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湘紅有些不好意思，又把平日里最寶貝的耳墜子放我手里。

    “好姐姐，幫幫我吧�！�

    我望著她笑了笑，把耳墜推了回去。

    “沒事，我去就是了�！�

    8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房梁屋檐上墜滿了大紅色的綢緞，主屋堂前一個大大的金‘壽’字?jǐn)[在最顯眼的位置。

    風(fēng)燭殘年的老管家扯著喑啞的嗓子滿堂吼，

    “雀兒、小春、湘紅……”

    “過來換衣裳。”

    聽見湘紅的名字，我連小跑過去，害怕老管家認(rèn)出來我不是湘紅，又竄到了人群的末端。

    輪到我拿衣服的時候，一摞花紅柳綠只剩了最素的兩件。

    堂前，老管家讓我們排著隊(duì)上前，卻并未給我們?nèi)魏味Y品或茶盞。

    當(dāng)我和其他姑娘齊刷刷排成一行屏息而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湘紅騙了我。

    今日根本不是讓我們給老爺呈禮奉茶，而是供老爺挑選侍妾。

    年輕的夫人坐在椅上嬌顏諂媚，

    “老爺可有中意的？”

    白眉長須的老人拐杖一敲，鼻腔發(fā)出一聲悶哼，聲音蒼老又干澀，

    “都是些庸脂俗粉�！�

    又戴起老花鏡仔細(xì)琢磨了一會，抬了抬拐杖

    “就那個最素的�！�

    我的腳底瞬時竄起一陣涼意，

    這里不會有人比我更素了。

    “周爺爺，她可不行！”

    還不等我下跪求情，應(yīng)琳就巴拉開人群竄了出來。

    不等周老爺開口，周夫人先眉頭一蹙，

    “小孩子家家一邊玩去，大人的事不要摻和�！�

    應(yīng)琳一聽快急得哭出聲，也不顧周夫人的面子，

    “你給周爺爺找這么小的合適嗎？”

    此話一出，空氣都凝滯了兩分。

    周夫人被嗆得憋紅了臉，周老爺更是臉色難看。

    拐杖重重敲了兩下地，

    “誰把小孩子放進(jìn)來的！”

    話音還沒落，應(yīng)琳就被架出了大堂。

    門外傳來好一陣不服氣。

    “我15了，不是小孩了……”

    “她不行就是不行……”

    “我這就告訴小叔你們有多荒唐……”

    堂上的人個個臉上不懷好意地竊竊私語。

    周清正出巡一月有余，連人都不知道在哪，還管得了家里這檔子破事。

    我心下感激應(yīng)琳，可自身難保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直直跪在地上，

    可還未言語出聲，周夫人就先開了口，

    “若是不嫁就拖出去亂棍打死�！�

    9

    周老爺如此年紀(jì)娶妾算不得什么風(fēng)光事。

    隔天夜幕，讓人抬了一輛小轎來接我便算迎我入門。

    我怕得渾身發(fā)抖，后悔自己被亂棍打死也比如今強(qiáng)。

    臨起轎，卻見應(yīng)琳拿了一壺酒來尋我。

    “吃你一份桂花糕的恩情，這酒算我還你�！�

    她年紀(jì)小，心里主意多，我并不知道她這是何意。

    只是我已決意赴死，竟沒想到她會是我最后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