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周尤一聽還有兩組,苦著臉,躺在沙發(fā)上嗷嗷叫:“輕點輕點……痛痛痛……”
朱安送完男友回來見到這幕,默默站在門口沒敢打擾。
明明是很正常的畫面,朱安總覺得色氣滿滿的。
主要是——
場地不太對??
剛坐滿人的沙發(fā)此刻就他倆,女人滿臉痛苦地躺在沙發(fā)上,男人則站在沙發(fā)邊緣,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緊握住女人腫脹的腳踝不停地做一些簡單的康復(fù)動作。
女人疼得滿頭大汗時,男人刻意放緩動作,回頭抽了張紙巾彎腰湊到女人面前,抬手輕輕擦掉女人臉上、脖子上的汗珠。
要不是親眼目睹他們在做什么,朱安都忍不住懷疑——
「這真的不是在上演成人小電影嗎??」
做勾腳動作時,牽扯到傷處,周尤疼得抱住程禮的手臂,連聲道:“停停停,停停停,好痛�。。 �
痛得要死,周尤也顧不上其他,緊緊鎖住程禮握住她左腳腳踝的手,腦袋貼在他的肩頭,不停地喊疼。
女人的發(fā)絲蹭過他的下巴,癢得他愣了下。
察覺到周尤在耍賴,程禮低頭看了眼靠在他肩頭的人,冷靜道:“最后一組,馬上就做完了�!�
周尤死活不肯,她抱著程禮的手不放,不讓他繼續(xù)做動作。
程禮只好停下來跟她講道理:“先松開,我不做了�!�
周尤不相信,“你確定?”
程禮看了眼貼得緊緊的人,確信道:“真的�!�
周尤這才慢慢松手,哪知剛放開,程禮再次握著她的腳踝做勾腳動作,疼得周尤當(dāng)場叫出聲:“�。�!疼死了!你說話不算數(shù)��!”
程禮趁機做完剩下兩個動作,結(jié)束后摸了摸周尤的額頭,安慰她:“每天堅持做三組康復(fù)運動,好得快點。”
周尤已經(jīng)疼得說不出話了。
她眼睛瞪大,看向程禮的眼
神里充斥著不信任三個字。
程禮被她逗笑,夾著笑意道:“相信我,我是為你好�!�
周尤:“……”
做完康復(fù)運動,程禮又拿起茶幾上的云南白藥噴霧對著周尤的傷處噴了幾下,慢慢按摩到吸收才收尾。
朱安在門口站了會兒,眼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正常了,才合時宜地踏進客廳的區(qū)域:“程醫(yī)生,尤尤什么時候才能下地走��?”
程禮聞言,回頭看了眼朱安,態(tài)度不自覺地疏離了兩分:“不出意外的話,下周應(yīng)該能落地。”
“周尤就麻煩你了。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
朱安若有所思地噢了聲,表示:“程醫(yī)生放心,我肯定照顧好她。”
噴霧味道挺大,臨走前程禮進洗手間洗了個手,出來時同朱安說:“叫我程禮就好,我已經(jīng)不是醫(yī)生了�!�
朱安笑笑,答應(yīng):“好的。”
離開前,程禮看了眼癱在沙發(fā)上生無可戀的周尤,含笑道:“明天給你帶束花賠罪,行不行?”
周尤還在生悶氣:“一束花就想打發(fā)我??”
程禮笑笑,從容道:“那我送兩束?”
程禮一走,朱安就跟周尤癱在沙發(fā)上聊八卦。
朱安掌著后腦勺看向伸著左腿喊疼的周尤,一針見血道:“你覺不覺得程禮今天有點男主人的架勢了?”
沒等周尤回答,朱安一臉認真道:“尤尤,他好像對你勢在必得�!�
周尤聽到「勢在必得」這個詞時肉眼可見地愣了下,她詫異地啊了聲,不太相信道:“沒有吧。”
“我租的本來就是他的婚房,他在這房子里像主人不是挺正常嗎?”
周尤刻意忽視了「男」字,將重心轉(zhuǎn)移到了房子的歸屬權(quán)上。
朱安看周尤狡辯,聳聳肩,感慨一句:“我的寶貝,你真是傻得可愛,被人騙了還幫人數(shù)錢呢�!�
周尤:“……”
周尤身上一直有一股大學(xué)生特有的「清澈的愚蠢」,雖然畢業(yè)了五六年,但是周尤一直沒出去工作過,也沒見識過社會的險惡,所以身上的稚氣還幸存著。
朱安在職場沉浮多年,又經(jīng)常跟各種各樣的領(lǐng)導(dǎo)打交道,心態(tài)早跟大學(xué)時候不一樣了。
周尤相反,她畢業(yè)后居家全職,每天接觸的都是自己喜歡的人和事,所以對這個世界會更有寬容度。
所以,她倆在看待程禮這件事上儼然截然相反。
朱安的想法是:“我不覺得一個相貌堂堂且年輕有為、多金的男人會這么湊巧地出現(xiàn)在你面前,還這么不嫌麻煩地照顧你……除非,他本來就有所圖�!�
“先說好,作為死黨,我覺得你非常非常好。但是站在程禮的角度來看,如果你身上沒有一些他欣賞的特質(zhì),他不可能浪費大把時間跟你耗。”
周尤也這么想,但是她沒看出她身上有什么程禮能看上的特質(zhì)。
她眨眨眼,撐著下巴問朱安:“那你覺得,他看上我什么了?”
朱安左右端詳一番周尤,跟她開玩笑:“看上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了?”
周尤撫額,“沒有別的了嗎?”
朱安:“……可能你好欺負吧�!�
周尤滿頭黑線:“這是什么好話嗎?”
朱安晃動手指,煞有其事說:“我說的好欺負不是指你軟弱,是說你……不知道怎么解釋,就是看到你就覺得你性子軟、好說話、不會拒絕人……”
這話聽起來好像在夸人,但是怎么不太像?
不過朱安說得沒錯,她身上確實有這些無法改正的弱點,所以老是吃暗虧。
為此她還哭過好幾次,后悔自己太心軟,總是力所能及地幫別人,事后卻讓自己陷入難關(guān)。
想到這,周尤忍不住問:“程禮為什么要選擇一個好欺負的人呢?”
朱安搖頭,朝周尤解釋:“他不是選擇一個好欺負的人,而是想找一個單純清澈、善良真誠的人�!�
“你想想,他這種高智商的人群身邊來往的大多是同類型的聰明人。所處的環(huán)境也可以說是群狼環(huán)伺,而在這種競爭環(huán)境待久了肯定很累。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你這樣簡單的人。”
經(jīng)過朱安這一點撥,周尤終于明白程禮為什么跟她相親后還要繼續(xù)接觸下去。
所以,成年人相親的本質(zhì)就是等價交換嗎?
周尤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朱安明早得上班,洗完澡早早就睡下了,周尤還想跟她聊聊,對方嚴(yán)詞拒絕:“饒了我這個打工人好嗎?我昨晚跟你聊到十二點,今天去公司上班感覺自己快升天了�!�
“困死了困死了,別吵我。”
周尤見狀,只好閉嘴。
她下午睡了一覺,作息又凌亂了。
這會睡不著,周尤撈了充到百分之七十的手機,戴上耳機,準(zhǔn)備聽會歌。
隨便播放了兩首,周尤想起程禮那天晚上唱的《寶貝》,她點開搜索欄,輸入「寶貝」二字,彈出十幾個版本的寶貝,周尤挑了播放量最多的原唱。
張懸嗓音特別溫柔、舒服,周尤聽著歌,浮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聽著聽著,周尤突然有了靈感。
怕靈感驟然消逝,周尤顧不上其他,急急忙忙穿上外套,拄著拐杖去書房準(zhǔn)備記下靈感。
打開書房的燈,周尤坐在書桌前,翻出記錄靈感的筆記本,隨手拿了根筆,埋頭將剛剛的靈感記錄下來。
記錄完畢,周尤起身伸了個懶腰,只覺通體順暢。
準(zhǔn)備回去睡覺時,周尤瞧見洞洞板墻上貼了張便簽,便簽上的字跡瀟灑、漂亮,跟她的截然相反。
周尤撕下便簽,上面寫著——
「顱腦檢測、dwi、ad……」
都是一些專用名詞,周尤沒看懂。大概是程禮剛剛開會隨手做的筆記。
準(zhǔn)備扔掉時,周尤看了眼程禮的字跡,還是舍不得扔,重新放了回去。
重新躺回床上,周尤有點失眠。
她其實有刻意模仿過程禮的字跡,但是學(xué)了個三不像,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寫自己習(xí)慣的字體。
第一本實體上市前編輯準(zhǔn)備了五千張環(huán)襯紙讓周尤寫特簽,周尤當(dāng)時特別窘迫,她的字很丑,想到要寫在環(huán)襯紙上最后封訂在新書第一頁,周尤覺得很對不起讀者。
她那時候邊簽邊想,她的字要是像程禮的字那么好看就好了。
周尤就這么胡思亂想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jīng)七點四十,朱安今早起晚了,怕遲到,她火急火燎地起床收拾自己。
周尤躺在床上看朱安跑來跑去,深覺自己全職寫作是多么明智的選擇。
眼看朱安急急忙忙進了洗手間,周尤爬起床湊到門口問:“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個三明治?”
朱安拒絕:“來不及,我不吃了。”
“幫我把包收拾一下,別忘了床頭柜的充電線和耳機�!�
“順便問問,現(xiàn)在幾點了?”
周尤看了眼手機,報數(shù):“七點五十�!�
朱安尖叫:“靠,來不及了�。。∥医裉斓么蜍�!你幫我叫個車!�。∥液唵位瘋妝!”
周尤也跟著急起來,她在網(wǎng)上幫朱安叫好車后,又去臥室收拾朱安的充電線。
十五分鐘后,朱安急急忙忙從洗手間出來,“車叫好了嗎?”
周尤將包包遞到朱安手里,吐了口氣:“車牌號4523,你趕緊去吧�!�"