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網(wǎng)絡(luò)上流傳的一直是王室包庇了軍部,包庇了元帥。
年老昏庸,記憶混亂,意識不清。
果然會壞事。
一個小時后,星網(wǎng)一條短信突然爆了——【有人看了剛剛長老會上一任元老發(fā)布的那幾條短信嗎?有沒有人解讀一下,他話里話外暗指的是什么意思?】
【截圖x9】
【是我記錯了嗎?三年前的庭審會議跟長老會有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時他們不是只承擔(dān)監(jiān)聽記錄部分嗎?】
【判決書上的那些人,不都是三年前逐漸退休的嗎?】
【到底怎么回事��?】
謝謝
當(dāng)年對元帥戰(zhàn)后失蹤,
指揮失責(zé)的庭審會議,聲稱是公開面對全帝國的,但實則上,
除了燈希所看到的那十幾分鐘視頻外,剩下的會議內(nèi)容都被王室隱去,留下一片空白的黑屏。
除了當(dāng)年身處會議的十幾人外,
沒人知道會議的后面發(fā)生了什么。
最終的庭審判決也沒被大眾知悉,
只是簡單地提明了元帥的異族身份,
失蹤是因為受了重傷,需要治療。
這場庭審會議就這么不了了之。
沒有人去解釋帝國為什么戰(zhàn)敗,在戰(zhàn)火中消逝的生命又由誰來承擔(dān)。
當(dāng)年王室跟軍部的官方賬號下近乎被民眾攻陷,但隨著時間逝去,也漸漸很少有人再提起。
可現(xiàn)在,
上一任元老卻像記憶錯亂一樣,猛然告訴所有人,
當(dāng)年庭審會議下的判決書不是元帥,也不是軍部,
而是看起來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長老會。
頭條第一的幾條短信下,眾人議論紛紛——【救命,
我現(xiàn)在越想越毛骨悚然了,當(dāng)年庭審會議討論的不是帝國為什么戰(zhàn)敗嗎?大家不都以為是元帥鮫化了,
失去意識后,由于沒人指揮,我們才被聯(lián)邦全軍覆滅,但你們看判決書,
有沒有一種可能,
長老會才是最大的責(zé)任方,
不然王室為什么這么判?】
【不然元老為什么要長老會給軍部死去的那些人出賠償金,而且你們看他最后幾句話,他為什么要“替”他們道歉,為什么要強調(diào)是“我”替他們出的賠償金?】
【總覺得那些判決書不是給我們看的,最后那幾句話也不是對我們說的。】
【那是跟誰說的?死人嗎?】
【我只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
……
副官掛了通訊,再給秘書長撥回,“元帥的意思是去查查昨天元老去了哪里,其余的,都交給你處理�!�
秘書長半夜得到消息后,早就形色匆匆地到了軍政大樓,忐忑問道,“元帥的態(tài)度是?”
副官爽快地道,“別讓熱度降下去,這一戰(zhàn)能不能打贏,可就得靠你們了。”
秘書長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心急如焚地發(fā)出一則緊急的召集令。
副官則有些興奮地躺了回去,被秘書長東求西求,他硬著頭皮半夜給元帥撥出這個通訊,這次就算被加練一個月都值了!
星網(wǎng)上那些彎彎繞繞搞輿論的事,他個只會使槍桿子的大老粗啥也不懂。
副官一夜未眠,一遍又一遍刷著星網(wǎng)。
·
祀寂生處理完手上的事,便不再去看光腦,哄睡了一直要親的燈希,才揉著眉心,認真地查看公約發(fā)行的進度,各星上載回總部的各領(lǐng)域數(shù)據(jù),作出新的修改。
一夜未眠。
燈希睡醒時,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臉頰貼著的腰身,朦朧地睜開眼,看見小啞巴跟他睡前一樣,還半靠在床頭,緊盯著端腦。
小人魚的嗓音帶著困頓的黏糊,“小啞巴沒有睡覺嗎?”
祀寂生避而不答,“早�!�
他擦去燈希眼角因為剛醒,溢出的水意。
燈希直覺有些不對,晃了晃腦袋,沒被糊弄過去,“小啞巴怎么可以不睡覺!”他又氣又急,“這樣會生病的,再忙也不可以不休息的。”
祀寂生頓了頓。
燈希眨著眼,似乎只要對方不答應(yīng),就一直等下去一樣。
祀寂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認真地跟燈希作擔(dān)保,“我保證,沒有下次。”
他們拉了一個勾。
下床前,燈希忍不住拽了拽小啞巴的衣角,抿抿唇,有些結(jié)巴道,“今天沒有……”吞吞吐吐,“沒有早安吻嗎?”
他在床上跪坐起身,跟站在床邊的小啞巴對視。
祀寂生撐在床上,俯下身,緩慢地闔上眼,燈希呆了呆,銀鮫久等不到,學(xué)著小人魚的樣子,困惑地歪頭。
燈希這才一點點地主動靠近,將一個吻落在等親的小啞巴的眼瞼上,疲憊的眉間。
早安吻是他親。
晚上,是小啞巴親。
他記住了!
洗漱,用餐,帶上果汁杯跟飛行椅,沒到半個小時,燈希就被帶到了軍政大樓,飛艦剛到達頂層,還沒來得及進入里邊,他們身前就突然猛然沖上來一個人。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搞得鬼!”
拐杖高高舉起,直指燈希。
藍眸猛然睜大,面對突然襲來的利風(fēng),燈希緊緊閉上眼,耳邊好像一瞬間變得很安靜,過了好一會兒,小人魚才悄悄睜開了眼睛。
祀寂生沉靜地立在原地,冰冷的槍口以詭異般的速度,抵在了元老的腦門上,他甚至都沒有讓燈希躲到他的身后,銀眸鋒利,無聲地跟面如死灰,神情難看的元老對視。
元老的身后,則是數(shù)名警惕的長老會會成員。
燈希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小啞巴的身后,沒有多害怕地冒出了個小腦袋觀察周圍。
副官在下一瞬趕到,低聲咒罵一聲,怒道,“元帥,這群孫子自個闖上來的,攔都攔不住�!�
祀寂生一言未發(fā),跟元老僵持片刻,毫無預(yù)兆地上了保險栓。
元老這才恨恨地收回拐杖,梗著口氣,一步一步后退,那幾條短信他發(fā)完后就因為藥物的作用昏睡了過去,直到早上,才被生物鐘喚醒,一打開光腦,就是鋪天蓋地的消息。
短信是在他發(fā)出后,被察覺出不對勁的其他長老會成員刪除的。
看完截屏的第一眼,元老就冒出了冷汗,他怎么可能會因為心里有愧,害怕會受到報復(fù),所以半夜發(fā)出一個提供賠償?shù)亩绦牛屇切┧廊サ娜烁麄兊募覍�,根�?jù)庭審會議的判決書,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將自己撇掉得干干凈凈。
絕對是那句話的問題。
氣憤之下,元老驅(qū)使飛艦來了軍部,面對著那個黑黝黝的槍口,他終于恢復(fù)了冷靜,咬牙切齒地道,“你有手段�!�
“這次的確是長老會輸了,但那有什么關(guān)系�!痹现匦伦兊眠\籌帷幄,蒼老的語氣極為緩慢,“庭審會議的完整視頻在王室跟負責(zé)記錄的我們手上,也沒人能證明三年前你在戰(zhàn)場上的鮫化,不是出自本能,而是被下了藥�!�
他壓低聲音,邊咳邊道,“當(dāng)年長老會內(nèi)動手腳的那些人不都被處置了嗎?軍部還想如何,非要讓這個丑聞被所有人都知道,讓帝國在星際內(nèi)成為一個笑柄嗎?!”
祀寂生不緊不慢地收回拎槍的手,言簡意賅,“還有漏網(wǎng)之魚。”
每一個字都意味深長。
元老的神色霎時又青又白,副官帶領(lǐng)士兵上前,在元帥的示意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長老會的成員像敗家之犬一樣,狼狽地離去。
祀寂生攥緊了手,將燈希從他背后拉了出來,低低說了句,“別怕�!�
燈希用力地點點頭。
剛踏入頂層,秘書長捧著文件迎了上來,一行人步履匆匆,燈希被牽著,只能小跑著跟上。
秘書長語速飛快,“元帥,查到了,昨天元老離開軍部后去了一趟烈士陵園�!�
祀寂生反問,“你怎么看?”
秘書長,“即使爆出來,這個方案也不可行�!彼杆俚溃伴L老會已經(jīng)在操控輿論了,等他們回過神,想必會利用這一點,將元老從這件事摘個干干凈凈�!�
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個關(guān)懷烈士的好名聲。
祀寂生冷聲道,“但他們解釋不了那幾份判決書的存在�!彼戳嗣貢L一眼,突兀地停下腳步,半響,頷首示意了一下。
秘書長立即心領(lǐng)神會,“是。”
新修建的巨型水池裝滿了海水,在攝像頭下顯得波光粼粼,一尾黯淡的銀尾倏忽在鏡頭前閃過,隨之而來的,是破水而出的黑發(fā)“人魚”。
鏡頭前是一張平平無奇的人類面孔,他看著鏡頭,神情麻木,“你們都看見了,我有鮫人的魚尾,但我不是異族人,我是人類�!�
他語氣帶著一股深沉的恨意,“我是被科研所人體實驗出來的鮫人�!�
但他是自愿的,自愿簽下那份協(xié)約,魚尾跟他的上半身成功合成后,那群實驗人員開始利用他的基因研究藥劑,但始終找不到機會下手,藥劑研究了出來,只能擺著落灰。
他在一個深夜被派了出來,元帥當(dāng)時也在a區(qū),他從海底潛入進去,卻碰上了鮫化后失去人類意識的銀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