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裹著厚厚的羊毛圍巾，站在黑沙灘上，寒風(fēng)卷著細(xì)碎的雪粒拍打在臉上。
這里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熟悉的面孔，只有廣袤的冰川和寂靜的海浪。
手機(jī)早已關(guān)機(jī)，社交賬號全部注銷。
沒有人知道我在哪，也沒有人需要知道。
“第一次來冰島？”身后傳來溫和的男聲。
我回頭，看到一個亞洲面孔的男人，穿著厚重的沖鋒衣，手里拿著專業(yè)相機(jī)。
他的眉眼干凈，笑容里帶著一絲靦腆。
“嗯�！蔽液喍痰鼗貞�(yīng)，并不打算多聊。
“我也是�！彼⒉唤橐馕业睦涞灶欁缘卣f道，“這里很適合放空，對吧？”
我沒有回答，只是低頭踢了踢腳邊的碎石。
他笑了笑，沒再打擾我，轉(zhuǎn)身走向遠(yuǎn)處的海岸線。
接下來的幾天，我租了輛車，獨自環(huán)島旅行。
冰島的風(fēng)景壯麗而孤獨，像極了我的心境。
直到某天傍晚，我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館里再次遇見那個男人。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低頭翻看相機(jī)里的照片。
我本想裝作沒看見，但他抬頭時恰好和我四目相對。
“又見面了�！彼χ惺郑耙灰黄鹱�？”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走過去。
“我叫周敘�！彼f給我一杯熱可可，“攝影師，來拍極光的�！�
“沈念�！蔽医舆^杯子，指尖傳來的溫度讓我微微怔住。
“你一個人旅行？”他問。
“嗯。”
“我也是。”他笑了笑，“有時候，獨處比陪伴更重要。”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并不介意我的沉默，只是低頭翻出相機(jī)里的照片給我看：“今天拍的，覺得怎么樣？”
屏幕上是冰島的馬群，在雪地里奔跑，鬃毛飛揚，自由而熱烈。
“很美�！蔽逸p聲說。
“其實，最美的風(fēng)景往往在最孤獨的地方�！彼掌鹣鄼C(jī)，看向窗外，“就像人，有時候需要徹底離開，才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我握緊杯子，沒有接話。
那晚，極光再次出現(xiàn)。
我站在荒野里，仰頭望著那片絢爛的綠光，忽然覺得胸腔里有什么東西在松動。
“沈念�！敝軘⒌穆曇魪纳砗髠鱽怼�
我回頭，看到他舉著相機(jī)，鏡頭對準(zhǔn)我。
“別拍�！蔽蚁乱庾R皺眉。
“已經(jīng)拍了�！彼χ畔孪鄼C(jī)，“這張不給你看�！�
我懶得和他爭辯，轉(zhuǎn)身要走。
“等等。”他叫住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如果你接下來還想去別的地方，可以聯(lián)系我。我對歐洲很熟�！�
我接過名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郵箱，沒有電話，沒有公司，干凈得像他的人一樣。
“謝謝�！蔽译S手塞進(jìn)口袋，轉(zhuǎn)身離開。
冰島之后，我去了威尼斯。
獨自坐在貢多拉上，船夫哼著古老的意大利民謠，兩岸的建筑倒映在水面，像一場虛幻的夢。
我伸手觸碰冰涼的河水，忽然想起陳默曾在這里對我說：“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可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
我閉上眼，任由風(fēng)吹散回憶。
最后一站，馬爾代夫。
碧藍(lán)的海水，潔白的沙灘，和我記憶里一模一樣。
只是這次，沒有蜜月，沒有誓言，只有我一個人。
我潛入海底，看著斑斕的魚群從身邊游過，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浮出水面時，我看到岸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