)師可以幫忙研究抑制異族發(fā)情期的藥劑，甚至也有很多可以幫你度過這段日子的器具�！�
燈希的藍(lán)眸微微亮起，“真的嗎？”
祀寂生應(yīng)了一聲，“但有了它們，我們就不可以再睡在一起，再擁抱，再牽手�！�
燈希怔了一下，眼睛又開始酸了，澀澀的，“不可以�！�
祀寂生低聲道，“我們應(yīng)該保持朋友的界限，不是嗎？”
藍(lán)眸眨眼的一瞬，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地掉，燈希被逼得毫無退路可走，他不管不顧地抱住小啞巴，埋進(jìn)對方的肩頸里，哭著說，“我不要那樣�！�
“小啞巴好討厭。”
“你不能這樣的。”
祀寂生沒有拒絕，他撫著燈希的金發(fā)，興許是藥劑的作用，鮫人的本能讓他不會再因為燈希的哭跟撒嬌，再次退步。
他瘋狂地想得到什么，克制著自己不能不折手段。
“我沒有在逼你做出選擇，即使不擁抱，我們還是會住在一起�！�
“我永遠(yuǎn)也不會離開你的身邊�！�
還是心軟了。
燈希的聲音很悶很小，帶著哭音，“可是明明是小啞巴親我，我才會有發(fā)情期的�！�
“是你先親我的�！�
“因為我喜歡你�！�
燈希的眼淚遲鈍地一停。
祀寂生沒有任何的掩飾，他大方而又直接地說了出來，嗓音低沉，“失去理智的我也會很喜歡你�！�
“是想要成為配偶的喜歡，所以它忍不住對你求了偶�！�
“很抱歉�！�
但不管燈希怎么做選擇，他都會負(fù)責(zé)幫小人魚度過發(fā)情期，即使是用科技藥物的手段。
燈希懵懵懂懂地抬起眼睛，shi漉漉的藍(lán)眸倒映著銀鮫專注看他的神情。
祀寂生反問，“你呢？”
他逼問，“為什么一定是我？”
“為什么一定要我來幫你度過發(fā)情期？”
“其他人不行嗎？”
“我跟其他人，有什么區(qū)別？”
作者有話要說：
元帥a瘋了
男朋友
是想要成為配偶的喜歡。
小啞巴喜歡……喜歡他。
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好像突然一瞬間，燈希的整個世界就升起了好多好多泡泡，它們從黑暗冰冷的海底升起，
慢慢觸及到了照射進(jìn)海面下的陽光，在光線下顯得五光十色，眩暈而又迷離。
但泡泡是一戳就碎的，
它們很脆弱，
燈希還不知道要怎么去保護(hù)它們不破碎，
也不知道怎么讓這些泡泡一直一直永遠(yuǎn)地升起。
他只是覺得心里有點漲漲的，悶悶的，分不清楚是心跳的加速是因為開心，還是在漲得發(fā)疼。
可是喜歡明明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他也很喜歡小啞巴。
但他的喜歡跟小啞巴的喜歡不一樣，或者說，
他也不知道他一開始對朋友間的那份喜歡有沒有變質(zhì)。
在日積月累下，或許是因為剛來到陌生的世界，
他只能依靠唯一一個人，或許因為是他們每天一睜眼都是對方的陪伴，
每一滴每一點都成為了酶，緩慢地將這份喜歡發(fā)酵。
連主人自己都發(fā)現(xiàn)不了。
燈希的下巴還掛著淚滴，
眼尾哭得有點紅腫，看著銀鮫的眼神懵懂愣怔。
祀寂生很有耐心地等了很久很久，
銀眸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變得黯淡，他的眼神依舊很專注，卻忍不住垂了垂眸。
有些泄力一般向身后的墻壁靠去，跟鮫人本能對抗的意識已經(jīng)疲憊到極致。
但就在銀眸垂下的一瞬間，
燈希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慌，
似乎他不說點什么，
他跟小啞巴好像就永遠(yuǎn)這樣了。
不能親，不能抱。
雖然住在一起，卻像個陌生人。
“我……”燈希頓了頓，聲音很小，“不一樣�！钡芸欤止钠鹆擞職�，大膽地握住了小啞巴的手，“小啞巴是不一樣的。”
小人魚用自己的理解笨拙地說，“其他人都不可以，只可以是你�！�
“只能是你�！�
他抽了抽鼻子，把沒哭完的眼淚憋了回去，因為哭過，聲音還有些悶，“不是因為小啞巴引起了我的發(fā)情期，所以一定要你來幫我解決�！�
“因為小啞巴不是故意的，你生了病，你也不想的，我不可以怪到你身上。”
銀鮫也是受害者。
“是因為，是因為……”他重復(fù)了兩次，有些不好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就算沒有在發(fā)情期，我也很喜歡抱住你�！�
“小啞巴親我，我也不討厭�！�
“交尾也不討厭�！�
“小啞巴對我做什么，我都不會討厭的�！睙粝：舫鲆豢谶^燙的氣息，“包括，包括那個�！�
他很認(rèn)真地在去想，“如果我不可以找小啞巴，要找其他人魚，就算發(fā)情期我會變得很難受很奇怪，我也會一個人忍受過去的。”
只有銀鮫是特殊的。
祀寂生眼底出現(xiàn)了一絲輕淺的笑意，即使他現(xiàn)在對抗得很痛苦，托著燈希后腦的掌心不自覺地去順柔軟的金發(fā)，引導(dǎo)地問，“所以？”
燈希又停住了，他又想了很久很久。
但是沒關(guān)系，他知道小啞巴會等他。
“不討厭就是喜歡嗎？”
“不是�！�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燈希無措地眨了眨眼，想好的說辭被打亂，如果是的話，那他也不是不可以試試的。
祀寂生當(dāng)然可以說是，他微抬起眸，聲調(diào)緩慢，“你只可以接受我，不代表你也喜歡我，你應(yīng)該知道配偶之間除了交尾還會做什么事�！�
燈希語無倫次道，“會，會生小寶寶�！彼哪樋煲獰饋恚敖晃埠�，雌性人魚會懷上小寶寶，小人魚出生后，配偶之間會共同養(yǎng)育�！�
可是他跟小啞巴都是雄性，就算成為了配偶，他們也生不出小寶寶的。
原始種族的認(rèn)知里，配偶之間最重要的還是繁衍生息。
“不�！�
得到的還是否定，燈希茫然地看向小啞巴，祀寂生低聲道，“在人類世界并不是這樣，成為配偶并不是為了繁衍后代�！�
燈希抿抿唇，“那是為了什么？”
祀寂生道，“是為了可以跟喜歡的人互相陪伴，不需要避諱其他人，就可以在人前光明正大的親吻跟擁抱，一段美好的愛情，會得到很多人的祝福�！�
“我喜歡的是你，所以才會想孕育出屬于我們的生命，這才是正確的因果邏輯。”
燈希垂垂眼，“就算永遠(yuǎn)也不會有小寶寶也沒關(guān)系嗎？”
可就算小啞巴是雌性，或者他是雌性，他們的種族又不相同，就算生出了小寶寶，也不會繁衍出人魚或者鮫人的后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